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人鱼前男友》白刃里

12、【往事】愿望

　　按照惯例，费雪的假期还有三天。

　　不太巧的是，费雪似乎发热期提前了，早晨闻到omega的信息素气味，身体开始焦躁，他补了一针抑制剂，怕信息素影响到柏林，就躲在房间里一直没出来。因为不方便出去做早餐，于是给柏林叫了一份外卖。

　　柏林咬着冰美式咖啡的吸管，一脸狐疑，站在费雪房间门外：“你干什么呢？”

　　“睡懒觉。”费雪敷衍道。

　　“起来，陪我玩。”柏林开始耍赖模式。

　　费雪一边觉得他可爱，一边又头痛：“你画三张人物速写，画完我就出来检查作业。”

　　柏林半信半疑，觉得费雪是在跟自己玩什么别致的游戏，就上楼去画画了。

　　费雪熬到抑制剂起效，洗了澡把身上发|情信息素的味道洗干净，才上楼去找他。

　　“不是说画人物速写吗？怎么画风景。”费雪逗他。

　　柏林叼着画笔，很拽地挤了一大坨颜料，含混不清道：“要泥寡！”

　　费雪看他臭脾气的样子很好笑，在旁边的藤椅上坐着看他画画。

　　柏林拿掉叼在齿间的画笔，突然凑近，在费雪身上闻了闻：“你的味道很不错。”

　　“嗅觉很灵啊，”费雪自己都闻不到残留的信息素味道了，“你闻到人类alpha的信息素，有反应吗？”

　　柏林：“反应不大，我至今没被信息素掌控过理智。”

　　费雪暗自松了口气。想了想，问道：“柏林，你来找我的时候，看到我，不觉得失望吗？我这么坏。”

　　小混混模样的费雪把坏人标准的每一条都占满了。但柏林说：“你喜欢看日落，还时常沉默地看着我的画，所以你不是个合格的坏人。”

　　费雪觉得他辨别善恶的标准很奇异，像个真正的艺术家。

　　柏林：“何况，我本身就是海洋里最残暴的物种，所以一向不介意坏人。”

　　费雪被逗得哈哈大笑，活动了下手腕，帮他削炭笔。

　　“费雪，你过得辛苦、沉重、不开心，而且不喜欢你现在做的事。”柏林突然说道。
　　费雪动作顿了顿：“可能吧。”
　　柏林：“为什么不肯跟我走，换个地方？”
　　费雪削炭笔的手很稳，很仔细：“人总有不得不做的事。”
　　柏林不理解。
　　费雪笑了下：“你可能不懂，因为对于你而言，世界上只有想要和不想要的，没有必须或不能做的。”

　　柏林没说话，转过头去看落日，仿佛不在意这一切。
　　费雪无奈又温柔地笑了笑，继续给他整理颜料盒。
　　其实柏林现在是在思考，或许自己可以直接把他带走，人类实在太心软、顾虑太多了。

　　柏林站起来，俯身摸了摸费雪一头利落精干的短发：“要不要向我许个愿望？”
　　费雪抬头，对方的银白色长发垂落在他面前，像个真正的神祇，宽容地看着他。费雪不假思索地笑道：
　　“其实我要求很低的，就想过那种普普通通的生活。”

　　柏林重复着他的话：……普普通通的。”

　　费雪伸了个懒腰：“人都应该学学小狗，小狗很明白，不论什么好东西，有一点就足够了。”

　　柏林提笔在画纸上慢慢调出一片浓艳的蓝，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
　　在城市中，柏林见过很多小狗，非要对比的话，费雪就是那种流浪了很久，却还性格很好的胆小狗狗。
　　柏林非常不理解，这么好的小狗，为什么会得不到想要的普通生活，为什么会不断被人类伤害，为什么没有人类对他好。

　　起风了，费雪站起来为他把画架上的画纸固定好，然后往左边挪了两步，就在那儿一动不动，看着他继续画。

　　柏林奇怪道：“站在那里干什么？你都看不到我，也看不到画了。”

　　费雪笑得很灿烂，眼神明亮：“给你挡风啊，画完我慢慢看。”

　　衣兜里手机轻轻震了一下，费雪转过头拿出来看消息。
　　讯息非常简短：
　　【一号命令：
　　亲爱的费雪，我在给你写信。】

　　没头没尾的，但费雪懂得是什么意思——宋时月那边有动静了。

　　宋时月跟他一样，是警方的人，两名卧底先后进入云川小镇，彼此维持距离，互为迫不得已情况下的最后支援。

　　费雪盯的是红哥经营的走私路线，宋时月则花费了很长时间打入制贩|毒部门，这两部分工作内容是有交集的，比如费雪每次被抽取腺□□，就能根据抽取的量，估算制|毒和出货速度。

　　宋时月的这条讯息，是在警告他，红哥手下集团内部有人打算针对费雪。

　　费雪收起手机，一直陪着柏林画完，下了楼，在厨房一边做饭一边拿备用手机给匿名号码拨过去。
　　接通后，白思上在那边说：“宋时月提醒你了？”
　　“嗯，”费雪很平静，往锅里加了点盐，“怎么打算的？”
　　白思上静了静，说：“走私路线和交易规律已经摸得差不多，制|毒实验室和生物实验室的分布位置也基本确定，下周可能会大规模收网。”

　　“我原地待命吧，让宋时月先回去协助指挥。反正已经有人对我起疑了。”费雪又问，“白总，把握大吗？我托你带走那个omega的事别忘了啊。”

　　“这次会是几年来最好的机会，”白思上笃定道，他的声音温和又蛊惑人心，说什么都让人觉得靠谱，“我代表联盟警署全体同事，感谢你三年来不计代价的付出。”

　　费雪调小灶火，翻炒了一下锅里的排骨：“白总，别煽情啊，那我就再最后牺牲一次，给你们争取行动时间呗。”

　　挂掉电话，费雪盛好饭菜、摆了盘，夺走柏林手里的小饼干：“零食吃饱了还吃不吃饭？”

　　门铃响了下，是快递员，费雪开门取了包裹，是个信封，他犹豫一下，戴上手套，在门外撕开了。
　　信封里是十张不堪入目的照片，照片完全是后期合成的，把费雪P成一副昏暗房间里受虐后的模样。

　　犯罪集团的人就喜欢搞这些小手段，恐吓警告。

　　费雪面无表情一张张看完了，扔进院子里的铁桶，就地焚烧，回屋洗手，然后一切如常地陪柏林吃晚餐。

　　照片里只有费雪，没有牵扯到柏林，他觉得对方还蛮聪明的，知道找死也有个限度。

　　饭后，费雪刷完锅，把门口那双拆快递用的手套拿起来，让柏林看看：“鱼，帮忙闻一下有哪些信息素？”

　　柏林的鼻子比警犬和探测试纸灵敏多了，天天伺候着，费雪总算利用了他一回。

　　柏林皱眉：“灰狐、东方猎狼、吉娃娃……全是alpha，臭死了！”他非常讨厌大部分人类alpha的信息素，因为一点也不性|感，还臭得很俗气。

　　费雪赶紧把手套扔火桶里烧了，给柏林道歉，最后还是让他闻了自己的alpha信息素才把人哄好。

　　天黑得彻底，柏林入睡后，费雪开启了房屋入侵警戒系统，然后穿上外套出了门。

　　他依旧挑选黑夜里最黑暗的路，穿街掠巷，来到城北一片红灯区。

　　这三年，费雪对集团内部人员的信息倒背如流，几个发恐吓照片的alpha此时肯定在红灯区花天酒地。

　　费雪释放藤蔓，缠绕在排水管上，几秒攀上楼顶，沿着霓虹灯背面的阴暗处走到一扇窗户上方，识别到空气中的信息素，然后翻身跃下楼顶，整个人瞬间钻入窗户，顺便伸手将临窗坐着的灰狐alpha脖颈拧断。

　　包厢里顿时乱了套，陪酒的姑娘们四散逃窜，惊声尖叫，费雪反手锁窗，利箭出弦般直奔包厢门口，抓着吉娃娃alpha的头发把人狠狠摔到门上，对方还没来得及掏出兜里的枪，就头破血流瘫软滑到地上，流了一地红的白的。

　　费雪在混乱人堆里皱眉看了一眼，准确识别到猎狼alpha，一把扼住对方脖子将人拎出来：“说点儿有用的，不然就送你下去跟兄弟团聚。”

　　猎狼alpha跪在地上已经开始抽搐，费雪不耐烦地等了三秒，手里施了力：“除了你们三个，还有谁盯着我？”

　　猎狼呼吸困难，喘着开口道：“没……他们都不敢动你，我们，我们三个是逞能，以为你查不到……”

　　费雪没松手，又加一分力，猎狼彻底安静了。

　　如同从前的每个夜晚，沿着来时的暗路，费雪独自往回走，不过这一次，他在半路上找一间酒店开了房，洗完澡才回家。

　　到家，上二楼亲眼确认柏林在安睡，这才下楼回了房间。费雪用力搓了搓脸，静坐在床边，拿出手机将情况汇报给白思上。

　　白思上即便再晚，也会及时回他消息，他表示联盟警署允许警员在受到恐怖行为威胁时回击。

　　费雪躺下，很久都睡不着。
　　他很清楚，云川镇的每一封恐吓信，都落实得非常及时，如果不出手，后半夜死的可能就是自己。

　　他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发呆，卧室门口忽然传来柏林的声音：“你干什么去了？我闻到陌生人的信息素。”

　　费雪打开门，柏林不见外地直接进了房间，反客为主，往他床上一躺，还朝他勾勾手：“骗你的，小狗，过来。”

　　费雪靠着床沿躺下，跟他面对面，发现柏林的银白色发丝和白皙肤色，在暗夜里也像月亮般透着柔光。

　　“柏林，你喜欢花吗？”费雪的嗓音有点哑。

　　“怎么，你终于肯给我开一朵花了？”柏林漫不经心地说。

　　费雪笑了下，摊开左手掌，逐渐从掌心生长出一朵端丽雪白的帝王花：“我的生物本源，从没给别人看过，以为你不感兴趣。”

　　柏林把花摘下来，抱在胸口，撕了一片花瓣咬在嘴里，细细品着味道。

　　“柏林，你的信息素是玫瑰气味，深海里有玫瑰吗？”费雪由于非常安心，逐渐感到困了。

　　柏林摸摸他的脸，用人鱼低低吟唱般的声音说：“做个好梦，明天再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