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尼岛1940》美岱

73、Chapter 73

　　克莱尔就差抱着安德里亚斯的裤腿哭了起来，夏佐则半躺在床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安德里亚斯。
　　“到你们的地盘儿啦！”他伸出手：“抱我起来。”
　　安德里亚斯嘴角上扬，眼睛就像长在夏佐身上似的，他拍拍克莱尔：“你先走，我下次再找你。”
　　“不不不您还是别找我了呜呜呜我滚蛋了拜拜……”克莱尔跑得飞快。

　　“吓到了？”
　　安德里亚斯关上门走到床前，坐了下来，把夏佐抱在怀里长出了一口气。这一路上他太紧张了，也太累了。这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终于还是完成了。虽然沙恩霍斯特号被鱼雷炸的遍体鳞伤，但至少人员安全，舰队也安全返回了。

　　“可太刺激了。”夏佐轻抚上校的背，然后再他腰上捏了捏：“还是我们欣策上校手感好哦。”
　　安德里亚斯将头埋在夏佐颈间狠狠嗅闻着，然后轻轻咬了一口：“以后只能抱我，知道吗？”
　　夏佐笑得两眼弯弯，心想这人还真是个小孩。

　　沙恩霍斯特号又光荣地进了船坞修理，安德里亚斯简直郁闷至极。自从他当上这艘战列舰的舰长，沙恩霍斯特号不是在修理就是在被炸的路上。但他毫无办法，可能这就是帝国大型舰艇的命。他又想到夭折的Z计划，不禁唏嘘。

　　如今东线牵扯了帝国大部分资金和战力，海军还想继续发展已经希望渺茫，能艰难活下来算是不错了。这一次行动的好运气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回到基尔港，做了简单的汇报工作后，他将夏佐直接安排进了自己的公寓里。
　　“你这样做会惹来非议的。”埃里希提醒他。
　　“可我不舍得把他放在疗养院里，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
　　“他需要专业的看护。”
　　“他更需要我。”
　　埃里希叹息一声：“你可得小心了，听说约阿希姆的审查快结束了。”
　　“我会接受对我的任何指控。”

　　埃里希觉得安德里亚斯德脑子坏掉了，他刚走出军官公寓大楼，就看到某个少校就揉搓着军帽站在对面的花园中满脸傻笑地看着他。
　　“你来的正好，过来。”埃里希正气不打一出来，可怜的威廉还不知道自己撞到了枪口上。
　　“埃尔，我是不是很帅？我可一直都在你的上空哦。”
　　“想写检查报告吗？”埃里希冷眼看他，威廉下意识地闭嘴。

　　他走到花园的长椅中坐下，点起一根烟抽了起来：“威廉，过来，坐到我身边。”
　　威廉小心翼翼的，有些受宠若惊，他想这人是怎么了？
　　“威廉，我看到你了，我也一直在注意你。你得好好调整一下你的作战方式了，你总是那么冒进，疯狂的让人感到可怕。”
　　“我只是很迷恋那种刺激的感觉，埃尔。”
　　“寻求刺激不过是欲望，而欲望则会引你走向地狱。你得懂得克制。”
　　“你想说什么？”威廉顿时有些不爽。
　　“我只是担心你出意外。”埃里希蓝灰色的眼眸里荡起涟漪：“你知道我还是很在乎你的。”

　　“不，埃尔，你不是在乎我，你是爱我。但你不承认，因为你害怕，害怕伤害西妮，害怕所谓欲望的释放会让你遭到审判。因为你身边的人都未曾得到幸福，所以你觉得你得到幸福会是对他们的一种残忍。你太在意别人，然而你从不在意你自己，当然，你也不在意我。你就做你的清教徒吧！”

　　威廉双目通红，语气激动起来，站起身一把扯掉了埃里希夹在手指间的烟：“这也是欲望！”
　　他用手指捻熄烟蒂，然后砸到了埃里希身上。这个少校气坏了，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埃里希看着威廉气冲冲离开的背影，片刻诧异之后无奈地笑，他还是第一次见威廉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他想是不是自己身边人的脑子都开始不正常了。
　　不……说不定是自己不正常了。

　　他又点起了一根烟，坐在长椅上抽了起来。
　　“威廉啊威廉，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抬头看天，阴沉沉的，没有战机，只有飘渺的云。而一旁的军官公寓，安德里亚斯正抱着夏佐推开了门。
　　他笑骂了一句，扔掉了烟。

　　“其实我也是可以去疗养院的。”夏佐说：“并且我也可以自己走路，你这么抱着我贝少将要看到了。喏，他可就在花园里。”
　　安德里亚斯将夏佐放到沙发上：“他有自己的麻烦事儿呢。”
　　“那个少校喜欢他。”夏佐挑眉：“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那他喜欢那个少校吗？”
　　“喜欢啊。可他不敢承认。他没你勇敢，亲爱的。”

　　“他结婚了，西蒙妮的身体一直不好。”安德里亚斯坐到夏佐身边：“这样看来我还是很幸运，我可以很坦然地告诉你我爱你，毫无保留地爱你。”
　　“上校最近情话说得太多了。”夏佐眉眼含笑，在安德里亚斯的照顾下他最近心理状态已经好多了，至少服用的药物已经减少到了以前的三分之一，做噩梦的次数也已屈指可数。

　　一切都会过去，他们都很相信时间。

　　其实来到德国夏佐内心还是很忐忑的，虽然此前他已经在德军中待了很久，但正儿八经要在人家地盘里生活，对他来说还是有些挑战的。
　　毕竟在他眼里这是敌国，遍地都是极端纳粹分子。他真不敢保证自己的战斗本能会不会有一天被激发出来。但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复当初，也不想再连累安德里亚斯了。

　　看着这处比法国要大上一圈的公寓，他怔怔地发起呆来。
　　“在想什么？”安德里亚斯握了握他的手。
　　夏佐轻笑：“我其实很理解埃里希的，如果我是他，我也觉得你疯了。我在之前可一直处处和你的帝国做对，你却把我带到帝国来了。你就不怕我再做些什么吗？”
　　“怕。”安德里亚斯低垂眼眸：“很怕很怕，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第二次去救你的能力。”

　　夏佐张了张嘴，随即反过来轻轻抓住他的手：“不会了，我说了我现在只想为自己活，为你活。法兰西，我所深爱的法兰西已经是我回不去的一个梦了。”
　　“夏……如果你想回去，我会让你回去的。”
　　“没有你的地方，我哪里都不会去。”夏佐靠在他肩上：“况且，这世上已经没有夏佐·里尔克这个人了。”

　　夏佐突然觉得眼眸有些湿润，他觉得自己有些矫情，这才来第一天呢。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不会感到孤单。”安德里亚斯捧起夏佐的脸亲吻起来：“你知道我也离不开你。”
　　“有时间带我去你家看看，好吗？”
　　“当然。”

　　安德里亚斯用鼻子摩挲着夏佐的鼻尖，忍不住轻轻在他唇上咬了咬。夏佐回应起他，他吮了吮上校的舌尖，顿时让他兴奋起来。
　　“你如果想要，我想我可以。”
　　“真的？”他有些惊讶。
　　“我总不能一辈子活在阴影中，我要你给我创造一个美好的。”
　　上校简直难掩笑意：“荣幸至极，我亲爱的。”

　　他抱起夏佐，轻轻放在了床上。亲吻他，轻柔而深情。双手落在他的脖颈上，缓慢地解开他的衣扣，触碰他灼热的肌肤。唇齿缠绵，呼吸都是旖旎的，他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
　　噩梦将会被美好驱散，安德里亚斯相信自己有那个能力。
　　他轻揉着抚摸着他，让他完全放松下来。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是温柔至极的。

　　“还可以吗？”结束后他为夏佐倒了杯水。
　　夏佐抿了一口，上校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还是会疼。”
　　他看到床单上有几滴鲜血，心顿时揪了起来，应该更温柔一点的……
　　夏佐看到他一脸心痛的模样，坏笑着捻起他的下巴：”这么心疼我，那让我也到上面试试？

　　安德里亚斯愣住了，脸色阵青阵白，最后落在一片通红里。他低下头，居然害羞得不敢看夏佐的眼睛。
　　“如果你想的话......”
　　夏佐惊呆了，他只是随口一说，这人居然当了真……
　　当了真还不说，居然还答应了……
　　他这反应反倒弄得夏佐不好意思起来，他赶忙拍了拍他：“开玩笑开玩笑，快给我洗澡！”
　　“哦。”上校羞赧得像个孩子，抱起夏佐走进浴室。

　　指控虽迟但到，安德里亚斯最终被指控为同性恋，元首大发雷霆，希姆莱在一旁不断吹风，但雷德尔坚决认为这是诬告，就连邓尼茨也信誓旦旦地为他作保。
　　然而一张判决还是飞到了上校的手里。
　　暂时停职处理。

　　安德里亚斯盯着判决通知，神色平淡，他只是默默收好判决锁进了办公室的抽屉里。
　　“长官……”克莱尔在一边能看出来安德里亚斯德极力掩饰的沉重心情。
　　“没事，这对我来说已经很宽容了，不是吗？”安德里亚斯笑了笑：“只不过沙恩霍斯特号你得帮我盯着点了。”
　　“我……我想跟着您。”克莱尔低下了头。
　　“你跟着我干什么，我已经停职了。”
　　“切我才不相信您停职了他们就不会给活儿您干了，把您晾一边儿是整个海军的损失。”克莱尔眨了眨眼睛：“某个将军肯定要来找您的，那时您可得有个助手。”
　　安德里亚斯简直无语：“你知道的太多了克莱尔，当心有一天惹祸上身。”
　　“我可不怕。”
　　“是吗？那是谁被一颗水/雷吓到要去抱我的男人？”安德里亚斯扬起嘴角，眼神微妙。
　　克莱尔心虚地讪笑：“那不一样……总之，我会一直跟着您的！”
　　安德里亚斯微微挑眉，算作默认，只要克莱尔自己愿意，他没什么不可以的。

　　当晚，他回到公寓开始收拾行李。
　　“我们要去哪里吗？”夏佐问。
　　“我带你回家。”安德里亚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啊？为什么？你这边公务都处理好了？”
　　“我被停职处理了。”轻飘飘的，不带任何情绪。夏佐愣住了，犹豫后还是问了出来。
　　“是因为我吗？”夏佐抓住他的衣角：“是不是有人举报你了？”

　　安德里亚斯看向他，俯身在他头上落上一个吻：“我亲爱的，你可别想多，是因为沙恩霍斯特号损毁的太严重了，元首很生气，这也的确是我的失责。”
　　“这哪里算是你的失责……”夏佐恨恨地在心里骂了句该死的希特勒。不过，一想到安德里亚斯可以脱离战场，他又觉得高兴起来。
　　毕竟，他不想让他手上继续沾染鲜血。这邪恶的战争，他也不想让他深陷其中。
　　停职了也好。

　　他笑了起来，就像盛开在春天里的鸢尾那样耀眼。
　　他看着他，此际他们是那样幸福，从未想过他所憧憬的美好不过是一朵易碎的泡沫。
　　有时候他就会想，如果他们那个时候一直待在海军基地，事情会不会不一样。他们之间不会有那么多隔阂，那么多争吵，他也不会再次离开他，被逼着面对难以接受的现实，做出令人心痛的选择。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或许兜兜转转他们还是会前往挪威，只是或许不会是以那样的心情。
　　那沉重的背影，踉跄的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