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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烈焰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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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这件事对霍辙的打击太大,他开始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周身笼罩着一种静默的死寂。周拾因认为人渣都怕死,霍辙也不例外,他可能只是一时间没能想开,不是真的一心求死,只要给他一点儿希望他就能重新恢复过来。
在霍辙绝食了两天后周拾因便对着他时时露出忧心不已的表情,“喝一管营养剂吧。你不吃不喝活受罪也就罢了,但孩子是无辜的,你总不能让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一起受罪吧。你这样真的很不负责任。”他向来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说话会让霍辙感到痛苦折磨,眼里的担忧也愈发真切起来,“霍辙,你可是孩子的妈妈啊,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霍辙被周拾因嘴里吐出的‘妈妈’和‘自私’两个词刺激得一阵反胃。他盖上被子捂住耳朵暂时逃避,不去搭理这个以折磨他为乐的人。究竟怎么做才能逃离这里呢?霍辙想逃但是逃不了,虽然对方在确认他怀孕后就不再给他注射肌肉松弛剂,但他的身体机能已经被这段时间的囚禁和药物破坏了大半,变得虚弱纤瘦,可能连最普通的Omega都比不过。
最糟糕的是他被囚禁的这个房间里没有电话,没有电视,除了这个将他囚禁于此的人,他没有任何能够与外界接触的媒介以及工具。联系不上外界,那么就不会有外援来救他,如今能够救他的人只有他自己。
“好了,不要闹脾气了。”周拾因扯开霍辙盖住头部的薄被。他用食指轻轻摩挲了一下他因为缺乏水分而干裂起皮的嘴唇,像哄一个耍脾气的小孩子那样哄他,“是不是因为孕吐太厉害了没胃口喝营养液啊?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现在出去给你买。一直不吃东西你和孩子都会死的。”
太可笑了。一个将他尊严碾碎踩在脚底的复仇者竟然能对一个被他凌辱得想死的仇人惺惺作态摆出一副关心爱护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霍辙厌恶地别开脸,胃部又开始翻江倒海。
周拾因捏着霍辙的下巴强硬地正过他的脸面向自己,接着用手指掰开他紧咬的唇齿。虽然手上的动作很强硬,但是他面上的表情却是十足的温情。“就算是想要呕吐也不要一直咬自己啊,都咬出血了。”他看着霍辙咬破了的下嘴唇,抽了一张湿巾动作轻柔地将他面上顺着嘴角滑至下巴的鲜血擦拭干净,“对你自己好点吧。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
霍辙知道对方这话是在诚心恶心自己。他终是忍不住冷哼一声,“孩子孩子满嘴孩子,你明知道这两个字有多让我恶心痛苦。你让我对自己好点?我怎么对自己好点?待在这里我怎么好点?你让我走吗?你愿意给我活路吗?真要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你愿意对我好点,那你就一刀杀了我给我个痛快。”说着说着他的情绪不由得变得激动起来,“我感觉我每天都像是活在地狱里。江烈,我快要被你逼疯了!我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看到我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很满意?!”
周拾因闻言立刻皱眉沉声反驳道,“霍辙,你误会了。我没有对这样子的你感到很高兴很满意。”他说的是实话,因为他现在还没有把霍辙折磨得痛苦得快要疯掉并且真心想要自杀,自然不会真的满意。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正咬着牙用仇视的目光看着他的霍辙,随后将手顺着被子的缝隙钻进去。他往对方平坦的腹部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轻叹一声后嘱咐道,“情绪不要起伏太大,对孩子不好。”
头疼得仿佛要就此撕裂,霍辙双手抱着头叫了一声,突然跟发了疯似的开始捶打自己的腹部,活像个精神病患者。
“你干什么!”周拾因作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他在霍辙狠狠地往他自己的腹部上锤击了五六下之后才按住对方的手,然后拿出绳子将他的双手并合在一起系了个短短的活结。周拾因的眸光往那个只要霍辙愿意努力就可以用嘴巴咬开的活结上凝了凝,而后急匆匆地说道,“你先乖乖地待一会儿,我这就去买安胎药。”
他说完转身就走,离开的时候因为步伐太过急促还被门边的板凳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带上门后周拾因便紧接着制造出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他将身体藏匿在一个霍辙如果要逃跑就一定会经过的墙角阴影里,然后像等待老鼠落入圈套的猫一样轻轻呼吸。
空气是静寂的,只有胸腔中剧烈跳动的心跳声以及他粗重的呼吸声是这个空间里仅有的声响。霍辙将沾了他口水的绳子扔到一边,然后从囤放物资的斗柜里抽出一支营养剂快速拧开瓶盖往嘴里倒。他一口气喝了两支,快速的营养补充让他不再一睁眼眼前就遍布雪片一样的白点,耳鸣、心悸,以及头晕的症状也跟着减轻了些。
斗柜里没有现金,霍辙便又拿了两支营养剂放进了裤子的口袋里。他不知道囚禁他的那个人什么时候会突然回来,所以得抓紧时间。
靠近房门的时候霍辙的呼吸不由得变得粗重急促起来。刚才那人走得急,没有锁门,我肯定没有听错。肯定没有听错。霍辙一边默念一边试探着将手搭在金属门把手上。金属制的门把手泛着凉意,像冰,贴在皮肤上的时候让他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他屏住呼吸轻轻地握住门把手,而后提着心稍稍往下使力,只听咔嚓一声声响,房门竟然真的被他打开了一道缝。
那道缝隙有两指宽,甫一出现就能让霍辙看到外界溢入的光芒。从外投射进屋内的光线是金色的,耀眼明亮,像是圣光。
在意识到房门竟然真的没有锁可以打开后霍辙左胸口下的心脏开始剧烈地搏动起来。他握着门把手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一种不可思议的狂喜激动像是一道闪电一样击中了他的神经。他真切地意识到他马上就可以逃离这个囚禁折辱他的牢笼。这扇门的外面有自由、光明、希望,以及属于他的地位、金钱和威望。一切都将失而复得。
门外的天空蓝而高阔,空气里铺满了光线明亮泛着金色的日光。日光如碎金若酒液,落在脸上可以感觉到淡淡的热意。
走出房门后霍辙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身体也因为剧烈的欢喜而失衡踉跄了一下。他生怕那个外出的人会突然回来,在神经质地观察留意周遭的动静确认没有人声后他这才沿着安全出口的楼梯方向往外出逃。
营养剂的效果有限,他体力还没怎么恢复,手脚都还酸软,如今跑得急了竟然膝盖一软就要朝下摔倒。霍辙慌忙伸手去扶一旁的手扶护栏,但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他反应不灵敏没有及时扶住,只能惊恐地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往下倒去。
电石火花间霍辙心里刚因顺利逃出来的喜悦感瞬间消失了个干干净净,满脑子都是后悔的情绪。他追悔莫及,逃跑竟然让自己离死亡更近了,现在这样头朝下摔下楼梯的话可能会脖子扭断死得很惨吧。
就在霍辙闭上眼睛等待疼痛袭来的时候他的腰部突然被一双手给从后方搂住了。那双手纤长而有力,在阻止了他即将摔死的悲惨命运后还顺势将他搂在了怀里。对方的胸膛是温暖的。
死亡因为一个温暖的怀抱终止了。
大难不死的霍辙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他刚想睁开眼睛对救了他的人道谢,结果耳边却倏然传来了一道他已经很熟悉的甚至于已经刻骨铭心的轻柔的低笑声。
霍辙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他咽了口口水,躲避般的死死闭着眼皮,身体僵硬地任由对方伸手抚摸他的脸。那只刚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手掌干燥温热,带来的抚摸也很轻柔,却一瞬间让霍辙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恐惧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感到自己被扼住了喉咙,无法呼吸,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周拾因饶有兴致地欣赏起手中霍辙那因为恐惧而变得惨白的冷汗涔涔的脸,“霍辙,你想到哪儿去?”话音落后他细细地体味起怀中霍辙那克制不住轻微颤抖的身体,兴奋得险些都快要神经质了,“乖乖地听话待在屋子里不好么?就你这样子,跑出去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你打晕拖回屋子里强女干,很危险的。唉,你真是让人放心不下啊。”
霍辙的牙齿开始咯咯打颤。他强忍着恐惧睁开了眼睛,“我、我、除了你没有人会试图强女干我。我要走,江烈,你放、你放我离开,我可以保证以后绝对不找你的麻烦。”
“你可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周拾因对霍辙放屁一样毫无效力的保证嗤之以鼻。他轻轻笑着将嘴唇凑到了霍辙的耳边,恶魔低语似的朝对方宣布道,“霍辙,除了我的身边,你哪儿也别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