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校车司机的发展前景》壮壮洋酒

46、第46章

　　黎漾用一件外套的袖子遮住眼皮，呼吸逐渐平稳绵长。

　　感觉才睡了二三十分钟，便被不远处人起身的动静弄醒。

　　睁眼前，习惯地扒拉着被子醒觉。他睡觉总会不经意拿被子蒙住脑袋。
　　思绪稍稍清明后，才想起这会儿在室外，没有被子。
　　那他扒拉的是什么？黎漾低着下巴一看，身上多了一条薄毯。

　　开周渡的车开了那么多回，不至于连车上备着的毯子都认不出。

　　黎漾双眼惺忪，坐起来将毯子折好，放在野餐垫上。

　　老师们纷纷起身，招呼小朋友起床。

　　有几个赖床，被拉了起来。

　　梁棠和陆小果带着做了睡醒操，又围绕着偌大的帐篷范围跑了两三圈，全体小朋友神采奕奕了起来，在草地上追逐打闹，有一些打起了滚，笑声清响。

　　让他们这么玩闹了一会儿，陆小果才宣布这次课外实践的内容。
　　先是带着节奏性的口令：“小朋友，小朋友，下午好！”

　　崽崽们奶声奶气齐齐喊道：“老师！老师！下午好！”

　　“有没有小朋友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哪呀？”

　　几个崽崽跳起来举手：“我我我！我知道！”

　　陆小果点了个名字。

　　“我们在露营野餐的地方！”

　　“在东水县的鹿鸣露营基地！”莲花班的大班长已经认得很多字了，在下高速路口的时候看见指示牌写着“东水县站”，到露营基地的时候，更是看见拱形招牌上写着基地名字。

　　有崽崽似乎因为师父师兄师姐做了功课，在旁边听过，就记住了地理位置：“在东水县的德胜山！”

　　陆小果拍手：“对，在我们南江市东水县的德胜山山脚下。”

　　“最近呢，德胜山的山神爷爷感到很困扰，他呀，连饭都吃不下，觉都睡不好了，他的妻子山神奶奶还跟他吵架，连家都不回了。”

　　很容易勾起了八卦的崽崽们的好奇心，“为什么呀？”

　　“因为德胜山最近来了一些坏人，把山神奶奶的宝藏给偷了，就藏在山里某个角落里。”

　　崽崽们眼睛亮亮，哇哦了一声。

　　“不仅如此，还有一些坏人天天砍树，一天要砍两千三百四十五棵，打扰了山神爷爷他们的休息，山神爷爷无可奈何，山神奶奶一生气，大骂道‘你就这点出息！’，然后回娘家去了。”
　　以上都是陆小果随口编的。
　　但崽崽们深信不疑，秉持公道地道：“是坏人做的事，山神奶奶为什么要对山神爷爷生气？”

　　彭楠楠小大人似的高深莫测：“哎呀，等你长大结婚了就知道啦。”

　　方才仗义执言的是莲花班小朋友：“我长大是不能结婚的。”

　　彭楠楠：“那你就更不懂了，女人，就是难懂！”

　　陆小果扯回注意力：“好！小朋友，山神爷爷给我们发来了求助信，我们要不要帮助他呢？”

　　“帮！！”

　　“那我们的任务一共有三个，第一个，是帮助山神爷爷把砍掉的树木长出来。”

　　“第二个，是帮助山神奶奶找回宝藏，找回了宝藏，说不定山神奶奶一高兴，就把宝藏奖励给最棒的小朋友哦。”

　　“第三个，是德胜山东边的湖神拜托的，他说因为太久没下雨了，湖里的小鱼都很渴，希望我们解救小鱼。”至于怎么解救，陆小果没说出方法，而是由小朋友发挥思维。

　　陆小果发布完任务，崽崽们就聚在一起。

　　一开始七嘴八舌地各说各的，过了一会，彭楠楠出头，大声地领导起了同学：“糖丸子，知玄，葛青青，……”他一个个点名，“你们回春术厉害，你们去做第一个任务！”

　　“丘祝，念云，程城，……”彭楠楠小手指着东边，“你们水系法术厉害，就去帮湖神爷爷。”

　　黎咚锵跳了跳：“我呢我呢！”

　　彭楠楠眼神发光，兴奋地大声说：“你和我，还有剩下的人，去找宝藏！”
　　倒不是彭楠楠徇私，只是剩下的小朋友都是寻物和卜方位最厉害的。

　　一群崽崽像一哄而散，其实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地雄赳赳出发！

　　老师们没有跟上去，由他们自由发挥。

　　但武倩和两个老师会担心，“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

　　陆小果和梁棠则是一脸轻松。

　　“嗨呀，儿孙自有儿孙福。”

　　这话好像不是这样用的。武倩无语。

　　陆小果叼着吸管喝果汁，“而且还是你自己踩的点，提前清除了山上的不好的东西，又布了一道禁制，短期内那些妖邪都进不来山里，你怕啥。”

　　话是这么说，‘宝藏’什么的还是武倩和梁棠埋进去的。
　　但，
　　“我怕他们摔跤迷路不见！”武倩担心的是这种最基本的。

　　陆小果摇摇头，“他们摔跤了会有小朋友回来找老师的，而且黎漾的小纸人不是能嗅气息找人吗，这还不容易，安心啦。”

　　武倩想了想，也是。也躺到躺椅上喝果汁了。

　　周渡拿了搭建帐篷的工具，过来找黎漾，黎漾接过，跟着他走到一处空地上。

　　周渡支起帐篷，黎漾负责将钉子锲进去，固定住帐篷。

　　梁棠和其他男老师也想帮忙，结果帮了个倒忙，把帐篷装反了。

　　于是周渡让他们重新拆了放在那儿，梁棠等人只好加入陆小果的晒日光浴大队。

　　第三个帐篷支完，黎漾拾起草地上的工具，走到最后一个帐篷的地方。

　　周渡去摆放物资的地方拿了瓶果汁，回来，拧松了瓶盖递给黎漾。

　　黎漾喝了几口，随手放在一边，看见周渡看着下午三点半的太阳，不知在想些什么。

　　微风徐徐，落日余晖洒在他们身上，他的侧脸，他的鼻梁，他的唇珠，镀着一层柔和的金光。

　　两个人都没说话。

　　许多分钟后，二人默契起身继续干活。

　　在他们搭建好最后一个帐篷，梁棠等人自觉做收尾工作：给帐篷里加防潮保暖垫，装上电灯，摆放好睡袋。

　　东水县海拔高，山里温度早早冷了下来。
　　“才下午四点就降温了，晚上得更冷吧，要不要找老板要几床毯子？”

　　“去吧。”

　　两个男老师走去基地门口，回来的时候带着老板，老板依然开着小拖车，装着几张毯子。

　　“老板说多的没有了，就这几张。”男老师说道。

　　梁棠把四张被子抱到男崽的帐篷里，“先紧着小孩的吧。”

　　幼儿园女崽少，剩下的两张被子刚好够盖。

　　武倩从行李拿出长款的羽绒服，·“我今晚就盖这个吧，还好带了厚衣服来。”

　　其他老师便也学着武倩，把外套拿了出来，但没带长款的，只能身上盖一件，腿上盖一件了。

　　“小黎师傅，你外套怎么都那么薄啊？”武倩已经把羽绒服套在身前了，看见黎漾带的两件外套，都是虽不像秋装薄得那么离谱吧，但也绝对不是能过冬的。

　　黎漾坐在折椅上，正想说自己体温高，怀里就被抛过来一条薄毯。

　　是中午午睡时的那条毯子。

　　“他盖我的。”

　　黎漾看了看周渡，见他从行李箱拿出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就收了把毯子还回去的想法。

　　不远处，陆小果和武倩诧异、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周渡，又相互对视一眼。

　　如果眼神是弹幕，此刻武倩眼里飘着一行字：【我们那冷酷无情的领导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陆小果倒是比较快地反应了过来，表情释然，悄悄回了一句：“他对小黎师傅是一直挺好的啦，还为了让小黎顺利结婚生子特意送了九阳雷木手串呢。”

　　“啊？还有这事？我都不知道！”武倩用气声说。

　　陆小果就跟她讲了一些自己知道的事，两个女生八卦了起来。

　　武倩神经要比陆小果细，“可是我们领导，你也知道的，寡言少语，对外人，一开口就是刻薄毒舌，只有得罪人的份，哪见过他这样子。”

　　“你也说是外人了，那小黎师傅不早就是我们园的家人了。”

　　武倩还是一脸不可思议：“但对我们这些老员工，也没见过他这样细心过啊。”

　　说着说着，武倩心里有了一个更不可思议的想法，她一点一点地梳理：“首先，我们知道领导和黎漾交集挺少的，这是事实，对吧。”

　　“昂。”

　　“所以我们一直觉得很平常，没有问题，没有往某种角度去深思，但是，既然交集少，出现这种上心的行为就更有点奇怪了——他们不是不熟吗？怎么还这么对小黎师傅。”
　　“总是就是，他对小黎师傅不一样，这也是真的，是事实，对吧？

　　真倒是真的，但……陆小果被她绕来绕去，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们换一种思路，打开想象力——
　　“有没有可能，就是说，周渡，周渡那个小黎师傅，

　　”哎呀，就是他对黎漾图谋不轨居心不良！”武倩由含蓄到自暴自弃只用了一秒。

　　陆小果不敢置信地放圆了眼睛，“怎么可能！”

　　她是很相信自己看到的，她觉得黎漾和周渡就是正常相处，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他们天天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做了什么我们都知道，哪有发生过什么事情能让对方那个啊！”
　　陆小果超级相信眼见为实这句话，觉得武倩是不是太野了才有这种想法。

　　武倩对好友的神经大条真是有了新的高度，“怎么没有？首先，他们都住在3楼，3楼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么不在1楼的时间里，他们做过什么我们怎么能知道？”
　　“还有，他们经常晚上出去你又不是不知道。”

　　陆小果：“梁棠跟我说他们是出任务，小黎师傅是实习无常，工作案件的事嘛，不是很正常吗。”

　　武倩又搬出了自己的一个点：“那我们放长假，不在园的时候，都是黎漾在看家，是吧，但是据我所知，领导也没怎么回市区的家，就算出去了也会回来。”

　　“你怎么知道？”陆小果问。

　　武倩：“我看了国庆七天的监控。”

　　陆小果有被这点动摇一点点，只不过，“你看监控干什么？”

　　这是重点吗！“十月的时候，我也才认识小黎师傅一个月，我想知道他会不会搞什么事，比如让朋友来幼儿园开party之类的。”武倩说到这里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愧意。

　　扯远了，陆小果拉了回来，但是，说：“这个学期长假总共就这么一个，也不能就拿这一个来说事实。”

　　武倩心累，摆摆手表示不愿意再说了。

　　跟陆小果讲话就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