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木为何》小林子乀

56、第五十六章

　　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林夕静静看着沈沐，听前来换药的护士说，躺在床上的这人刚醒就在自己那坐了一天一夜，后来还被自己的暴躁老母亲打了一巴掌。都说是因为伤得太重，可林夕觉得许是那一巴掌打破了她内心刚建立的防线。
　　这人一直如此，以前只是在游戏上，如果李维不带队，那必然是她带队，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队里面总有混子，不是没看技能，就是乱操作以致团灭，换作别人早开口骂人了，可她只要人没退就会一遍一遍地教，直到所有人失去信心或者成功击败Boss，都说水十的桥总脾气好，但林夕明白沈沐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也许是教师的这个职业，林夕对人的情绪有些敏感，听似平静的语气下，她感受到了沈沐内心的愤怒和无奈。可是，事后说起，她也总是毫不在意。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自己扛着，我们不是说好了共进退，就算我帮不上什么……”林夕轻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连自己都听不清了，她记起自己挥刀的那一刻，也想起在地下室对沈沐的种种负面情绪，还认为沈沐在利用自己。
　　那日，叶子非在替林夕做全面检查的时候，林夕便醒了，看见叶子非先是一愣，再是有些疑惑。从叶子非那得知，她其实是吸入了新型毒品——“无序”，不过好在剂量很小，不成瘾，但也有些后遗症。
　　“夕夕，你这个虽然没什么事，可你之后可得控制好情绪，我会带领团队一直研究，直到找到解药。”叶子非表情凝重，此刻的她早不是比赛时见到的她了。
　　林夕轻轻笑着，道，“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我能控制好自己的。”她朝门口看了看，“我怎么听见我爸妈的声音了？”
　　“你躺着，我去看看。”叶子非早就听见外面的声者，吩咐其他人收拾仪器，开门去看情况。
　　当时自己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从知道当时沈沐硬接了那一下，林夕心脏就疼得难受，伸手轻轻摸着沈沐的脸，但刚刚碰上，瞬间又缩回手，生怕她还疼着。烧了一天一夜了，沈沐烫的不成样子，林夕看着吊瓶里的药水一点一点地往下落，心也在慢慢往下沉。再烧下去，人可能真傻了，虽然本来也挺不聪明的……
　　沈沐还被困在梦里，她一次又一次拼命地找到林夕，每每要找到，看着林夕刺向自己，自己却动弹不得，紧接着所有的一切都再次重置。即便是梦里，沈沐也累的虚脱了，靠在那扇的紧闭的铁门边，她气得直接扔了手机和刀，听到这两样东西下坠落地发出的声者，沈沐无声地笑了。什么狗屁无序，还有这个荒唐的症状，让她知道自己根本救不出林夕，也离不开这里，既然怎么样都不行，那所有人通通都去死吧。
　　在黑暗里待得实在是太久了，沈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潜意识里的她知道自己可能需要吃药了，但这里的她也放弃了挣扎。慢慢地走向地下室，面对端着枪的巡逻，子弹朝自己射来，沈沐非但没有躲，还依旧往前走，每开一枪，自己身上就多一个血窟窿，鲜血四溅。沈沐笑了，梦就是梦，根本感受不到疼痛。
　　在敌人的眼里，沈沐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浑身是血，脸上的笑容依旧，这些传统意义上的子弹似乎未能伤她半毫，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他们，所有人握着枪的手不自觉得在颤抖。
　　见所有人开始发愣，沈沐几个箭步冲到所有人面前，迅速摘下他们腰间的手雷，拉环引爆。黑暗再次吞噬，沈沐直面迎接，都这样了还怕什么？
　　感觉到床上的人呼吸略有些变化，林睁开眼摁了摁开灯，才想起医院有规定，22点之后除了通道，病房都应熄灯睡觉。
　　“谁？”沈沐从梦里惊醒，浑身疼得难受，听到身边有动静，警惕地问道。
　　“是我。”林夕凑近，想让沈沐看得清楚些，“要喝水吗？”
　　”能开灯吗？”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沐送了口气。四周的黑暗，沈沐害怕这里依旧是梦境，重复的黑暗让她的症状有些加剧的倾向。
　　林夕握着沈沐的手，另一只手轻放在沈沐额头上，长舒了一口气，“医院熄灯了。”
　　“我……”发烧发得脑子涨涨的，沈沐还是分不清是不是现实，声音略带着些委屈和疲惫，“我怕。”
　　林夕怀疑自己听错了，试探着问道，“做噩梦了吗？”
　　“嗯。”声音含糊不清，但仍听得出说话者在此刻的不安。
　　林夕俯身轻啄了下沈沐的额头，“没事，我在。”
　　闻到熟悉的味道，再加上额头略带湿润的触感，沈沐一瞬间清醒，模糊的视线中林夕的样子略清晰了些，她挣扎着往旁边挪了挪，道，“陪我睡，好不好？”这声音小到连沈沐都怀疑自己有没有说话。
　　“好。”林夕轻笑，稍作整理，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
　　沈沐感受到床稍微沉下去了些，悄悄伸手勾住了林夕的小手指，闭上了眼睛。
　　身边的人身上烟草味是没了，许是被酒精和药的味道给覆盖了，感受到自己的手指被勾住，林夕挪了挪，让自己靠的更近一些。自己身体也没恢复，这一天的守护，林夕也是累极了，沾着床就睡着了。
　　听着均匀的呼吸声，沈沐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出神，这一刻，真的希望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