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虐渣［快穿］》不洗脸也帅

33、畸爱与赞美诗六

　　夏天的天是孩子的脸，前一刻还在艳阳高照，转眼间就能倾盆大雨。周拾因在躲雨的时候抬脚走进一家名叫‘山水花鸟阁’的国画用品专卖店。他对国画的了解只是皮毛，因此在挑选准备送给陈蓓蕾的绘画工具时便只能从价格上来判断好坏。

　　正喝茶听雨的啤酒肚老板在周拾因结账的时候笑得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他将店内最昂贵的那套十二支装的国画毛笔套装细心包好，王婆卖瓜似的自夸道，“这可是我们店里最贵的毛笔套装了，您不管是用它来画花鸟牡丹写意工笔，还是画山画水都特别好，妙笔生花不是问题。对了，您既然已经买了毛笔套盒了，那要不要顺便再买点别的？比如笔盒、笔洗、笔架、颜料、宣纸之类的。”

　　周拾因听从了老板的建议，“那就都买吧。麻烦您帮我包装好，我一会儿好带走。”

　　胖老板闻言顿时乐得合不拢嘴，忙道，“这有什么麻烦的。外面还在下雨呢，不嫌弃的话您在我这小店里喝杯茶水顺道歇一会儿脚，等雨停了再走也不迟。”

　　周拾因笑笑，“好啊。我刚才在进门闻到普洱茶香的时候就想尝尝了。”

　　“哪里的话，我还怕您看不上眼呢。”胖老板说着拿出一个用钢纹红白薄棉纸包住的茶饼，接着用茶针撬起一小撮茶叶后将之放进了紫砂壶里泡。他用的是高冲旋转的方法来冲泡的茶，茶这样冲泡出来后味道会变得特别清香。

　　第一道洗茶过后胖老板将盛满了茶水的小巧瓷杯端给周拾因。他还没等周拾因张口品尝就已经忍不住面露得色，“您快尝尝我这茶怎么样。”

　　周拾因见年纪最起码不下四十岁的胖老板不经意间流露出小孩脾性，笑了笑后垂眼去看手中热茶。盛放在白瓷杯中的茶汤颜色偏红，带着隐约的金红色泽，清澈透亮。茶水入口的时候有陈香在口腔中慢慢散开，生津回甘，韵味浓香，口感很是细腻，咽下去后竟连喉咙都跟着变得甘甜清爽。周拾因笑着将自己的饮茶所感说了，立刻就得到了胖老板端给他的第二杯茶，“看来您是懂茶之人啊。外头这雨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停，您慢慢喝，待会您走的时候我再送您两盒油烟墨和砚台。”

　　没等周拾因点头答应胖老板说着就扬声叫人，“珠玉！你过来一下！”

　　甫一听到‘珠玉’这两个字周拾因顿时心头一跳。他转过脸去看掀开布帘走出来的女人，对方画了妆也涂了口红，皮肤白得几乎要发亮，黑色卷发海藻一样垂至腰际。她穿的是细吊带的复古法式碎花裙，靠近的时候可以看见一大片白腻腻的皮肤和隐约的沟壑，一颦一笑皆是旖旎风光。的确是许愿者方献庭在死前曾见过一面的那个和时昭在沙发上偷情的程珠玉。

　　本来想着让程珠玉帮忙打包画具的胖老板见了她的穿着后立刻压着嗓子小声道，“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好歹也披一件外衫。我这儿还有客人呢。”

　　程珠玉轻扫了一旁的周拾因一眼，接着毫不在意地软声撒着娇说道，“还不是因为我听你刚才叫我叫得急嘛。”

　　胖老板闻言立刻就没有意见了，还傻笑起来，“怪我怪我。那你现在回屋里去穿件外衫再出来，然后再帮忙把这位老板要的画具打包。他买的东西都很贵，你待会儿包装的时候小心些，别把东西给磕着碰着了。”

　　“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小心些别把我自己给磕着碰着呢。”程珠玉当着周拾因的面就和胖老板打情骂俏起来，“我的指甲油可是新涂的。你都不让我注意点小心点手？”

　　胖老板很享受程珠玉的撒娇，当场直接笑成了个眯缝眼，“不生气哈，我这就给你赔个不是。我们宝贝可得小心点手，待会儿别把自己给磕着碰着了，要不然我得心疼死。”

　　“这还差不多。”程珠玉点点头，轻笑着道了个“好”字后用涂满了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地捏了一下胖老板的脸后这才掀开布帘缓步走出去了。

　　从两人的言谈举止周拾因可以毫不费力地看出胖老板和程珠玉他们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在这个年代国内市场正在转型，有很多人的金钱观和价值观受到市场经济的渗透影响而一起发生转变，从而释放出空前的物欲以及拜金心态，‘包二奶’也因此变成了很普遍的社会现象。胖老板虽然年纪大但是有钱，而程珠玉呢，年轻、漂亮、明艳照人，正盛放在花一样的年华里，两人在一起能够各自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也算是各取所需。

　　虽然不太清楚时昭这个时候有没有和程珠玉混在一起，但是周拾因还是有些好奇他们两个被包、养的人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聊到彼此的被包、养心得。想到这里周拾因顿时有些不由自主地低头发笑。

　　雨后的风变得潮湿而温和，不复艳阳高照时候的燥热，走在路上仰头就能看到路旁被雨水洗得清新发亮的像是连绵成海浪的绿色树叶。周拾因不经意间抬眼看到展示在童装店玻璃橱窗里的漂亮纱裙，在脑海中大约估摸了一下陈蓓蕾的身高后便将之买下。

　　结完账后周拾因提着大袋画具和精致漂亮的纱裙去了兄妹俩住的筒子楼。得到礼物的陈蓓蕾很高兴地叫他爸爸，高高蹦起来的时候还把头上扎着的两个辫子给蹦散了。于是一点儿也不懂得怎么给女孩儿扎辫子的周拾因在陈蓓蕾眼巴巴的眼神攻击下很轻易地就败下阵来决定给她扎小辫子。

　　不放心站在一旁看的陈岛眼见周拾因险些把陈蓓蕾的头发给扎成鸡毛毽子，顿时忍不住开口指导起来。周拾因虽然不擅长给女孩儿扎辫子，但胜在有耐心，最后竟真的在陈岛的指导下像模像样地给陈蓓蕾编了个紧实的三股麻花辫。周拾因越看越满意，心中想着下次见面的时候他得给蕾蕾买个漂亮的蝴蝶结戴。

　　夜色迟迟而来，市声浩浩欲沸。这次周拾因离开的时候陈岛坚持要送他。到了楼下后陈岛给了周拾因一个他早已预料到的答案，“您之前的提议我想好了，我愿意去您的店里工作。谢谢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周拾因道，“那等明天蕾蕾的比赛结束后你就去市中心的那家方记诚品烟酒专卖店去报道吧。具体的安排等你去了之后我们再商量。”陈岛心思正，做起事来应该也不会差劲，是个可以用来培养当接班人的好苗子。想到这里周拾因微微笑了一下，“送到这里就行了，回去吧。”

　　岳如山举行收徒绘画比赛的那天是个光线充足的大晴天。周拾因为了表示自己对时昭的重视，当天早早地起床给他做了西式的奶酪芝士早餐饼，并且亲自开车送他去了宛城美术学院。

　　阳光暴烈，晒得许多等在考场外的人即便是躲在树荫下也热得直流汗。周拾因看到了站在浓浓树荫下的陈岛，隔着车窗同他点头打了个招呼后便驱车驶离了美院。

　　这场绘画比赛的主题在所有的考生全部到齐后由岳如山亲自公开。这次的比赛比的是写意水墨，考生要画的对象是宛城现在正在盛放的夏日荷花。岳如山到场之后让随行人员给在座的考生一人发了三张从不同角度拍摄的夏荷照片以及统一的笔、墨、纸、毡子、笔洗、镇尺等绘画用具后便宣布考试开始。

　　考试时间为三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后胡子发白的岳如山远远瞥见坐在最末尾的那个小姑娘竟然已经放下笔开始用手玩垂在肩头上的麻花辫，当下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向那个正玩自己的麻花辫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姑娘，刚准备开口说她两句就见小姑娘突然蹦下了板凳，“爷爷，你坐。”

　　岳如山闻言顿时哽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嗓音后朝小姑娘道，“爷爷是考官，爷爷不坐。”

　　陈蓓蕾不明白考官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面前的老爷爷为什么不接受她的让座，于是歪着头好奇地问他，“考官是什么呀？”

　　因为小姑娘看起来很是天真无邪，年纪又和他的孙女差不多大，于是岳如山就耐心地回答了她，“考官就是看着你们画画，然后再评判你们画得好不好，能不能当我最后一个徒弟的人。你不要玩了，赶紧坐好好好画，画完后把画交给我你就可以出考场了。”

　　陈蓓蕾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老爷爷最后说的那一句‘画完后把画交给我你就可以出考场了’上，于是立刻笑弯了眼睛，“我已经画完了呀。”她说着就拿起桌子上已经完成的画把画往岳如山的手里塞，“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出去找哥哥了啊？”

　　岳如山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很是童稚可爱，准备看一眼她的画后就将人放出考场。可是当他把目光放在小姑娘递到她手里的画作时顿时惊讶得拄着拐杖的手都抖动了一下。

　　这时他倏然想起前两日许远望特意带给他看的那幅水墨螃蟹图以及笃定地说出他即将有一个天赋卓绝相当了不起的小师妹的话。

　　许远望说的那个天赋卓绝的小师妹，原来指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啊。岳如山满意又慈爱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