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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他怎能如此恬不知耻?
      燕娇皱皱鼻子,嘀咕着:“本来就是嘛。”

      但她又不敢大声,只抬头摇摇头,冲他一笑,“太太太、太傅、大人,怎么会、会要杀……”

      “臣自然不会要杀殿下。”谢央打断道。

      她于太平府遇刺一事,最后由皇帝交给了叶充,这叶充是谢央的人,那这中间的弯弯曲曲,叶充会查吗?

      燕娇偷偷撇撇嘴,刚要开口,就见谢央垂眼瞧她,说了句:“那日臣想说的是‘杀殿下作甚’罢了,臣为陛下、殿下俯首耳,岂会如此大逆不道?”
      说罢,他双手探袖,嘴角上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燕娇心头巨颤,待反应过来之后,就是怒火滚滚来。
      抬眼只见谢央一袭青色道袍微扬,甚是简朴,可也不损他一分气韵。

      燕娇捏着拳头,脸颊气得鼓鼓,倒是想骂他一骂,可想到他身边有个谢奇,就不敢动口了。
      只一想到这人从太平府遇刺之时,就一直看她笑话,还故意对谢奇说“保护他”,就是为了看她一点一点崩溃,简直恶劣至极!

      还说什么“为陛下、殿下俯首耳”……
      简直就是狗屁!

      “殿下从离开太平府之时,就该知道你是未来的储君。”谢央淡声道。
      燕娇眉间一紧,又听他道:“若要为君,第一便应不惊措、不乱听、不尽信。”

      别说燕娇压根儿就没想过当什么太子,就算是要当太子,这人也不用一见面就给她个下马威吧!
      这不是奸臣是什么?
      给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她呵呵笑了一声,看着他道:“太傅大、大人说、说为、陛下与、与本宫俯、俯首耳,可、可为何在、在怀安王、言杀、杀手之事、事上,并未、未全盘托、托出呢?这……就是太、太傅大人的、的俯首耳、耳吗?”

      谢央不意她说此事,眉头微挑,带了丝惊艳看向她,只笑道:“这便是为君之二——平衡。”

      燕娇敛了神色,只听他继续道:“陛下要的是平衡,那臣便不会动怀安王。”
      燕娇心头剧震,这谢央能猜透皇帝的每一个心思,步步都踩在点子上,要真是忠心还好,若有异心……

      燕娇清了清嗓子,只抬头对他朗笑一声,“听太傅、大大人之言,本宫受、受益匪、匪、匪浅。”

      “好说。”谢央笑眯眯受下了,双手插入袖中,躬身一礼,“所以——臣当真为陛下、殿下俯首耳。”
      燕娇:“……”呵呵!

      “自、自然,本宫自、自然相、相信太、太傅大人。”
      两人你来我往几句,俱是笑意在面不在心。

      谢央走后,燕娇呼出口气,瞥向书案上放的伴读名册和画像,便仔细翻看起来。

      她观这些伴读各有特色,其中有一人最是俊朗不凡,画中就有缥缈之姿,群山环绕之间,青天碧水一线,那人泛舟游于湖上,端的恣意风流。
      她还特特瞧了下名字,乃是吏部右侍郎卢大人之子——卢清。

      她想着,古代画师画人虽传神,但只怕也不能画出真人风姿十足,她不禁拿起那张画像,摇头赞叹:“也不知这人长得怎样如仙模样!”

      正好壶珠端了个鸭脚羹和糯米团子进来,一听她这话,也瞧了过来,啊呀一声,“倒是比起谢太傅,也不遑多让啊!”

      壶珠这话一说完,燕娇盯着那画像左瞧右瞧起来,问壶珠道:“你觉不觉得,这人确实和谢央有些像啊?”

      壶珠只摇头,“瞧着有一点儿,但我看不懂,啊,对了,公子,我刚才听到关于孟小爷的事,倒是十分稀奇呢!”

      孟小爷?
      燕娇不解地看向壶珠,壶珠道:“就是孟家公子孟不吕!”

      一听是孟不吕,燕娇来了兴致,也就不再想这个卢清了,因她瞧着,这人眉毛还有些像裴寂。
      她摇摇脑袋,只觉大抵是俊俏的人长得都相像,遂将这人的画像放到一旁。

      她也奇怪孟不吕为何对她如此敌视,看向壶珠,问她道:“孟不吕怎么了?”

      壶珠眼睛一亮,清了清嗓子,回道:“听说孟小爷去年娶了安阳郡主,但似乎夫妻两人感情不是很好,他也就不喜别人叫他郡马爷,便都唤他一声‘小郡爷’。”

      燕娇这才明白,裴寂为什么唤他“小郡爷”了,只是——
      她侧头看向壶珠,问了一遍:“去年?”

      壶珠不知燕娇为什么问这个,只点头继续说道:“公子,奇怪的还在后面,安阳郡主喜欢有才华的男子,整个京城都知道,安阳郡主也喜作诗词,更有一篇诗集呢!”

      燕娇眉头紧锁,隐隐心中有了猜测,只听壶珠继续道:“而孟小爷呢?恰恰也是一个喜好诗词之人,后来孟小爷醉酒之下写了一首赋,第二日就被广为流传,郡主因此对他倾心,二人应了媒妁之言,就成婚了,可在那之后,孟小爷就再不碰诗词,整日斗鸡摸狗,是坊间有名的纨绔呢!你说奇怪不奇怪?”
      她又嘀咕着:“难不成孟小爷不喜欢郡主?”

      燕娇没回,只问她:“你可还记得那赋叫什么?”
      壶珠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好像……是叫《清平赋》。”

      燕娇听完,眉心直跳,去年孟不吕大婚,且是娶了素有才名的安阳郡主,二人更是因他醉酒之后写的赋而成了姻缘,那就难怪孟不吕恨她了。
      因那赋并非孟不吕所作,而是她!
      难怪小时候还挺亲近燕艽的人像变了个人似的!

      “公子,你怎么了?”壶珠说完,就见燕娇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原本还想当个乐子给她听,现在见燕娇这模样,有些慌了。

      “公子……”壶珠还要说什么,燕娇就揉了揉她头发,笑道:“没什么,你先帮我去看看这东宫里有哪个是能用的,日后咱们也需要人手,好用的人就都交给你,但——一个都不要让他们近我的身。”

      “我省得,公子放心。”壶珠领命而去,临出殿门,还频频看了燕娇几眼,总觉得公子有什么事。
      她摇头一叹,只觉公子事事自己揽着,瞧着怪让人心疼的,但也知道,公子不想说的事,是怎么都问不出来的。

      殿内沉香袅袅,却无法安燕娇的心。
      整个殿内空寂无声,燕娇倚在靠垫上,手放在额前,闭目不言。

      她要回京城,利用了孟随,可却没想到间接伤了孟不吕,也伤了安阳郡主。
      她轻声一叹,自从莫氏离去后,她便想法子回京,可宫中无人管她死活,她更不可能递了信件送到宫中。

      她便想到孟随,可孟随也没把她当回事儿,毕竟在孟随看来,儿孙皆是自己养的“小号”,一个废了,换一个便是。
      亦如她的母亲!
      孟随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她要想让孟随重视她,必须得让孟随看到她的价值,去年秋,她便写了一首《清平赋》,让人送到孟府,果然,这次有了孟随的回音。
      那篇赋,言的是清明朝政,为的是让孟随看到她的野心。

      却没想到被孟随给了醉酒的孟不吕,而孟不吕醉得糊涂,第二天传开那是为他所作,自是百口莫辩。

      而孟随不过是为了撒棋子罢了,唯一一个孙子娶了余王的女儿,若是未来称王的是余王,他也可保荣华富贵不是吗?

      她自然也是孟随下的注,所以从去年开始,孟随吊着她,她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孟随?
      只是,没想到皇帝的儿子死的死、残的残,倒是让她更快入了京。

      而孟随本就有意拉拢她,所以在踏月楼设宴,而孟不吕去那儿,自然是想灭灭她这个未来太子的气焰。

      孟不吕在踏月楼所言所行,无一不证明他是知道那赋是她写的,对她自是十分不喜。
      且他还弃了自己最爱的诗词,怕也因此依着孟随的话,娶了不喜欢的安阳郡主。

      燕娇只觉牙痛又头痛,啧了一声,“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她目光落在桌前的太子授印上,想到皇帝昨日说的册封太子一事,心下更为惆怅。

      因册封太子一事事关重大,皇帝只下了圣旨,册封她为太子,但还要祭告天地、祭祖拜庙,事情不可谓不繁琐。
      皇帝的意思是约十日后行大典,看来她这个太子还真要当定了!

      她叹了一声,只得认命地翻起那些伴读的画像,一一对着名册看起来,凡是才华横溢、出口成章的一律删掉。

      她美滋滋一乐,果然,选伴读就是要选长得好又不学无术的,这样她——才能做个纨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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