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生存指南》芊泽zoe

5、第五章

　　赵墨直接回了书房，沐浴后换了身常服，躺在床上看书。

　　也只有这一刻消停，等父亲回来，就要被叫去议事了。

　　过了会儿，他干脆将书扔了，合上眼，抬手揉了揉额心。

　　秦嬷嬷正在给他收拾东西，边絮絮叨叨：“你走的这两个月，小涵这丫头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也没见她想事，就是身上不见长肉。”

　　本就没做什么指望，最后也谈不上失望。

　　真正失望的是秦嬷嬷，她做梦都想赵墨能生个儿子。

　　“送走，眼不见为净。”赵墨面有愠色，端起檀木矮柜上的茶灌了口，冷声道：“嬷嬷平时怎么教她的，这么大个人了，还动不动哭。”

　　“爷这时抱怨起老身了，以前喊打的时候，您可没少在旁边护着。”

　　秦嬷嬷还不知发生了何事，按说这几年，那丫头性子沉稳了不少，怎么又惹得三爷发火。

　　只见他面色实在阴郁，才停下手里动作，问：“爷真打算将她送走？”

　　“把漱锦别院收拾出来。”赵墨想起今儿进宫发生的事，狠了狠心：“明天就给我送去，把人看好了，别闹到我面前来。”

　　秦嬷嬷愣住，半晌方道：“您消消气，若是以前都还好，如今她哪儿肯啊！”

　　“这次，由不得她。”赵墨心情越发不好，提了玄铁剑到院子里练功。

　　上午面圣淑妃娘娘也在，在那旁敲侧击，要他早日与李氏诞下嫡子，承袭爵位。

　　赵墨心想，既然李家如此急不可耐，就成全他们。

　　·

　　赵家几所别院里，漱锦别院是隔得最远的一处地方。

　　怎么就这么倒霉，让三爷撞见了那一幕呢。

　　林涵不无心酸的想，若是自己不作死，也不会到现在这步。

　　打破了那一层关系，稍有不慎，恩宠也就到了尽头。

　　何况，三爷从头至尾都没承诺过她什么。

　　也是她自己身子不争气，爷走前留宿了几次，结果刚走没几天，她就来了葵水。

　　到了晚上，她又去求秦嬷嬷，让她去跟三爷最后道个别。

　　本想把自己弄娇弱些，想想又觉得没必要，三爷心狠，从来不吃这套。

　　特意找心儿问了今晚三爷歇在谁屋里，若是将雪轩，她兴许还有些机会。

　　新纳的竹姨娘不知深浅，且正是新鲜的时候，爷若在她那儿，还不一定叫得动。

　　林涵心里发酸，提着灯笼的手冷得打颤。

　　这些年三爷宠幸过的女子寥寥无几，她从旁瞧着，除了白姨娘怀孕后得了些不一样的恩典，真正让他上心的倒没有。

　　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林涵轻轻叹息，纵使她想争宠，以后也不一定还有机会。

　　令人意外的是，他竟然宿在三夫人的琼华苑。

　　值夜的丫鬟对她不设防，还以为公子吩咐了什么，直接领了她进去。

　　天空下着小雪，一点点荧光飘在夜里，清闪惑人，她拢紧了身上的银狐披风，远远望见回廊上站了个人。

　　三爷身量很高，站立的时候背总是绷得很直，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此时，他正站在阶前看雪，眼里光芒沉沉浮浮，望不见底。

　　林涵给自己鼓了鼓气，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可紧张的。

　　从懂事起，那人便是她的靠山。

　　无论如何，她也要去解释清楚，事情并非他听到的那样。

　　足尖还未踏出半步呢，大脑便一片空白，恰好和对方投来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周围是纯然的黑，她站在在一棵高大的琼花树下，被树影遮蔽着，唯一光源是手里的灯笼。

　　随着浓密的枝叶随风轻摆，对方清隽面上浮现一抹不悦。

　　这时李氏娇媚的声音传来：“爷怎么还不进来。”

　　林涵微微一愣，心里突然想起鬼迷心窍四个字，扭头仓皇而逃。

　　赵墨心里说了句活该，转身进了屋里。

　　李氏衣衫不整，满脸红晕坐在床上，显然还没从药效中缓过来。

　　他皱了皱眉，喊丫头进来替她收拾，然后拿了自己的外衣出去。

　　李家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来这一招。

　　这世上，鲜少有人体会过赵墨骨子里的阴毒，当年侮辱过他母亲的那些人，却没一个能幸免。

　　死法花样百出，其中一人，被他亲手用钢叉将肚子里的肠子弄出来，眼睁睁看见自己肠穿肚烂。

　　羽林军嗜杀，所到之处血流成河，令敌方人憎鬼厌，赵墨身为都督，在其中可谓功不可没。

　　对付李素瑾，他已是用了最温柔的法子，不过是一粒致幻的药，就能让她醉生梦死。

　　如今羽翼未丰，只能先稳住大局，蛰伏等待时机。

　　走出院子，那丫头竟然还站在外头。

　　赵墨生气骂道：“还不滚。”

　　目光冷厉，扫了眼她身边站的小婢女，心儿浑身一抖，溜烟似的跑了。

　　适才看向一脸通红的林涵：“如今，你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公子都要赶奴婢走了，听不听话，又有什么要紧。”她决定再任性一回，眼神里藏不住的情愫，猛然扑进赵墨怀里。

　　“那天奴婢说的话，都不是真心的。”林涵干脆卑微到底，软话说尽：“我从小到大，心里都只有公子一个。”

　　见对方没反应，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小涵舍不得离开你。”

　　“呵——”头顶一声轻笑，赵墨目光晦暗不明，将她轻轻一推。

　　见她后背碰着树干，露出吃痛的表情，脱了披风给她垫上。

　　“让你去漱锦别院躲清净，还不肯？”赵墨心里骂了句，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小东西。

　　“三爷在哪，小涵就在哪儿。”林涵心里落定，在他怀里靠了一会儿，讷讷道：“三爷怎么没留在琼华院过夜呢？”

　　“要不我现在回去？”

　　“不要！”林涵紧紧搂住他的腰，眼睛里几分狡黠：“爷是特意追出来见我的么？”

　　“不是。”赵墨冷笑：“我本来就要走了。”

　　林涵吃瘪，又蹭上去，往他嘴角亲了一下。

　　“好暖和啊。”她惦着脚，整个人埋在他披风里。

　　死寂的心，一点点热络起来，赵墨不知不觉笑出声，气息都软化了下来。

　　思考了半刻，决定还是给自己一些福利。

　　“许你过完年再走。”

　　林涵怕他生气，全然顺着：“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哼。”赵墨嘴角翘起，打量四周没人，头低了下去。

　　心里说，就赏自己一颗糖，慢慢吃。

　　“公子是真心想让小涵走么。”

　　其实比起名分，她更愿意像从前那样，帮他打理生活琐事，虽然做的还不够好，但她一直在用心学。

　　“说了是让你躲清净。”赵默见她还是不懂，嗤笑：“你不是怕她吗？”

　　“有三爷在，我怕什么。”

　　赵默心想，闭门思过两个月，这丫头是真学乖了，句句都甜在他心坎上。

　　“过完年，我亲自送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