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校车司机的发展前景》壮壮洋酒

32、第32章

　　时钟一分一秒过去，离周渡带人进去已经过了五分钟，还是没人出来。
　　待在会议厅的老师越发坐不住，起身道：“楼道监控真的没有吗？”

　　阮一鸣说：“只有一楼出口和顶楼的门口有监控。”

　　“要不要再派几个老师去？”

　　可是派谁去？一共去了四个老师、一个园长，现在每个园留在会议厅的老师只有两个，不能没有老师看管安全回来的小朋友。

　　而且不知道里面情况，贸然进去怕是会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接着一个送人头。

　　黎漾垂了垂眸看着手中纯黑腕表，再抬眼，交给了莲花班的主班老师大和尚，未发一语，迈腿离开。

　　和尚认出是周渡的手表，叫住他，“小黎师傅，你去哪？”

　　“回趟房间。”青年冷淡的声音传来。
　　……

　　黎漾回房，翻出背包，拿走底部一沓以前剪好的小纸人。
　　来港城之前他就毫不犹豫将纸人放进背包里，想着也不占地方，放吧。

　　他只有这一样道具，拿起就走了。
　　他没下楼，直接在十二楼的楼梯间门口停下。
　　里面黑黢黢一片，每层楼梯只有底部角落的“安全通道”标识散发着幽幽绿光，衬托着安静无声的背景，显得有些诡异。

　　似乎全都是进了楼梯间后失踪的。

　　黎漾迈腿，踏进了楼梯间。

　　眼前忽然一暗，所见的楼道还是普通楼道，但黎漾清晰感觉到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一股死海鲜的腥臭味。

　　他打量着，忽然往后退了一步，回到走廊。

　　果然。
　　酒店楼层还是酒店楼层，但一切都变成了灰色调，失了任何色彩。

　　处于同一空间后，崽崽们的尖叫声、诵经声从四处传来。

　　同时，一阵黑雾猖狂大笑地飞过来，要袭到他脸上。黎漾抬手捏住，黑雾笑声变成尖利的哭声，在他手中化成冒着猩红火星的灰烬。

　　不是鬼，不是阴气，和戾气有点像，但也不是。不知道什么脏东西。

　　黎漾吹起一只纸人。

　　小纸人一起来就捏着鼻子在那yue。

　　“别耍宝，带我找距离最近的小朋友。”青年懒声说道。

　　漂浮在空中的纸人接到指令，立刻俯身往前飞，时不时停下挠挠脑壳，又换了个方向。

　　黎漾快步跟着，终于，纸人在拐弯处一间半开的房门停下，黎漾听到小朋友的哭声。
　　大步闯了进去，三个小朋友正拿着手中的道具胡乱挥舞、扔砸，试图赶跑两只凝成实体但形状各异的黑雾怪。

　　黑雾怪发出怪笑，流着令人作呕的绿色粘稠唾液，那张诡异的嘴型只会不断重复：“好香、好香……”

　　黎漾利落地一口气吹起一叠小纸人，纸人立刻进入作战，黎漾施诀，纸人结印，还是阳气成线转圈圈。
　　黑雾怪只觉得一疼，低头一看，是几只白乎乎的纸片人的绳子烫着它们，身上的雾气越来越少，它们越来越小，不禁仰头嘶鸣了起来，嘴里流的涎液滴滴答答掉在地上。
　　黎漾也发现阳气能驱走，或者说吞噬黑雾，索性一鼓作气：“收！”
　　纸人们用力一拉，阳线收紧，黑雾彻底在空中化灰，消失。

　　那三个小朋友原本都被逼到窗帘下边缩成一团了，见状，连忙跑向黎漾，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呜呜呜，哥哥，我不要十五万了，我想回道观，想回家，呜呜嗝……呜呜……”
　　可怜的小朋友还以为这也是比试内容。

　　黎漾随手抽出纸巾擦干净他们的脸，看了看，很陌生，不是阳间正道幼儿园的。

　　黎漾牵起一个小朋友，又让另外两个互相牵着，“我们先找到全部小朋友再一起回家，可以吗？”

　　小朋友很识大体，泛着泪光地点点头，“嗯！找到大家一起回家！”

　　黎漾让纸人继续找最近的小朋友，很快又找到一个。

　　那个落单的小朋友一边哭，一边念佛号抵挡一只黑雾怪。

　　小纸人冲上去就给了一脚，不用黎漾施诀，就这样干干脆脆对打了起来——小纸人很生气，对小孩下手的垃圾东西！

　　打一拳，黑雾减掉一半。

　　甚至狠狠咬了一口！

　　嗯？
　　小纸人愣住半秒，不敢置信地又咬了一口，开始吭哧吭哧地吃起黑雾怪。
　　其它小纸人见状，也忍着恶臭味，吃了一口。
　　一秒后，黑雾怪身上密密麻麻几十只小纸人火速地吃它。

　　“啊啊！！！”黑雾发出怪叫，消亡。

　　黎漾：？

　　这么不挑嘴的吗？

　　这个小朋友被解救后，还是哭个不停，黎漾只好单手抱着他，抱着没多久就趴在他肩上睡着了。

　　黎漾就这么拖着四个小朋友继续找，小队伍渐渐壮大，有了十一个小朋友，
　　他把手中所有纸人吹起来，前后保佑着崽崽队伍，看起来声势浩大。

　　其中，就有彭楠楠。
　　找到他的时候，他很冷静，也没哭，就这么念着祖师爷保佑，一边拿着桃木剑跟三只黑雾怪对战，愣是把怪物逼得火大。
　　黎漾找过来时，怪物正长着臭烘烘的大口想吃下彭楠楠，被纸人啃了几十口。

　　“司机哥哥！我厉害啵？我们园肯定能拿第一！”彭楠楠兴奋极了。

　　很好，又是一个以为是比试内容的。

　　“嗯嗯，厉害。”黎漾随口敷衍。

　　就这么一层一层地搜人，终于碰上了之前进来的老师。

　　陆小果和明西市老师两个人努力护住六个小朋友，抵挡黑雾怪。

　　黎漾走到门口时，纸人已经飞过去吃怪物。只消五六秒，怪没了。

　　陆小果见到黎漾很惊喜，而明西市老师看着饱餐一顿又飞回黎漾身边的纸人，捏着桃木剑的手指都在颤抖……
　　……这就是你们幼儿园的校车司机吗？

　　老师想哭。

　　“小黎师傅！你怎么来了！卧……你救了这么多小朋友！！”陆小果走出去一看走廊，呆滞了。

　　“顺路找到。”黎漾只道，“梁棠不是跟你一起么？”
　　陆小果：“嗐，被祟气冲散。”

　　“祟气？”

　　“邪祟，祟气所化，最喜欢作恶作乱，我们现在是在它们布的空间里。”明西市老师热心解答，心里盘算着能不能把黎漾挖到他们幼儿园。

　　“唉，酒店怎么有这玩意儿，麻烦……”陆小果挠了挠脑门，“不是有阵法吗？”

　　明西市老师呵了一声，“港城那边始终不愿意承认阵法有漏洞。”

　　“唉，也不能这么说，有可能是别的方面疏忽了呢？总之没找到原因之前，还是先不要说这个。”

　　陆小果在哪都能聊起来。但其实她心里也有些无语。还以为第三天第四天的亭风山和天宁大厦才有危险，没想到会栽在她认为最放心的酒店。

　　黎漾来回看了他们一眼：“老师们，边走边聊吧。”
　　“哦对对。”陆小果让那六个小朋友也进到队伍里，和明西市老师一起走在队伍末尾。

　　黎漾的小纸人一路大开吃戒，陆小果和明西市老师几乎都没出过手。
　　明西市老师更加坚定了心中想法。

　　到了第六层，在一个房间里找到了黎咚锵，它光着膀子，原本挂在脖子上的红肚兜变成了很大一块的……像是东北二人转的手绢花的红布，转着圈圈发出金光罩住十几个崽崽，它本人则用各种法术击退邪祟。

　　黎漾的纸人飞过去吃完，黎咚锵看见黎漾，憋了好久的泪花终于伴着哽咽出来。
　　“我、我、我就说，不要肚兜穿里面，呜……”

　　黎漾把手中睡着的孩子给了陆小果，替黎咚锵穿上衣服。陆小果就趁机赶紧夸它，小朋友最爱听夸奖，瞬间就不哭，跟在黎漾身边。

　　队伍越来越长，陆小果和明西市老师在商量怎么破掉这个阵先带一部分孩子出去，但想了想，没什么眉目。

　　黎漾便道：“你们先带着这一队伍回五楼，不要进房间，就在走廊呆着，我再找到小朋友会去五楼集合。”

　　“这个主意好。”

　　“你也去。”黎漾戳戳黎咚锵的脸蛋。

　　“我不要，我要跟恩公一起！”

　　黎漾想了想，学着陆小果的话，道：“小朋友需要你的保护。”

　　黎咚锵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那、那好吧。”走进了队伍里。

　　黎漾派了一半的小纸人护送陆小果他们。

　　摁了电梯，门打开，黎漾之前带队都没有坐电梯，这时一阵令人作呕的海腥味，他忍着进去，按了十三层。

　　电梯叮咚一声，几只小纸人先飞出来，探头探脑的左右看了看。
　　青年笔直的长腿迈步出来，其中一只纸人不用他吩咐，已经在搜寻小朋友和食物啊不，祟气。

　　走廊从头走到底，小纸人摇摇头。

　　干净的，似乎被扫荡过。

　　黎漾又去了十四、十五层，都是一样。

　　但十六楼，小纸人拼命嗅，黎漾就知道有货。果不其然，在一间房的衣柜里找出三只躲藏起来的黑色邪祟。衣柜门被拉开的一瞬间，三只邪祟像见了鬼一样啊啊啊尖叫起来，代表眼睛和嘴巴的三个洞都写满了惊恐，仿佛黎漾才是邪恶的一方。

　　黎漾：“……”

　　小纸人七八秒啃光祟气，有一小溜烟儿想悄摸溜走，被纸人逮住，啊呜吞下。

　　吃完最后一口，纸人们摸着肚子打了个小嗝。

　　离开房间，黎漾打算再上楼，但纸人们指着一个方向“叽叽叽叽”。

　　黎漾跟过去，纸人在1633号房停下。他推门进去，里面有着正常世界的色彩，还有十几双亮晶晶的眼睛抬了起来，看向他。

　　只见他们幼儿园的知玄和一个黎漾不认识的小女孩在下五子棋，而其余小朋友围坐在两人旁边，聚精会神地看棋局。
　　有小朋友忍不住多嘴指导时，那个小女孩会清冷地开口：“观棋不语，你不知道吗？”

　　黎漾推门进来时，十几个崽崽愣愣地看过来。

　　“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幼儿园的司机哥哥。”知玄和另外两个阳间正道幼儿园的小朋友向大家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