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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明媚阳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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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他伺候着他洗漱,喂他喝了点水,将那医老的药丸递了颗过去。
宁宸泽一如既往的避开,不想吃,乔玄毅捏住他下巴,不拖泥带水的扔了进去。
药丸碰到唇舌很快化开,带来一丝微甜,宁宸泽哼了两声,又接着躺下去。
乔玄毅抬头只看到他单薄的后背,看来今日是个好开头,若是心情好,伤势也会好的快一点。
他把褶皱的床铺铺平,仔细的看着,却保他身下在无血丝溢出,才算放下心来。
日子也算一天天好,这伤好一点算一点,他默默的心里想着。
乔玄毅没再铺新的床铺,帮他盖好被子,照例去端了粥和小菜。
……
乔玄毅在次跪在这里的时候,不同刚开始还带有不平的微怒。
仿佛被净化般,一心向佛,成了虔诚的信徒。
这里无人看管,只有个扫地僧人,待他磕到顶阶,那人也慢慢的扫到最后一阶。
“小师傅,今日可有见到那个姑娘?”他上香的时候会想,问一问她的下落。
那深衣师傅摇了摇头。
乔玄毅道过谢后,因不走回头路,他去往正门,那里陆陆续续的聚集香客。
他习惯性的弓背,佝偻着腰,等伸出手来,才反应,那里早已没有要饭的破碗。
他顿时红透了脸,察觉到那些惊异的视线,他连忙去往偏僻地方躲着走。
“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啊,这里有人落水了,谁能搭把手,必定重金酬谢。”
远处空中飘荡着一个姑娘的声音,听着但是不怎么着急,仿佛并不担心其处境。
同那天的声音一模一样,唯那天不同是多了些急切。
乔玄毅快步朝里走,竹林深处愈发幽静,小路鹅卵石极为硌脚,待临近时,才知晓里面还有一片池塘。
塘里有些枯萎的荷花梗,睡莲,边上站着个扑腾着脚丫子的人。
乔玄毅被那抹白刺伤了眼,他背过身去,“那个…那…个…姑娘…”
常景蕴似有所感,她抬头见那人顶着温和的太阳,犹如浑身发着光一般。
“你是来帮忙的吗?”
“呃…对。”
那女子悠然一笑,“太好了。”随后她装作无意说道,“我身边的人去找师傅帮忙,很快就回来了。”
乔玄毅道,“姑娘放心,你救过我的,昨日在长阶上,我晕了过去,模糊当中听到有人唤你小姐,也是个姑娘。”
“我听到声音就过来了,猜到是你,我出身乞丐,姑娘还请放心。”
常景蕴神色都写在脸上,一会喜一会儿怒的,被人明晃晃的说破心思,还要被拒绝。
她本意是见人太过高大,不向寻常之人,偏偏身着褴褛,怕是装样子的坏人。
毕竟这里离寺庙还有些距离。
“公子自谦了。”她淡淡说道。
乔玄毅手披帕子,托人上来,常景蕴瞧见是自己的手帕,不由得心一惊。
“这是我那日醒来时,在上面捡到的,想着还给你。”
素净的帕子底端刻着常字,乔玄毅说道,“几年前,我见过你,常家老爷乐善好施,时常会布粥给乞丐,我托弟弟也受过常老爷恩泽。”
“你在旁边陪着常老爷玩耍,那时候掉落的手帕,一模一样,我弟弟捡到,说是大户人家的帕子,或许能换几文钱。”
常景蕴低低一笑,“我记得帕子从未丢过。”
“因为失而复得。”乔玄毅道,“当时没法靠近,所以就给了你身边的乳娘。”
“那还要多谢公子了,这帕子是我娘亲所绣,她每日喜欢绣这些,后来眼睛不好,也就搁置了,景蕴多谢公子费心归还。”
“常小姐客气了,叫我乔玄毅就好。”
“玄毅”常景蕴口中慢慢喊着,最后吐出二字流转,“大哥。”
“玄毅大哥,今日有劳了。”她踩着小路,脚掌因为落满淤泥,留下一地的脚印。
“常小姐不必客气,是你先救了我,我还没谢过常小姐呢。”
“玄毅大哥,叫我小蕴就好,我从小玩惯了,没那么大架子的。”
乔玄毅依旧是托着她手掌,扶她在竹林边石凳子上休息。
“我隐约听到常老爷身体不好,把药给了我,是不是很麻烦。”乔玄毅认真道。
“没事的,玄毅大哥,我父亲是老毛病了,纵使一药难求,但求到也只是缓缓。”
“不如给最有需要的人,更何况佛庙面前,无来不值一说。不过说来也是正巧,昨晚府上便遇到一位医师,替父把脉,说有九分把握,还不求钱财,说是医者父母心,随缘做一些善事。”
乔玄毅点了点头,见她把脏污的帕子收在怀里,很是珍视,心里也就多了丝异样好感,那一丝疑虑也荡然无存。
虽说他现在做事悔过,说还不如回到呆傻傀儡的样子,但他还是谨慎,怕他真的失去理智,让他说到做到。
可别在是宁宸泽的人,来替他鸣不平的,他想到阿七,善芷揉,头就很疼。
乔玄毅良久,扬起一抹笑容,“挺好的,如此我也就放心。”
他拿出医未迟的药瓶,倒在素帕上,方方正正的帕子里包好一颗药丸。
“常小姐,玄毅大哥欠你一颗药,知道令尊没事就好,我在给你补一个,以备不时之需。”
常景蕴见状点了点头,“小事,不必挂怀,换做他人,我也一样会做的,只是没想到我们有缘,因此相识。”
乔玄毅见她收下,“常小姐同令尊一样,热情淳朴。”
她笑了笑,如同身后的暖阳一样,明媚耀眼,竹林阵风缓缓吹来,乔玄毅眼瞧着那一丝乌发垂过他脸面,微痒。
脚底淤泥未清,被染黑的鞋子早已看不清原本的样貌,纵使衣裳凌乱,独坐在石凳也丝毫不在意,更不失礼节。
同着粉色衣裳般,让人心情跟着轻松,乔玄毅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开心。
他连忙移开视线,“竹林冷,你身边的那个姑娘,不知叫来了师傅没有。”
常景蕴道,“放心吧,小采很是担心我的,我掉下去的时候,她都快急坏了。”
“说来也真是笨,想着爹爹身体会有好转,竟然跑到那里散心,还没看到塘边的淤泥,突然的摔一跤,好在没有旁人,就这,你瞧着,回头那丫头得笑话我三天不停。”
乔玄毅扯着唇角笑了,常景蕴眼底羞怒,瞪了他一眼。
“咳咳,失礼失礼。”他唇角依旧扯着笑,“不介意的话,就用我的衣服,擦下脚吧,等她来了,怕是会有更多人看到。”
常景蕴闻言连忙摇摇头,“没事的,没事的,让他们笑话好了,佛祖跟前,可不沾红尘俗事,净心七情六欲,也不会这般无礼的吧。”
乔玄毅把衣服脱下来,放在她脚下,“无碍,我一会儿洗干净就好了。”他又说着,安她的心“这天渐热,干的快。”
常景蕴见状,突然低过头,慢慢的在那件麻衣蹭掉淤泥,虽是麻衣,但不比淤泥粗糙,反而多几分柔软。
看样子也不是她眼中的那般褴褛。
乔玄毅冷不丁的瞧见,她泛红的耳根逐渐向下,红透了脖颈,犹如羊脂玉里镶嵌最鲜艳的花朵一样,脆弱而美丽。
“小事……不必挂怀?我和弟弟要饭惯了,不会介意那么多的,衣服脏了,在洗就是的,若是因此你心中愧疚,倒是我的失责,没能帮到你,有误令尊的好生之德。”
他转而背过身去,“我去帮你把把风吧,待看到小师傅就告诉你一声。”
常景蕴笑了笑,“玄毅大哥不麻烦总是好的,今日这份恩情,景蕴记住了,下次若是再见面,可一定要来府上吃顿便饭。”
乔玄毅顿时顿住了脚步,身后的茉莉香味若有若无,被风吹的很散,他却闻的犹如上瘾般,萦绕在鼻尖处,仿佛在闻绽放的茉莉花。
而脚底下的淤泥也衬得她更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般,亭亭玉立。
乔玄毅想也没想的说道,“能帮上常小姐就行,下次有事尽管吩咐,因为我媳妇还等我烧饭,所以有机会一定会去叨扰,说实话,常小姐不嫌弃我是个乞丐,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常景蕴笑道,“玄毅大哥威武不凡,你夫人很有福气。
她把衣服递了过去,长长的裙摆刚好能遮住鞋子,远处瞧见只是鞋底踩了泥而已。
“快,就在前面,小师傅。”
乔玄毅听到林中有声音,顺手将衣服拿了过来,他抬头望去。
正是那姑娘带着两个小师傅前来。
绿色裙摆像荷叶一般点点摇摆,一身不俗,家底殷实,连府上的人都能一眼不同。
常景蕴正要打招呼,却见小采气势汹汹的推了把乔玄毅。
“喂,臭乞丐,离我们家小姐那么近,做什么?”
乔玄毅后脚不稳,退了几步,手中又被塞了几块银两。
“也就我家小姐好心,给你这么多,知足吧,下次可别再来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小姐救的过路人,可别指望攀上关系。”
小采瞪圆着眼睛,紧紧的盯着乔玄毅,像护崽子一样,挺在常景蕴的身前。
乔玄毅默默的把银子给了两位小师傅,“有劳费心,这是常小姐的香火钱。”
他没在回头看,径直走出了红拓寺。
常景蕴抬眸望着他的背影离开,被一只手掌挡住,“小姐,乞丐有什么好看的,脏兮兮的。”
她敲了敲她额头,“没大没小,怎么跟谁都吼起来了,人家玄毅大哥,根本没有伸手要钱,你倒好,开口直可把人家伤心透了。”
小采不满的哼声,她把持着常景蕴的身体,转了两圈,仔细的瞧了瞧。
“小姐,没事就好了。”
“你呀,下次人家来的时候,可要道歉,不然传出去,还以为常府的人,会欺负乞讨之人。”
“好啦好啦,知道啦,小姐没事就好啦,我就放心啦。”
小采扶着常景蕴,慢慢走小路,去往寺庙等候,两位小师傅则是去常府,唤人轿子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