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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一闭上阳多少春(十) ...
“姨母说得是。既如此,那就请管事开始折价入册吧。”玉徊道,“管事何在?”
上回见过的中年男子做个揖:“公主、胡夫人,晚生正是金陵钱庄的管事,齐倾。”
盛兰草微笑:“齐管事辛苦,还请稍候片刻,等白相公抵达,一齐入册,彼此也有个见证吧。”
她看一眼玉徊,“玉徊说呢?稍等片刻你爹爹,好么?”
没等玉徊点头,齐管事听了盛兰草的话,就已退到了一旁。盛兰草有法宁公主引荐,又喂饱了他的私囊,齐倾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了,好处拿够,别说不受宠的和亲公主,就是皇子,他也敢犯上一犯,自然唯盛兰草是瞻。
盛兰草微笑注视玉徊。她就是要让玉徊知道,那份嫁妆,虽然因她阻挠而横生出今日的枝节,但长辈就是长辈,最终的结果,仍旧会是他们原本所计划的那样。
这第一个下马威,就从这里开始。若她识相,就快些允准;若不识相,一样没人听她的,该等的还是要等,该盘剥的一样盘剥。
玉徊“哦”了一声,打量了两眼管事。出乎意料,她并不恼火,反倒点了点头儿,笑了。
“好,姨母,那我们就等等姨父。”
盛兰草一怔:“什么姨父?那是你爹爹。”她看看左右,钱庄上下各人的神色都有些疑惑。
“确实是我爹爹,姨母说得是。不过论起亲戚来,我说是姨父也没错么。”玉徊笑道。
这下子钱庄中等着办事的路人投来视线更怪异了。爹爹变姨父?正主就在眼前?
——让“爹爹”变“姨父”的,莫非就是眼前的这位贵妇?
钱庄里彻底安静了。
上回在宫中和盛兰草对上时,一旁的贵妇们就够贴心了,没想到今日在钱庄来来往往的各高门家管事的贴心更上一层,不光不闲谈了,连喝茶倒水都放慢了,视线隐隐扫着这边,意味深长。
盛兰草脸色不好看,白玉儿也不高兴了:“白玉徊,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大姨母与小姨母,难道你全分不清楚么?”说着瞪了眼旁边看戏的人,乱瞧什么?两个姨母不是一个!
玉徊道:“妹妹还是这样纯孝。”为了让局面好看些,连自己亲阿娘都能拉出来消遣...
说罢也觉得好笑,坐下来,接过点鹭递来的团扇:“姨母与妹妹都请坐吧,不用拘礼。”
白玉儿本来就要坐,被白玉徊这么一说,动作停下一半,又恼她摆样子,又过不去这口气,顿在原地想了想,反而又站起来。她偏不坐了!
玉徊拿小扇遮了脸,忍不住又偷偷笑了。翻鱼站在她身后,也有些按捺不住,一直轻轻咳嗽,忍耐住笑意。
盛兰草清嗓子,“多谢公主。”拿眼神狠狠示意一下,白玉儿才不情不愿坐下来。
几人闲聊片刻,从金陵时新的簪花丝缎,说到茶水果子,直至白严来了,白玉徊仍未见厌烦,仍笑着与盛兰草说着话,倒是白玉儿一个人恹恹靠在盛兰草身边,少有开口。
两个同父异母的女孩儿并不都肖父,而是一个像万春郡主,一个像白严,容貌差之甚远。或许也有人靠衣装的缘故吧,白玉徊着藕合色大袖衫,露出的一点裙襕仅细细的一指宽金边,素净中露出一点奇亮眼的丽色,反引人注目,而白玉儿远远看去却像个招摇的首饰盒,堆叠起来满头珠翠金光,容色两相对比,客气点儿说,实在不像姐妹,而不客气地说么...
白严还是不忍心说自己小女儿的坏话,掐断了思绪过来行礼:“公主安好。”
白玉徊笑着说:“爹爹见外了。方才妹妹都没行礼,爹爹反而这样,岂不是叫我难受?”
白严微讶,看一圈钱庄的人来人往,又看回白玉儿,拉下了脸:“你没有行礼?”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她怎么敢!
白玉儿道:“姐姐又不是外人。”她才不要动不动就向白玉徊行礼。
白玉徊也来劝:“罢了罢了。”白严便也硬不下心肠,只警告:“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膝盖还软,禁不住跪,也算了。只不许有下回,不然爹爹就要罚你了。”引得白玉儿撒娇起来。
而白玉徊面上笑着,静静瞧着白严。
盛萱草进门的时候,白玉徊才不到十岁,就因为她不肯喊盛萱草,白严那样暴怒。她跪了一整个月,留下的伤痕花了几年才得以祛除。
爹爹,你的女儿,竟连膝盖的软硬都要看母亲么?
很多事情突然变得无法忍受起来。这么静静立了一会儿的时间,白玉徊想了很多。
打万春郡主尚在时,她就常听白严说话。他爱说各种各样的好话,譬如婚前给郡主的许多封情信,他也爱说各种各样的坏话,譬如在认识盛萱草后从头到脚数落郡主的“温婉贤淑不足”“奢靡”“好妒”。这些所有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在玉徊的心里。孩子是靠父母的言语学会说话的,玉徊也是这样。
在万春郡主去后,玉徊以为白严的话会被她淡忘,但那些话只是换了个载体,它们清晰地烙印在玉徊的耳朵里。
玉徊自己明白自己。如果真的过不去这个心结,她大可以下一包毒药,拉着所有人恩怨勾销就是了,但她想要的更多。她想要白严看到,是他瞎了眼、聋了耳朵才会辜负郡主,让郡主含恨而死!可现在,她想,她的努力真的会有意义么?
以他们的心,他们真的会懂什么叫愧疚,什么叫悔过么?
心里有把火在烧。那种痛苦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白玉徊看了片刻白玉儿,忽然道:“你头上的钗,是郡主的嫁妆。拿下来。”
白玉儿本正垂头领训。她知道爹爹素来的嘴硬心软,不会对她如何,所以只听着神游,忽然被白玉徊横插一杠子,她先是迷茫,反应了一会儿,听清了玉徊的意思,她的面庞才一白——她知道了!
白玉儿赶紧道:“姐姐,我不明白...”
白严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立刻凭本能回护女儿:“玉徊,玉儿还是个孩子,她很多事都不晓得,你不要对她着急。”
“我说拿下来,姨母莫非教你的都是些小偷小摸的东西么。”白玉徊轻轻看了白玉儿一眼,转过来,朝脸色也有些变化的白严说,“粉珊瑚钗是我娘娘戴过的首饰,妹妹不晓得,姨母不晓得都罢了,难道爹爹也不晓得?真要是这样,嫁妆我就自己保管,用不着别人——只几天就被掏走了这些,日后莫非我还要倒欠银子?”
白玉徊自己保管当然是不行的,白严为了名声忍气吞声这么久,怎么肯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他赶紧道:“好好,玉儿,你把钗还给你姐姐。”
玉徊也不作先前那友好的样儿了,抱起胳膊,等着白玉儿脱钗。
白玉儿对上她的目光,只觉从里面看出来无限的讥讽和嘲笑,她满心的恼火,一想到这钗她求了两个月,甚至是几天前刚刚才求到手,她就忍不住跳脚:“我不!万春郡主的嫁妆,本就也该有我的份...我就要这个还不行么?其它的我都不要!”
事情闹得大声,白严气得干瞪眼。
玉徊叹了口气,失望地对白玉儿说:“玉儿还是像原先一样,只会闹腾。”
翻鱼得了玉徊的示意,朝玉徊一蹲身,捋起袖子,上前就摁住了白玉儿的脑袋。
白玉儿愣住了,白严也愣住了:“这,这是做什么?哎,别碰我女儿!”
而翻鱼则朝点鹭责骂道:“愣着学什么呆头糟鹅?生生的像玄武湖里的癞蛤蟆一样,只会顶着花儿,半点儿不会做正事!快给我搭把手,给白二小姐的钗给脱喽,省得二小姐自己费手...”
点鹭哎一声,赶紧上前帮忙。
一左一右,钗立时被脱了下来。
两人粗手粗脚,还将白玉儿头上的花儿朵儿都给弄掉了一地。玉徊惊讶:“呀,翻鱼,怎么做事呢?”
翻鱼赶紧把花拾起来掸掸灰,一边赔罪一边给白玉儿插回去:“二小姐别担心,奴婢将脏东西都除去了,不会脏了你的头发。”
点鹭则拿手绢擦拭那双粉珊瑚钗,道:“公主,我与翻鱼做事一样妥帖,我也保准给脏东西擦得干干净净的。”
白严心粗,听不出言外之意,盛兰草恼得不得了,可一错过开口的时机,连白玉儿都被拾掇干净了,比来时还清爽漂亮,连想找个说辞都找不出来。
她只能甩了下帕子,冷冷道:“齐管事,别看热闹了,还不开始么?”
白严也道:“开始吧。”
齐管事诺诺应是。一番折价后,他谨慎地将上回和玉徊的说辞又和众人说了一遍:“...本是略有藏私,但晚生方才领略了公主的神威,不敢欺瞒公主与相公一家,这就呈上原原本本的册子。”
公主的神威?指方才玉徊朝玉儿发作的样子么?
白严挠了挠脸。但这样吓到了这敢私藏的管事倒也是件好事,他便想淡声张口:“那便算...”
“管事,我再问你一遍,这真是最原本的册子么?”正当齐管事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时,玉徊开口道。
齐管事不意她又发难,压下惊讶,垂头应是,“不敢欺瞒公主。”
“管事,我想听到的是你拿金陵钱庄的名义向我承诺,现下的单子就是最原本的单子,而不是因为故意叫我看见妹妹头上的钗,所以只在新单子上补加带着钗在内的几样嫁妆好糊弄过我的单子。”
玉徊淡淡地说,把单子放在小案上,“你能保证么?”
白严尚想拿出威仪,叫玉徊不可胡闹:“不许丢人...”
但玉徊与齐管事都专注于对垒,并没人在意他的话。
齐管事的脸颊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
盛兰草双眼睁大。白玉徊在说什么?
更令她害怕的是——为何齐管事的表情真的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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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在修文,锁章之后都是在细修的,之前的内容都是已经修好滴 2024.6.16 潺潺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