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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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
厚重的铭刻无数复杂扭曲花纹与象征着‘黑皇帝’的神秘学符号的大门被青年缓慢的推开。
祂慵懒的轻抬起双眸，过长的睫毛遮住眼中的神色。
如果在这里能看到星空，那双眸子一定会忠诚的倒映出那轮绯红之月与安宁的夜空吧。不过很可惜，这里只有色彩雍杂繁复的宫殿之顶与光线十分不均散发暖色调正在向下低许蜡泪的蜡烛。空气的流动让那橙红色的烛焰缓慢摇晃，一副快要熄灭的模样。
大门被霍格沃尔悠悠关上，转眼，一抹深蓝的身影便倒入眸中。
此刻，尊贵的亚伯拉罕公爵停止了不疾不徐的踱步，拄着坚硬沉重，镶嵌蓝宝石的手杖，静静的看着祂。霍格沃尔过分的呆滞与面无表情的面容，只需一眼伯特利就明白了，‘黑皇帝’陛下又在整烂活了。微微眯起双眸，没忍住轻笑了一下，随后祂好像是意识到这并不礼貌以后，伯特利伸出手捂住嘴轻咳了一下。
“伯特利，你在这里干什么？”青年歪了歪头，边问，祂边向男人缓步走去。
“另外，你在笑什么？”
又故意的咳了两声，祂放下手：“没什么，我这不是在等你，你不回去……等等，你在干什么？”
一种不好的预感蔓延上心头，灵性直觉告诉祂绝对不是好事，祂想要伸手阻止，却已经迟了一步。
霍格沃尔掏了又掏，掏出了一瓶一个手掌就可以握住的白色瓶子，那材质并不是向钢铁一般坚硬，也不像纸制品一般的脆弱。上面贴着绿色的标签，上面刻着黑色的方方正正的几个大字，接着下来就是一些细小的字了。
“哦，我看你嗓子不好，给你拿了瓶所里的止咳药，药效好的很……咦，你怎么脸色那么差？”
伯特利微微扶额，好了，这间隔几天脑子就不好的天使之王又傻了。按照祂自己给自己的评价，死机了。
怕不是‘黑皇帝’陛下出了什么损招，估计这家伙不会思维这么迷糊的。天使不会生病的啊喂！
看着伯特利越来越差的脸色，祂只能默默地将药瓶收了回去。嘴里还嘟嘟囔囔：“这明明是所里药效最好了的……”
显然，伯特利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陛下和你说了什么，脑子都‘死机’了。”
“另外，我很好奇你脑子‘死机’的原理。”
摸清楚规律，在‘死机’之前，一拳砸晕拖回去就好了。与其让祂不明不白的傻掉出去向别人犯傻，还不如直接将‘死机’这一举动扼杀在摇篮之中。
听着伯特利这般字正腔圆的用词，霍格沃尔歪了歪头，恹恹的说：“我不知道，总觉得有一种东西给我提供了能够‘清醒’的平台，那很模糊，断断续续的。”
“如果没有那平台的话，我大概就一直是这种状态。”祂伸出手稍微比划了一下。
伯特利：“你知不知道你这种状态特别像小丑。”
“你应该知道的，最近兴起的，马戏团里的小丑。”
霍格沃尔的手就这么僵住在半空中，双眸微微收缩。
“一会嘻嘻哈哈，一会痴痴傻傻……”祂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祂。
“说的对……我不是他。”祂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但语气过于平淡，“我还是没办法扮演‘他’。”
“‘他’？”伯特利微微挑眉。
霍格沃尔意识到被套话了，瞬间摇摇头：“没什么。”
说完祂就提起臃肿厚重的衣服，赤裸的足无声的快步走出：“我先走了。”
“霍格尔，你去那里？”作为朋友兼房东的伯特利象征性的问一下。
祂也快步跟上。
如果一个“学徒”途径的天使之王不知道行踪的话，祂干脆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但显然，霍格沃尔并不打算因为伯特利的跟上而停下脚步。
就这样，祂们一言不发如死一般安静的走离了王宫。
…………
王宫的周围遍布着茂密的白桦林。树的间隙透出的点点星光，隐约可见白桦树树干白色的，布满黑点。虽说是一片树木密集的白桦林，但路却并不坎坷或是有起伏的坡度，一看这条路就经常有人来往。
前两日刚下过小雪，而作为所罗门帝国的首都，贝克莱德的天气仍旧一如既往的阴湿。寒意没有任何褪去的意思，下过的小雪就这般保留着。不过薄薄的小雪并不会给行人照成多大的麻烦就是了。
突然，这死一般的宁静被霍格沃尔打破，祂声音低哑。
“……‘陛下’说让我成为小亚利的未婚‘妻’……”祂在‘陛下’这个词咬重了发音。
说完祂愣了一下，然后补充道：“应该是这个词，我不是很懂。”
紧接着，霍格沃尔微微撇头，语气中带着些许委屈：“另外，你家住起来太贵了，我住不起……”
伯特利：……
亚伯拉罕公爵表示陛下整出的烂活达到了新高度。第一次听说做皇帝还搞包办婚姻的。
不过，这租金真不贵啊，一点隐秘与神秘学知识就可以享受包吃包住包送还有衣服，赠送一堆宝石……
伯特利思来想去都不觉得哪里贵了。
如果此刻霍格沃尔知道面前的亚伯拉罕公爵在想什么，绝对会表演一个当场昏厥。
这隐秘与神秘学知识那有那么好得到，有一些足够隐秘的神秘学知识甚至可是很多人想得知的真知。
真理，所有人都想追求。
所以，面前的亚伯拉罕公爵一看就是被惯坏了（指指点点）。
霍格沃尔：“不过，伯特利你知道什么传闻吗？”
“传闻？”
“对，关于我和亚利的，我有些怀疑。”霍格沃尔抬起双眸，“我不认为会有什么‘传闻’。”
伯特利领会祂的意思，轻轻嗤笑道：“确实没有什么传闻。”
“不过乌洛琉斯不是在吗？”
霍格沃尔前进的步伐顿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
大蛇居然被这么用了，霍格沃尔表示很心痛啊。真造造啊，你真的疯的没边了，跟个偷窥狂似的。
“那祂们是真的闲的无聊。”祂的声音闷闷的。
伯特利不赞同的摇摇头：“不，你可以这么想，或许那是未发生之事呢。”
霍格沃尔陷入难得的沉默。
“那我便永远也无法观测了。”
时间不能观测自身，这是永远也无法规避的规则。
“不过，我真的很好奇，霍格尔你成为祂的未婚‘妻’，真的，不会玩脱吗？”
亚伯拉罕处于阴影之中，泛着涟漪的蓝眸忽明忽暗，祂的神情琢磨不定。那过于平淡的语气像是在谈论什么普通的事。
但霍格沃尔很明显听懂了里面的含义，祂痴痴的勾起双唇，露出一个过分呆滞违和的笑容：“不会的。你不是一直选择不参与吗？”
“不。”
伯特利：“我忽然，有些感兴趣了。”
祂着实很好奇，能让面前看起来痴傻但实际上却比任何人都要清醒的青年到底为了什么而执拗到固执的非要选择了图铎。
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别和祂说什么之前霍格沃尔救过图铎一命（霍格沃尔和伯特利私底下有谈起过），有好感，‘一见钟情’这种东西都是放狗屁。在高位者——天使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这种鬼东西。有的只是无尽的混沌与扭曲。
淡薄的人性能升起这种东西吗？作为从人类一步步升上天使之王的伯特利自认自己的人性已经算是这群疯子里面够多了，但祂都能清晰的感到自己曾经炽烈浓重色彩的情感正如蒙上一层雾似的，已经如陈年的旧报纸，被雨水洗刷的破破烂烂。更何况，霍格沃尔是天生的神话生物……
神性至上，何谈情感。
霍格沃尔顿了顿，淡淡的说道：“如果只是好奇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
“伯特利，你真的太中立，我实在无法保证你那天就跑路了。”
伯特利听了，微微挑眉：“你难道不会察觉到吗？”
祂没有说什么朋友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从一开始，‘朋友’对于祂们之间就是利益的代名词。
伯特利忍受的了霍格沃尔的秀逗与傻缺，霍格沃尔忍受的了伯特利的毒舌与高傲。都是建立与利益之间。至少，伯特利是这样认为。
祂愣了一下，深紫色头发被寒风吹飘，盖住低着头的青年，看不清神情，祂的声音宛若梦呓，但祂的话语却像是直直的看破了伯特利的内心：“我不想观测人心，也不想观测朋友，我不喜欢，我很讨厌那样。”
“至少……不触及我底线，我是这样的伯特利，我们是朋友对吗？”
青年抬起头，空洞的双眸直勾勾的看着祂，诡异瑰丽的色彩从繁杂变得逐渐有了规律的秩序。
“抱歉。”
祂这般低声的说着，没有任何情绪掺杂。
亚伯拉罕没有再说话，祂只是目送着青年的离开。
深紫色头发的青年披着臃肿厚重的披风，踏着寒冷的风雪，消失在白桦林的深处。
…………
缓慢的，无数色彩凝聚而成的门出现于卡森德拉。那光门层层叠叠，半虚幻半透明，铭刻着无数的复杂花纹。颜色冗杂却不刺眼，让人感到十分舒适。
从无尽的虚空之中，身着华丽的不对称衣物，深紫色头发的青年缓步走出。祂彻底走出之后，那层层叠叠的，无数色彩汇聚的光门就在祂身后溃散开来。融入坚冷有些坑洼的地面之中。
轻轻抬眼，绯红的月光透过云层，让这无数扭曲荆棘缠绕的玫瑰徽章蒙上了一层绯红的月光，而这徽章赫然立于这相较于周围环境过于高耸的建筑之中，无比醒目。猩红的锦旗装饰与绯红融为一体，难分彼此。
祂能闻到这栋建筑隐隐约约散发的玫瑰清香。
霍格沃尔知道，那是亚利斯塔花园种植的玫瑰花。图铎好像一直都很喜欢玫瑰。
坚忍，美丽，同时缠绕着危险的荆棘。如同以美丽的外表引入你走入祂布置的陷阱。陷阱之中便是无尽的深渊，贪婪不知节制的手会从中伸出，将你缠绕，榨干一切……
真的很配祂。霍格沃尔缓缓闭上双眸。
那个小疯子。
祂提起过分臃肿的华丽衣物，走进这由黑色大理石所建造而成的华丽府邸。
…………
事实证明，走大路就是个错误。
哪一个大户人家不会有几个‘保安’？
现在的情形就是一个得比霍格沃尔高了将近一个头，体型壮硕的，‘猎人’途径序列五收割者的非凡者正怒目凶恶的看着祂。
可能是看祂身上过于华贵的衣服，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不然很可能就要被绑在柱子上了。
平心而论，这很尴尬。霍格沃尔思绪飘忽。
“小姐，我想您不应该深夜来访的。”面前的中序列非凡者试图用稍微柔和的语气这么说着。
他思索了一下道：“公爵大人不会喜欢深夜来访的客人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但更多的时候都是利益驱使导致必须深更半夜都得和一堆天使打哈哈。
霍格沃尔听了这个词嘴角抽了抽，但也没有过多的解释，神话生物没有性别，所以纠正措词也是没有意义的举动。
“你们公爵大人不在是吗？”
祂没有什么想要妨碍人工作的举动。
深紫色头发的青年沉吟了一下：“我想，我可以在这里等祂。”
面前的青年就这么倚着冰冷漆黑的铁制栏杆。闭上双眸，上面还有寒冷的，尚未褪去的冰晶。
你问祂为什么不拿徽章证明？那没有用。
初代版的徽章已经是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事了，之间到底改了多少版没有人知道。更何况是一个很普通的安保人员呢？
看门人一度欲言又止，最终他选择闭嘴。
他现在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防止面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姐’突然暴起翻墙直接进了公爵大人的府邸。
毕竟这种事发生的概率不是一般的高。
…………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霍格沃尔的梦境中永远重复着这种滴滴答答的声音。无休无止。这就导致祂异常的浅眠。
虽说天使并不需要睡眠就是了。
被滴滴答答的声音吵得实在烦躁的霍格沃尔恹恹的睁开眼。而昨天一点左右的时间下了一场小雪，霍格沃尔没有搭理，导致祂现在头上顶着慢慢的白色冰晶，但却没有融化的迹象。
祂抬手拍掉那些白色冰雪，又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转眼，面前看门人只打哈欠的形象直入祂的眼帘。
祂微微抬眸，天空已经不复往常一片黑色，夹杂着些许诡异的绯红，现在反而透着隐隐透着朝霞的橙红色。
微微感受了一阵，现在已经五点了。霍格沃尔习惯性的捏了捏太阳穴。显然，亚利斯塔仍旧没有回来。
察觉到面前的青年醒了以后，看门人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小姐，你还不算回去吗？现在已经早晨了，我准备换班了。”
霍格沃尔点点头，没什么表情的说：“我等到祂。”
看门人撇撇嘴。
这种人他也并不是第一次见了，反正最后的结局都是被公爵大人无情的赶出去。
就在看门人准备走了，霍格沃尔打算闭目继续等的时候。
咯吱咯吱——
木制的车轮在结起些许冰晶的，铺满一层薄雪有些坑洼的地面上碾压而过，车辙印与马匹的脚印混合的，没有规律的留在了薄雪上。
棕色的马喘着粗气，呼出白色的雾珠，缓缓的停在了高大的府邸面前。
棕发的男人掀开遮挡隐私的棕红色布帘。点缀的流苏和宝石滴滴答答的碰撞在一起。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扶着木沿，祂缓慢的抬眸。
亚利斯塔有些叹息，花了一晚上的时间追寻‘邪教徒’，最后只能得到一根乌漆的黑色羽翼。
祂嗤笑道，有‘点’可惜。
保持着还算有些烦闷的心情，亚利斯塔缓缓抬眸。
祂瞬间愣住了。深紫色的青年倚在漆黑的铁制栏杆上，祂身上还残留着许多未被清干净的白色冰晶。嘴角勾着微笑。那双诡异瑰丽的眸子直勾勾的与祂对视。
破碎瑰丽的色彩撞入那片如同寒冷坚冰，又如无尽碧海一般深邃的眸中，留下了点点星黄。
“先生你怎么……”
“小亚利有没有兴趣收留一个御用画师。”
青年语气轻松的道。
亚利斯塔微微低头，最终勾起温润的笑容：“好。”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