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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7.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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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斗琴斗出了大事。
隔天淑芬大姐叫大家在祠堂聚齐,为的是之前就说过的一起反思每晚陪周宁义这事。
居然是在祠堂……
淑芬大姐说:“因为事关周家的传承,需要严谨。我——”
三夫人刘媛柔打断说:“我先说一下吧,我要休了周宁义。”
掷地有声。
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使我们几个活人面面相觑,比上面摆着的牌位们都安静。
她从袖子里抽出和离书:“我嫁进周府这一年有余,争也争了闹也闹了,把你们多多少少都得罪了,是块石头也得有点反应吧?但是随我怎么折腾,他从来都是一笑置之,一直就没认真看过我一眼。昨晚斗琴,整个场子处处都是我用心的安排,但是他从进门开始,眼睛就在林简安身上,根本就没离开过。我才觉得,我就是个笑话。”
大家视线聚到我脸上,刘媛柔冷笑了一声继续说说:“为了一个周宁义,我何必呢。”
她脸上是一贯有的任性和骄傲,微微扬着下巴满不在乎的说:“反正下一个更好。”
她说完转身退出祠堂,说是去收拾东西一会儿就出府走人。
四夫人英子姐看着她的背影:“输了一次琴而已,怎么这么大反应?”
五夫人丽红儿笑了笑:“三姐姐不是总这样嘛,大家都习惯了。”
“昨晚宁义在哪过的夜?”淑芬大姐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果然是见怪不怪,“不是反思会吗?为什么没有人说正题?”
我有些尴尬,艰难开口:“昨晚……他在南厢。”
淑芬大姐摇头:“果然,都说说吧,宁义每晚到各位院子里都干些什么?林姨娘?”
我的脸极速升温:“那个……不就是……睡觉么。”
淑芬大姐:“还是从白姨娘你开始说吧。”
原来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
二夫人白明雪:“相公和以往一样,都是到院门口问一声我最近可好,照例吩咐下人多多看顾我就走了。”
三夫人缺席,但我听瑄瑄姐说了,周宁义都是耐心鼓励她练琴一直弹到她困的不行去睡觉了才回书房继续看公文。
四夫人英子姐:“我要练功,从来都是早睡早起。他来最多是在院子里练半套剑法,我就送客了。”
五夫人丽红儿:“相公说我嗓子金贵,每回都带百草堂的大夫和伙计来现场熬梨膏给我,等熬好看我喝了他才走。”
六夫人茉莉儿:“周侍郎很好,听落落儿说了之后,不让我表演熬莲子羹了,都是带很多吃的给我。”
我问她:“然后呢?”
茉莉儿一脸满足:“他从不和我抢,都是留下我一个人慢慢吃”
我问她们:“他都没和你们……过夜吗?”
丽红儿指指淑芬大姐:“相公在长姐处过夜啊,以前固定每个月一次,我看每回第二天相公看起来都很虚弱的样子。这个月多了几次,相公脸色才最近一直这么差。”
淑芬大姐一脸正色:“这就是我想和你们商议的,我虽然也希望每个月多几次……但是他现在公务繁忙,照顾到他的身体,以后让我监督通宵背书,还是按原来每个月一次就好。”
我:“??通宵背书??”
淑芬大姐:“我要准备指定书目、按照一晚上四个时辰的量准备习题集也需要时间,所以和他通宵太多次我身体也吃不消的。”
说完看向我:“这一个月他自己在书房过夜的时间比以前少了许多,但要做的功课我还是给他以前的量,你有没有提醒他要完成?他参与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活动我都不管,但是一定不能耽误了读书!”
没等我回话,淑芬大姐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所以我建议,各位与我一起绣一幅十二尺长的字画———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来警醒他!”
因为绣花功夫不符合淑芬大姐的标准,我只分到了一个图样完全画好了的“勤”字。
原来反思会并不像我想的是要说传承子嗣,而是强调传承周家苦读的家风。
看她们一个个清澈的眼,我捧着手里的勤字,有苦说不出。
……
估计都没想到,刘媛柔这次是认真的。
来接她的轿子大有来头。
一队护送的人马,领头的府卫举着的令旗上一个耀眼的“曦”字。
周宁义下了朝回来就被拦在正厅,身上官服还没来得及换。
我好奇极了。
本以为他们要上演一出一个哭着闹着要走,一个马上服软认错求和解,然后欢喜重归于好的戏码。或者是伉俪情深,却被无故杀出来的二皇子横刀夺爱的无奈与悲戚?
没想到周宁义只接过媛柔递过的玉佩扫了眼就还给她,淡然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有二皇子信物为证,足见媛柔你意已决,那我自然是祝福为上。”
什么最受宠,难不成真就都是她自作多情?
刘媛柔看着他,似乎很生气:“周宁义,这么久以来,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说实话,我一直想不通,我堂堂尚书嫡女,嫁给你做个妾室,你到底是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不把我放在眼里!”
周宁义起身打开丫鬟呈上的木箱的锁,取出锦盒交给她:“原物奉还,刘小姐切勿妄自菲薄。是周府给不了你你想要的,宁义惭愧。若你觉得这一年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开口,我一定加倍补偿。”
他的态度十分疏离,我不禁替刘媛柔有些唏嘘。
她能有什么坏心眼呢,还不是想让他多关注自己而已。
媛柔劈手拿过锦盒打开,盒中白衣胜雪,是出嫁时贴身所穿。
她扫视树桩子一样栋在周围的我们几个,说:“周宁义,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我也努力过了想和你培养感情来着,是你毫不领情!既然是这样,多说无益,从今往后,一别两宽!我以后肯定会过的比你们好!”
她的眼中有挑衅的意味,周宁义却笑的很有风度:“那自然好。”接着对淑芬大姐说:“有劳长姐还有几位夫人代我相送了。”
我本以为他要留下我们这些女人话别,自己一个人躲开消化下整件事。结果他伸手拉着我就一路出了正厅回到书房。
他没事人一样抬手等着我给他宽衣,见我不动,歪着头问我:“诺诺,为何你从刚才就一脸看戏的表情?”
我挠头:“啊?有吗?没有啊。”
他拉着我的手放到领口,低头看着我说:“刘小姐一向任性,做事从不考虑后果。她这么一走,必然会引起一番议论,我希望不要对你影响太大。”
我后知后觉:“完了,全京城都要说是我把她逼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