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的年华》殷彼若

6、大白番外

　　在我和绯真共同种了许多樱花树的院子里，我见到了那个据说可以达到实体与灵魂相互转换的女人。一身绣着白梅花的和服，淡紫的披帛。散天的长发，微微的随风飞舞，很美。我感觉不到她的灵压，大概，是隐藏起来了吧！
　　我说，这里不允许随便进入。自从绯真死后，我便立了这个规矩。她转过身，淡然而优雅，带着淡淡的笑容，眼里是即使看见沧海桑田也宠辱不惊的淡然。清冷的眼神，似乎穿越生死，无喜无悲。她笑着说抱歉，听不出多少真诚，也听不出多少虚假。然后，信步从我身边擦肩而过，那一刻，有淡淡的白梅香，从她身上散发过来。她，就像白梅，傲骨、甜淡、优雅。
　　当她知道我就是她要嫁的那个男人时，眼神突然复杂了起来。有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绪，但，就是没有惊喜，亦没有悲伤。所有的情绪，都与我无关，与这场婚姻无关。
　　她惊叫“怎么是你？”我以为她指的是我，就向众人解释我们在院子里见过面，她亦承认。可是，很快我就发现，那句话，并不是对我说的。从她大惊失态开始，我就发现，茶室里有一个不一样的灵压。但只能微弱的感觉到一点。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但看她的眼神，似乎正交谈着什么。交谈？那茶室里一定有另一个人存在。我试探她，她很巧妙的避开了我的试探。看来，那个隐藏起来的人，她是认识的，而且，她在唯护那个人。朽木家有外人进入，而且连我都不能察觉，这简直是个耻辱。白叶七席前世是她的堂姐，一直说着一些不知所谓的话，我烦燥的皱起眉头。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那是，看戏的表情。是的，我和白叶，以及所有人，在她眼里，就是一出戏，可以很精彩，也可以只是一出闹剧，她可以看着戏笑，可以喜欢这出戏。但也只是这样而已，永远，与她无关，与她的生活无关。
　　我送她回真央灵术学院，她不说话，似乎在想着什么。那个异样的灵压，一直跟在她身旁。她时而皱眉，时而恼怒，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似乎，正在跟那个隐藏人交流。
　　我问她在想什么，她依旧笑的很疏离，说“没什么”。这次，我没有追问。看不透她，看不透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甚至，不确定她这样的人是不是真的存在，这个迷雾一样的女人，给了我不真实的错觉。只有那个淡淡的梅花香，提醒着我，面前这个女子，就在我身边。
　　我们都不说话，却有一种很了解的感觉。最后，她问我，是不是不很不满意这庄婚姻。我有点错愕，这样的话，她怎么可以笑的云淡风轻的说出来，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我沉默，是的，我的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叫绯真的女子，我的妻子。
　　她突然拍拍我的肩，然后告诉我，如果不愿意最好早点推掉，免得将来后悔，误人误己。这番话，我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才是她真实的想法。因为，从始至终，都看不出她对这桩婚姻有任何期待。
　　我问她，刚才茶室里是不是有另外一个人。
　　“人生啊！就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才充满惊喜，知道了，就没趣了。”她忽然看着天，这么说，与其是说给我听的，到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或者，是说给那个隐藏人听的。我看着她的脸，看不出什么情绪，却意外的，很生动，很安定。我知道自己是问不出什么了，便不在追问。
　　最后分别时，她告诉我，祭，是一个非常悲哀的字，如果我要娶她，要做好倒霉的准备。不等我说什么，她便挥挥手走了。
　　祭，是她的名字。其实，我想说，白祭，这个名字，很好听。可惜，她没等我说出口，就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