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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再次相逢（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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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罗巴大陆上久违地降下一场大雨，世界像是终于喘了一口气，让自己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犄莉西逆着雨行走，走到半路时，她撞到了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人。
如果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那她只会头也不回地走开。但犄莉西瞬间就认出:他身上穿的衣服，那是只有魔法使才能披的魔法袍子。
“哦……你不是……”他指了指犄莉西，“那个世界法则创造出来的‘小错误’吗？”法吉拉伸出手指，代替眼睛，将她从头指到脚，“我知道……现在你要去做什么……那当然是，嗝，收回魔王残存的力量了……”
“啊，说起来……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才会诞生的吧？”他摇了摇头，身体歪歪扭扭，像是在跳诡异的踢踏舞，“但你自己应该清楚……你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的。”
“唉，说什么……要放手一搏，看看你到底……能把这个世界改变成什么鬼样子……但我果然……还是很不放心啊！”说完，法吉拉郑重地拍了拍犄莉西的肩膀，“算啦，好好干，你忙活完这件事情，我就可以彻底歇息了！”
“……”
“你知道我的身份，还知道我要去干什么……就算你是一个满嘴胡话的醉汉，我也不可能就这样让你离开。”
说时迟，她直接拽住法吉拉要离开的肩膀，一记手刀，直接劈向他的后脑勺。他都没来得及惊呼，意识就已经陷入一片空白。
“糟糕，忘记问他刚刚说的‘法则和错误’是怎么一回事了。”旁边刚好有一间上锁的柴房，犄莉西用脚直接踹开，将昏迷不醒的法吉拉丢了进去。“在里面待上个一天半天，等你清醒之后，就忘记遇到我这一件事情吧。”
“……我倒是想忘，可这根本就忘不掉啊。”
倒在柴堆中的法吉拉站起身来:“多亏了你，我现在完全清醒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犄莉西看见那从后脑勺滚落的血，正沿着滚落的轨迹缓缓倒流回去。
“不用太惊讶，神是既不会流血受伤，也不会死亡的存在。”
他两手一摊:“很高兴见到你，我是法吉拉。”
神？犄莉西皱了皱眉，这种事情她倒是闻所未闻:“是吗？那劳烦神明把地上的锁头捡起来丢给我吧。”
“原本是不需要这种东西的，但我现在发现，这个玩意似乎对我来说还挺重要的。”
“哦！当然可以了。”
他其实一直都很想和犄莉西见一面。世界以她为支点开始不断转动，不断发生变化，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错误，到底为什么会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而在锁头离手的那一刻，法吉特似乎明白了理由。他看见眼前的那扇门缓缓关上，最后，漆黑将他的身影吞没，太阳吝啬它的光芒，只给这位可怜的神明留下一道眯住眼的缝隙。
犄莉西晃了晃到手的锁头，留下一句:
“谢了。”
“咔哒”一声——
她将初次见面的神锁在了柴房。
“既然都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了，那你就该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最不该招惹的家伙是谁。”
……
“喂！”
“你……你在对别人的屋子做什么啊！”
柴房主人正沿着楼梯往下走，他指着犄莉西骂骂咧咧，但因为路面湿滑，他没办法奔跑。犄莉西看见不远处就是巷子口，她将兜帽帽檐向下拉，直接跑进去，消失不见了。
***
〈精灵母巢—生命树树根〉
这里是只有精灵女王才可以进入的地方。
毕普夏微微抬手，将看守在树根门口的“守卫精灵”全部挥退。“你应该已经听到了，我打算帮一下那个找上门来的人类。你应该很开心吧，毕竟，这也是你所期望的事情。”
“……”
毕普夏:“人类并不知道‘魔王不止是一个’的事实，这刚好是我们的大好机会。以犄莉西的性格，她是绝对不屑于去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魔器又还在世，说不定……她还有可能活着。”
“……”
毕普夏:“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为什么不回话？”
她向后走去，跨过树根最盘根错节的地段，她推开尽头的小室:最里面的房间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亚撒……这老头子真的是！”
“怎么不等等我就出发了！”
***
〈浮空岛〉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埃洛伊平躺在大床上发呆。
他的万千思绪全部飞远，仅存的一点点意识，全部维系到了那一个吻上。
他不断地去回忆，反复地去想，拼尽一切去挽留那股短暂的悸动。他摸上左胸，心脏在平稳地跳动，可就在几个小时前，它曾狂跳到几近停拍。
我完蛋了，埃洛伊想。“这种‘病’是不是治不好的绝症啊？为什么我觉得自己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佩珑整条龙都瘫在地上打盹，一听这话，直接弹射起身:“什么绝症？什么越来越严重了？你哪里不舒服？”
“我知道你的身体现在特别脆弱，但我胆子小，你可别吓我啊！”
“不是……”埃洛伊只随便一笑。这是“相思病”，你不懂。“说起来，你们是怎么把我救回来的？”他低下头瞅了瞅肚子，虽然用衣带缠住，但他知道那个地方破了一个“大洞”，止不住的血正汩汩地往外冒。
“还能怎么救……输血咯。”佩珑叹了一口气，她的鼻子里喷出长长的龙息，“之前的女人给你输了一点，但把她的全给你她就死了。我看人类的血可以，就干脆把龙血也输了进去。”
埃洛伊:……你们这是死马当活马医，包治死不包治活是吗？
说到这，佩珑突然来劲了:“你还别说，龙血真的也管用！所以……所以……”
“我就把精灵血、兽人血、还有一些其他魔物的血全给输了进去，可有意思了……哎呀，你别这样看着我，你的肚子上开了那么大一个洞，失血量那么大，不这样做，你早直接流血流死了。”
“是吗？”埃洛伊动了动手指，“那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我的身体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谁知道呢。”佩珑将头趴在床上，眨巴着一对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说不定会‘直接变异’也说不定。世界上第一个‘多种族混血’或许会在浮空岛诞生，你难道不期待吗？”
“期待？”
埃洛伊冷冷一笑。
“我现在只觉得非常地不舒服。”
佩珑甩了甩自己的爪子，差点把毯子露出的一角撕烂:“哎呀，你又在乱说了。这都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要是身体出现异常也该是几天前的事情，怎么会在现在不舒服呢？”
“哈啊……”埃洛伊拱起背，“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很不舒服，尤其是……背……”他抱紧胳膊，咬紧牙，额角上的青筋都被勒了出来，一根一根清晰可见。
“哇！”他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佩珑已经倒飞出了门外，“你长翅膀了！把你的翅膀收起来啊！”
他只觉得佩珑的声音非常吵闹，埃洛伊烦躁地一摆手，大吼道:“别吵了！”可就是这一摆手，医疗之岛的庭院就被他的尖爪切成了两半。
“这是……”埃洛伊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长出鳞片与角，而佩珑在他身后惊讶地咂吧着嘴:“精灵的耳朵，魔的鳞片，兽人的尾巴，还有龙的翅膀……”
“你真的变异了。”
埃洛伊皱了皱眉:不应该啊，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个时候，他那被屏蔽许久的异次元系统终于重新上线了。而这一上线就是消息轰炸。
【系统:恭喜您完成隐藏任务“集齐五种族的血脉”，主世界线BE结局通道条件不满足，已关闭。】
【主世界线OE结局已开启。】
【请主人再接再厉，加油完成攻略任务吧！】
“……”埃洛伊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
这算是一种因祸得福吗？谁能来告诉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有，这些尖爪、鳞片、尾巴、翅膀都怎么收回去啊？！
***
“嘀嗒嘀嗒”——
犄莉西沿着街道向城大门走。远处，营业的店门一间间关闭，灯也一盏盏熄灭，所有人都识趣地躲远，只有她一个人沐浴在雨中。大雨将他们的世界分隔开，犄莉西几乎寸步难行。
“你全湿透了。”
谁在和我说话？犄莉西回过头。
“还记得吗？我之前也是这样被你捡到的。”她看见一只毛茸茸的狼爪子伸到自己的头顶上，上面的毛黏着打卷。这根本没有半点作用，可乔恩还是固执地伸着，仿佛这样就能给帮她遮挡住厚厚的雨点，以及一切伤害。
犄莉西:“是吗？”
“我不记得了。”
她差点被本格魔王吞掉，而在这之后，魔力又被“转换之镜”转移，在这个过程中，犄莉西的记忆也被不小心抽掉了一部分。她能回想起埃洛伊，纯粹是靠烙印在本能里的那份“厌恶”，而再往前的回忆，她已经记不清楚了。
乔恩半天没回话。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她似乎既不需要自己的关心，也不需要自己的帮助，那她当初为什么要救自己呢？她说过我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的，难道，只是看我可怜而已吗？
“等等……别走。”他脱口而出。
“先……先跟我去见见阿德约！”
我真差劲，乔恩想。刚刚他还那么嫌弃他，现在……又把他搬出来当借口。
“为什么？”犄莉西问。
要说实话吗？不知道。还是说谎话？也不知道。乔恩眨了眨眼睛:“就是……他是为了见你，才跟着我跑到这种地方来的。”
犄莉西:“那你让他下次再来。”
“我赶时间。”
“等等，你要去什么地方？”乔恩不依不挠道。
“怎么突然问我这种问题？”犄莉西微微皱眉，“知道了以后要做什么，难道，你还打算跟着我过去吗？”
“嗯，就是，我可以……”我可以……干什么呢？乔恩仔细想了想。很快，他灵光一现。
“有了！我可以带你过去！”
犄莉西显然不信。可只见乔恩将爪子轻轻放在地上，再一抬眼看时，他已经变成了一头彻头彻尾的荒原大狼。他的表情木木的，但从那张张开的大嘴能看出来，他已经在尽力微笑了。
犄莉西:“……好吧。”她没理由拒绝。
“但你这一身沾了水的狼毛，不重吗？”
***
〈黑魔法协会—第三面墙〉
推开门站到房间的中央，人一眼看去，最多只能看见两面墙，而那多出来的第三面墙，便是黑魔法协会的入口。
西奥多尔穿过第三面墙后，脚下的阶梯一阶一阶地升到他的眼前，许久不见，这里还是那么阴暗，适合躲藏。“有人吗？”他随口问。
回复他的只有从远方传来的嗡鸣回音。
没人就算了，西奥多尔想。正好，他只是来找一样东西的，至于有没有人那都不重要。
【喂，有人啊……他们就在你的后面。】
西奥多尔:“……那是人吗？”
“那是两具干尸吧？”
“水……我要……水……”艾布纳动了动手指头。鬼知道他是怎么从那个鬼地方回来的。
那个无人小镇风沙肆虐，艾布纳和古里二人不知道自己被困在那里多久。他们一直待在那个地方等候埃洛伊的到来，可他就是迟迟不来。最后，他们放弃了苦苦等待。
回到协会总部后，他们又渴又累，古里一倒头，直接睡在会议的大桌上，艾布纳则给自己寻了个“柔软靠垫”，他靠着古里的背呼呼大睡。就这样，又是一连好几天过去。接下来，就是西奥多尔看到的这样……
西奥多尔将一瓶水抛到桌上，两人拧开分着喝，这才缓过神来“那个该死的勇者……我要是再帮他……我就是脑子有病！”
勇者？西奥多尔:“你们见到勇者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不和我说？”
“呃。”
糟糕，这人平时小肚鸡肠又爱记仇，绝对不可以告诉他自己与勇者的“秘密交易”。想到这，艾布纳眼珠一转:“那个时候你要处理自己的家事，我们也觉得不重要，所以才没有和你说。”
“是吗？”西奥多尔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既然你都见过勇者了……”
“那应该也见过魔王吧？”
【咻咻咻——真是一个好问题……】
【本来还挺害怕他的，现在反倒有些好奇起来了呢。现在，他到底是死是活，怎么会像彻底消失了一样，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这可真是太奇怪了啊。】
【继续说啊，怎么回事？怎么都不说话了？这用你的话叫什么来着……？吊胃口？倒胃口？】
艾布纳、古里:“……”
他们默契地选择同时闭口不言，让那个奇怪的黑影尽情“自由发挥”。“不用管他。”西奥多尔将他赶到一边，“他就是一个蠢货。我迟早会把他丢进妮古拉的卜罐里做魔药材料。”
艾布纳往干涩的喉中灌下一口唾沫:“你会问我们这个问题，恰恰说明:你的心中已经有一个结论了，不是吗？”
“当然。”
西奥多尔一下一下地敲着墙面，他的思绪就像这连续不断的轻叩声一样，清晰可见:“勇者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而他会找上你们，甚至还要你们帮忙，说明你们应该和魔王会过面，又或许是——”
昏黄的烛火在他的眼中静静摇曳。
“你们曾经见过他。”
唉，果然还是瞒不过他的眼睛。
艾布纳无奈地挠了挠自己的头，想到自己的头发里可能还有飞进去的沙砾，他干脆掏出背包中的艾伦，使劲地挠了挠它的脑袋:“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见过魔王。”
古里淡淡一瞥:万一勇者日后找上门来算账怎么办？
艾布纳和他对视着，将问题给瞪了回去:管那么干什么？远在天边的“埃洛伊”和近在眼前“西奥多尔”哪一个发飙起来更加危险？要不，你来啊？他笑了笑:“剩下的……”
“就交给协会的第二把手古里来‘好好’说明吧！”
古里:“……”
呵呵。这个一流的甩锅本事……你要是敢认第二，我就会帮你把第一给赶下去！
“魔王是……是一个女人。她留着红色的长卷发，最显著的是那一对金色的眼睛。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她带着黑色兜帽，穿着黑色的衣服，还有……她似乎喜欢隐匿踪迹，总会把宽大的兜帽带上，遮蔽自己的半张脸和那双奇特的眼睛。”
这个描述……为什么这么耳熟呢？
西奥多尔越往下听，他就觉得越是熟悉。他确信自己见过魔王，可那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难道说，他曾有幸与魔王擦肩而过？那还真是可惜。
“我说完了。”古里反过来指了指西奥多尔，“那你突然跑来这里，是想要干什么啊？”
“我只是想知道魔法战争究竟是谁在搞鬼。”
“啊？难道不是你吗？”古里傻愣愣地问。在他的认知里，西奥多尔的家人与他本人，都在为了这件事情而烦恼。
西奥多尔:“要真是我就好了……可惜，不是。”他秉烛寻找，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本积灰的旧书。
“那不是……最基础的《黑魔法入门手册》吗？”艾布纳拧起眉，他找这本书干什么？
他将书往后一丢:“里面记录了一种能感知黑魔法的黑魔法，我需要那个。”
“可……这个魔法不好用。”
“黑魔法分低阶、中阶和高阶三种等级，魔物也是如此。这个魔法不能简单用‘魔物血液’或者是‘眼泪’作为施法介质，而必须要同种类或者同阶级的‘掉落物’才可以实现，条件非常严苛。”
“你要去哪里找和魔王同种类或者同阶级的魔物掉落物啊？”
“这还不简单吗？”
“抬头。”西奥多尔昂了昂头，“你们眼前就有一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