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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1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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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都仍在与他缠绵不清,过了不知多久,我从沉睡中缓缓睁开眼,天已大亮,枕边已经空了。
我愣了片刻,下床披衣,出了房门便往院子外走,丫鬟喊我:“小夫人莫急,少爷还没走起呢。”
我应了一声:“哦,我不着急。”在月门下站住脚由她给我搭上条披肩。
冷风一吹,更清醒了些。我想了想说:“忘了昨晚他已向我辞过行了,可是长姐会送他出门?他们肯定还有话叮嘱。看我这披头散发趿拉鞋的样子也不太正经,还是回房吧。不过去了。”
免得好心惜别不成,反被训礼仪不周。
我回房的步子刚迈开,身后传来周宁义的声音唤我:“诺诺。你去哪?”
我转身对着他,实话实说:“嗯……回房,我……还没睡醒呢。”
他走过来抱起我:“怎么不去送我了?”
我:“你本来也没让人叫醒我嘛,该说的昨晚都说了,祝你公务顺利,尽早回府!那……你想让我到门口看着你上马车的话,容我整理下衣裳头发?”
他走回房把我塞回被窝:“你多睡会儿吧,我原也是想看你一眼便出发了。我……此行只是例行公务,要不了多少日子就会回来了。遗憾不能陪你过年,待沐春节再补偿你。”
我点头:“嗯,好,我明白,没关系你去吧。一路平安,玩儿的开心!”
他笑了笑,俯身亲了下我的脸,依依不舍起身出门去了。
……
“听说他们此次巡查可去的远,要两个月还是三个月才回来?”瑄瑄姐慵懒靠在躺椅上。“除夕是肯定赶不上回来过了。”
我:“是啊,太子要去到漠北劳军,与驻军一同过年,彰显圣恩。宁义好像也是初次去到这么北边……”
瑄瑄姐:“你就不用担心啦,这寒冬里江水冰封,乘辇平稳舒适,一日千里。他们沿路肯定是歌舞不断!这送走了波斯美女,周宁义说不定会带个高丽美女回来!”
我眼前浮现他左拥右抱,载歌载舞的热闹景象,忍不住感叹:“啧啧,瑄瑄姐,你说的有道理!”
她打个哈欠:“你就安心顾好自己吧,诺儿,别怪我最近没陪你玩哈,我自从怀了孕,实在是,每天都困得慌,怎么都睡不醒!”
我递过点心碟:“除了贪睡,食欲正常?”
她拿起一块蜜饯:“挺好的。说起这个,正好有件事要你帮忙……”
“……棒打鸳鸯?您这……又是什么新爱好?”我听完很是无奈。
周府厨房帮厨的丫鬟小梅老实乖巧,干活勤快,瑄瑄姐对她印象不错,但近几日突然发现,她似乎被一个同乡程四以结婚为名哄骗,竟然意欲私奔。
那个叫程四的自称是在永盛的一间分号做账房,攒了笔钱要带她回乡置产安家,其实根本是欠着一笔赌债几乎已走投无路,不仅算计她辛苦攒下的微薄嫁妆,极有可能还会将她拐卖到暗娼之地。
瑄瑄姐生气道:“还是我发现她有些不对劲,让人跟了她几天才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那贼人约她到面摊撺掇她私奔,连面钱都是她付的!真是岂有此理!你说这丫头怎么会傻到被人一番空话就骗的如此彻底!以往问她什么都实实在在的回话,可看来这回是对这个程什么不三不四的家伙铁了心,在府里一个字也不提。我已经让别人替她做所有需要出府的活,但难保被那厮钻空子撺掇她做出什么傻事。我们在明处,没有什么证据。以她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恐怕没法直接点透,但也不能放任不管……唯有让她吃点苦头,想办法让她看清那人的坏心思。届时再由我规劝她一番,其实呀,良配我都已经帮她物色好了。钱府的那个账房就是个正派的人......”
我:“......看来,我负责给她吃点苦头这部分?”
瑄瑄姐一脸理所当然:“往大事上说,你嫁进来后周宁义天天围着你转,又紧接着一连两个小妾直接出府改嫁,。往小事上说,你进这周府第一天就赏了一堆丫鬟掌嘴,平日里对所有下人都冷着脸。关于你的风评嘛......你懂的。”
我扶额:“那也不代表我就得故意再多干些得罪人的事吧?”
她拉住我的手,苦口婆心道:“我作为主母,自然是正派、慈善、威严,为了树立我的形象,和我打配合挑大梁唱红脸这等重任非诺儿你莫属啊!”
一番分工,瑄瑄姐说她负责之后安慰、规劝、点醒、安排良配给小梅。
“诺儿你只需冤枉小梅拿了你的首饰、赏她一顿板子、没收她攒下的所有钱财、在这寒冷的大冬天把她赶出府,就行了。”
我:“......只需......你想让她身无分文去找那个程四也罢,这小梅与我无冤无仇,一顿板子……能不能免了?”
瑄瑄姐:“不能免,想必那负心汉连药钱都不会出,更不用说照顾她养伤了,见没法卖她出去估计会立马抛弃她,这样让她尽快清醒过来才好。想想我小时候,每次挨揍都是一番成长!”
我:“……好吧,打几下做做样子好了,最主要是你安排好让他们都以为她伤的特别严重。”
隔天的下午,一气呵成,半个周府因我而鸡犬不宁。
我故意藏了两支金钗在袖子里,然后差遣小梅上午单独出入南厢几趟帮我拿东西给瑄瑄姐。接着便高调说不见了贵重首饰,严重怀疑她,带人去将她的衣箱床铺翻了个底朝天。
总之我就是要嚣张跋扈不讲一丁点道理。
没想到还没等我把要冤枉她的金钗放进她的衣裳包袱,下人先从她枕头里翻出了十几颗原本在我匣子里的珍珠、我的两只玉镯子、还有份像是别人给她做的假身份文书。
我脱口而出:“你,还真拿了我的东西?”
小梅跪在院子里,不肯说偷拿我的首饰是为了什么。我板着脸先撕碎了她那粗制滥造的假身份文书:“就这玩意儿,八个字有五个写错,一看就是无计可施之下凑活出来的骗人的,你还指望拿它出城离京?携赃潜逃送去官府什么罪知道吗?流徙之罪!说吧,谁给你出的主意?……不说是不是,好!拿板子来,就在这打!”
瑄瑄姐说的没错,这丫鬟是个认死理的性子,平时和她要好一些的下人在旁边哭着喊着求情,她自己却一声不吭。甚至听到我说:“再不说就赶出府去!”时,她眼中似乎还有点期待。
看来是想着出府和那个程四远走高飞?
虽然有意外,但也未出计划范围。我临时发挥对着光举起一只镯子皱紧眉毛:“啧,裂了!知道这镯子一只值多少钱吗!卖了你也赔不起!把她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扣下!棉袄也不许穿走!把她直接从后门扔出去!我多一刻也不想看见她了!都愣着干什么!听不见我说话吗!”
明明她的确拿了我的东西,我却因为提前已盘算好要冤枉她而觉得很心虚。在小梅还有其他下人们幽怨的眼神中,我有种众人皆好我独坏的感觉。
演完这出戏,我坐在瑄瑄姐房中缓神,她安慰我:“你放心,我已安排好了人帮她,过些日子她便都明白了。”
我:“一个小丫鬟的事你都如此上心,那还有什么事需要我配合你呀?”
瑄瑄姐:“还是诺儿你最懂我!”
我:“......果然有啊......”
她:“哎,你不知道,我这太傅夫人的名号虽响,但的确是对内对外都有许多以往咱们都懒得计较的烦心事。我不是连着两次进宫,都被长静县主的姑姑针对么,应该就是府里那个李养娘搞的鬼。”
我:“长静县主的姑姑,就是你说上上次你带了芸柑她也带了,且比你带的大一些圆一些,上次你带了白菊茶,她也是一样,且比你的更大朵更饱满一些么……这位兵部尚书的夫人也是长辈了,针对你做什么?”
她:“金家的人就是莫名其妙呗。我看这个李养娘人前圆滑谄媚,背后嘴碎搅和是非,之前就凑在刘媛柔跟前作威作福,我看找个机会打发她回家养老得了。”
我:“你都说了她在人前圆滑,看来又要我硬给她找茬了呗?问题是我惩治丫鬟淑芬大姐不会出声,但这位和淑芬大姐关系好像挺好的……”
瑄瑄姐出主意:“那就多找几次,循序渐进。”
我“……哎!每天都要在府里为难下人,也没有别的娱乐活动,好辛苦呀!”
她晃晃自己的荷包:“你呀,想吃什么玩什么就直说吧。我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我:“嘿嘿,这个时节,正好你也需要安胎进补,不如咱们先鲫鱼汤锅、杞子汤锅、鹌鹑汤锅逐个安排?”
她:“好,吃吃吃。咱们出府去吃!”
我:“妙呀!约上茉莉儿、英子姐、还有丽红儿,淑芬大姐和那位闭门养胎的二号佳丽还是不招惹了。对了,我还知道了一个新地方,城南碧蝉茶楼,哪天一起去逛逛?”
瑄瑄姐:“碧蝉茶楼?好像听过……好呀,这两天忙完定制过年的各色礼物就去玩一天,麻将……确实是很久没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