《寻找回忆》孤烛异乡人

26、第 26 章

　　看完一场之后，戴珏主动邀请卫道出去转一转。
　　戴珠当然没有意见，卫道和常常不出意外同意了。
　　戴珏于是带着众人往外走，顺便介绍一下风土人情，时不时抽查戴珠的知识储备。
　　一问一答中，路上还不算无聊，周围的景色颇有异域风情，但走在大街上，大家的样子还算比较统一，据说是因为相关规定，如果是在自己家里，想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在公共场合考虑到外来种族的适应性而一致要求保证整体相似。
　　“看起来像人，毕竟，只有人类最弱小无用，如果换成别的样子，恐怕大部分外来者，第一时间就会被吓跑，虽然人类感觉很丑，但看久了就习惯了。”
　　戴珠解释说。
　　他左右看了看，又看向卫道认真说：“你不一样，我也说不太清楚，不是外表的问题，你很漂亮，不止是作为人类的皮囊好看，还有更多的东西，比如深处的灵魂？”
　　他顿了顿，蹙了蹙眉，又将卫道看了看，欲言又止，似乎有些疑惑，又似乎一时不知怎么言语。
　　在他的眼里，除去人类皮囊之外，卫道更多散发着一种璀璨的微妙又诡异的光芒，传递出锋芒毕露而熟悉的气息，以至于抛开卫道的外貌不谈，他几乎要以为面前站着一个同类，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卫道给他的感觉里，血脉压制藏在深处，那是比他更高级的传承。
　　或许不是传承，他说不清楚。
　　想也想不出来。
　　好像一团乱麻，将脑花缠在一起，一时打不开，绞尽脑汁也就只能把自己捆得更紧。
　　好像有什么在阻止他继续向前探索，如果他知道了，就不是捆绑，而是整个脑子都破裂碎掉。
　　所以，戴珠暂时放弃思考这个问题，转而兴致勃勃对卫道介绍别的事情说：“虽然我们很不喜欢外面的东西，不过，他们总有各种事情各种问题，不能不解决，放着不管，以后就要变成大麻烦，更讨厌。有时候，他们挑衅，我们就打一仗，他们递交申请，我们就开放一阵。”
　　戴珏点头：“旅游业偶尔发展一下也不错，战争更是有利可图的机器，有些看了几个本子，脑子就不清不楚的小孩，喜欢到处乱跑，还喜欢搞不同种族，不管情况，只管爱情，至于他们口中所谓的爱情究竟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他皱了皱，非常厌恶。
　　戴珠也想起来了，点了点头，态度如出一辙，对卫道笑了笑：“我记得，这个事情做过统计，魔界本来没有小孩，基本出现就是成年体，脑子里装着传承记忆，魔渊创造起来简单方便，存活率也比幼年体高，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忘了带上自己的脑子出门，就喜欢情情爱爱。
　　在魔界，受到所谓爱情影响的魔族占据总数的百分之一，这百分之一中，百分之八十都是离开魔渊不足三个月的魔族，这百分之八十之内，又有百分之九十都认为他们的爱情一定会受到来自各方的阻碍，实际上，没有问题，他们也要制造问题，百分之九十的结局都是死亡。
　　存活时间不足一年。”
　　戴珏解释说：“虽然不管在魔界还是魔族中，他们那一部分都算不得什么，但是，他们完全像传染病，大部分魔族都想敬而远之，魔界再大，也禁不住他们到处乱窜，闹起事情毫不顾忌，以自我为中心，成为整个魔界的不稳定因素。”
　　戴珠点了点头，忿忿不平补充道：“他们闹事还闹大，小事不好杀，大事杀了也无济于事，真要是大错，就算一百个头，他们也不够砍的。”
　　卫道笑道：“你们若要杀，什么杀不得？”
　　戴珠眉眼舒展，拍手笑道：“说得好，就是这个道理。”
　　他唏嘘了一下说：“可惜，大部分闹事起来的都不懂。”
　　他又伸出手，十分自然熟稔地靠近，拍了拍卫道的肩膀，笑眯眯道：“有没有兴趣留下来？”
　　卫道摇了摇头。
　　戴珠收回手叹气。
　　满脸都写着：没把人留住，我好失落。
　　戴珏忽然顿住脚步。
　　戴珠正色。
　　“尸体？”
　　戴珠看了看，蹙了蹙眉，不满。
　　卫道问：“你们要去处理吗？”
　　戴珠道：“我已经通知最近的巡逻队尽快过来处理了。”
　　他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说：“按理说，魔族尸体默认丢进魔渊，如果想用别的办法处理也可以，但是，像这样随便丢在路上是很糟糕的行为，其他人处理就很浪费，不能谁死谁处理，至少谁丢谁处理才对，要是把丢尸体的人找到，非要打一顿也丢进魔渊才罢。”
　　他说着还气了。
　　卫道问：“绕路吗？”
　　戴珏道：“那正好，去魔渊看看吧。”
　　戴珠拍手笑道：“哎呀，我早就想去了，只是平时不好到那边，这次可如愿以偿了。”
　　他挤眉弄眼对卫道说：“我保证，魔渊比你看见过的深渊都大！”
　　他又说：“那附近都空旷，丢尸体在魔渊附近是无所谓的，魔渊会自己收拾，如果直接丢下去，说不定还会让魔渊生气，那个看情况，我哥和我去的那条路是私人通道，别人都不许路过不许进，可空了！”
　　空旷意味着不会半路遇见讨厌的人和事情，戴珠的逻辑和卫道达成一致。
　　卫道对戴珠笑了笑。
　　戴珠有点晕晕乎乎的，憨憨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别人想去都去不了，不是魔族非要过去还没经过允许，那肯定是要用灵魂和尸体赔罪的。你跟着我们，不用担心别的。好好玩，别不开心。”
　　卫道应了一声。
　　戴珠腰间的石头忽然闪了闪绿色的荧光，他将石头取了在手中一握，便听见那边的汇报说：“那边已经到了，巡逻队正在检查，派了人在附近搜索，分别发现不同方向的两户人家，敲门进去例行询问，一户只有一个中年男人，神色慌张，有些心虚，尸体是他和一个魅魔的儿子，因为生病，自己烧死了，他没有钱，所以没送去救治，也买不起墓地之类，之前身边没死过人，不懂得处理，所以丢在路上就回家了。
　　一户是两个女人，一个魅魔，一个恶魔，两个人正在争执关于一面镜子的事情。
　　巡逻队的人去的时候，她们正在屋子里吵架，屋子不怎样，声音大一点，外面听得很清楚，因为那一块都只有一间屋子，她们刚开始没注意敲门声，开了门，两个人把事情也说了一遍。
　　魅魔说，她小时候父母因为收留恶魔而被魔兽杀死，恶魔带她回家，她待在家里，恶魔出门，外面却进来一群陌生人，说是恶魔要卖一个魅魔，他们过来找，非要把她带走，并把她卖到了暗窑，眼看着年纪大了，要被卖到魔界之外去了，恶魔在路上看见她，想办法带她跑出来。
　　但是，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一个胎儿，而那个胎儿的父亲正是恶魔即将联姻的对象。
　　她就再次离开恶魔家里，那个胎儿没多久就死了，死胎被她留在身边，有一天忽然不见了。
　　她找不到，外出听说赶集日城里街上会有人卖可以找到失去的人的镜子，她赶了出来。
　　卖家看她可怜，送了她一面，恶魔也想要镜子，两个人当街争执起来，镜子还是落在她手里，恶魔一路跟着她回家，两个人在家里又吵了一次。
　　她们看起来不太稳定，情绪很有可能失控。请问需要处理吗？”
　　戴珠说：“让他们一起收拾尸体，注射单一行为准则药素。”
　　绿色石头闪了闪，大概是那边接收完毕。
　　戴珠把石头依旧镶嵌在腰带面上，拍了拍道：“好了，咱们继续？”
　　戴珏忽然感到心脏处的某种热意一闪而过，不由得将目光看向卫道。
　　卫道挑了挑眉，不明所以。
　　戴珏收回目光，面上笑了笑，口中说：“有个故事，魔神还在的时候，守着魔渊创造魔族，为了区分先后，祂让魔渊给每个魔族打上记号，如果是外族看魔族，看见记号只能感到头晕目眩，即使努力睁开眼也只能看见一团模糊混乱且无序无理的画面，剪不开的线条和数不清的眼睛，分不出的方向和认不出的残肢，精神过于脆弱可能一眼因此死亡或疯狂。
　　据说，这是魔神为了保护魔族尊严的恶趣味，同族看见记号就不会和外族一样。
　　于是，后来，魔族对记号的称呼就变成了——魔纹。
　　而魔族的魔纹只有在宣誓效忠的时候，才有效用，魔族的等级森严，下位者对上位者发誓效忠，魔纹便会发热，越是诚心，越是滚烫，每个魔族的魔纹位置都不一样，但千百年有一点毋庸置疑，如果我们的神明愿意回来，所有魔族的魔纹都会像烙印的疤痕。”
　　卫道的目光于是落在戴珏的胸口，如果他没感觉错误，那个位置的温度刚才有所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