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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会面 ...

  •   督主府今日格外的安静,宁宸泽偶有咳嗽,被旁人递来一方帕,他轻微避开,那人就拍拍他的背肩,扶着他躺下。

      他看着他去拿桌子上的茶水。

      宁宸泽转身,背对着他,无声的拒绝他,又被乔玄毅捞出被褥外,小心些的喂着些他茶水。

      宁宸泽喝不下,这几日滴米未进,连乔玄毅都摸不准他的心思,只能暗暗发急。

      即使不看镜中,宁宸泽也能发觉他神色不清,面色惨白,夜里怔游着,也能发现鬓前的几根白发。

      一股油然而来的恐慌,席卷着他的心脏,让他不想在搭理乔玄毅。

      他失了身,身体虚弱,越发的疼痛,连带着乔玄毅,都生出一股碍眼的意味。

      愈发见不得他在眼前伺候着,偏偏他尽心尽力,没惹得他半句不嫌。

      乔玄毅正待询问着,突然发现房间里,有只轻灵飞舞的蝴蝶,是蓝色的,同海一般。

      他皱起眉头,思索着,替他掖好了被子,转身,就踏出了房门。

      他急匆匆的模样,惹来他的不快,房门落锁的那一刻,他不知神色的,转过身,盯着那道空荡的房门前。

      乔玄毅看着眼前凭空出现在督主府的玲雅,开门见山道,“三儿呢?”

      “他还轮不到你来问候。”

      乔玄毅见他阴冷的神情,几日不见,此人似乎是不打算遮掩了。

      “??”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人。

      “你怎么了?”乔玄毅关心的问道。

      玲雅懒得理会他,只道句,“三儿从此以后,跟你在无关系,你只记得如此,便好,别再去打扰他。”

      “三儿还没从我村族谱上划去,你也未进我乔家村,怎么,你说不算就不算吗?”

      玲雅闻言,冷笑了声,手指尖上捻来一只飞舞的蝴蝶,停留在那里煽动着翅膀。

      “如此,便试试看了,看你是要寻三儿,还是要你那半死不活的宁大督主。”

      乔玄毅一时间受不了他如此冷漠和狠毒,“你把他怎么了?”

      “你是说乔三儿呢还是宁宸泽。”

      乔玄毅盯着他,眼中的暴戾气,陡然增生,玲雅见状,唇角微笑,生出一丝得意。

      “宁宸泽没事,不过是些让他虚弱的毒粉罢了,让他歇着,对你我都好。”

      “再有下次,我斩了你白泽之地所有的蝶。”

      “不劳你费心,有人帮你,早已经毁了,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

      乔玄毅一愣,“那你为什么还能唤蝶?”话在心中非议着。

      “乔大哥,此次我前来,只是寻走属于我的东西,可否让我见上督主一面?”

      他见他又变成温温柔柔的调子,也不难猜,估摸着房梁上有了人。

      “他暂时不见客,你若执意,我去帮你问问。”

      玲雅面上如芙蓉花般,柔弱一笑,“有劳乔大哥了。”

      “你随他去前院等候吧。”

      乔玄毅把暗一喊下来,他递给他个眼神,然后他抓紧回了房。

      “宁宸泽?”

      他扶着他的肩膀,看了看他的脸色,“宁宸泽?没事吧?”

      “方才暗一告诉我,青楼花魁玲雅,想见我,你知何事?”

      宁宸泽睁开眼眸,虚弱的躺在他怀里,无意的询问着。

      乔玄毅随口答着,“卖身契吧,先前给了他一笔银子,足够他赎身了。”

      “然后呢?”

      乔玄毅见他神色不明,才起了警惕之心,“我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你若是不愿见,那我去打发他走?”

      宁宸泽起身,淡淡道,“更衣去见见吧,也好知道是什么个心思,我可从未收到过你的银两,却能平白送人一笔银子,总得让我瞧瞧,是什么样的客人,让你动恻隐之心。”

      乔玄毅悻悻然道,“不必了吧。”

      宁宸泽唇角微笑的看着他,示威之意明显,乔玄毅在想着要不要打晕他。

      “你心虚什么。”

      “什么都没做,还怕我起疑心吗?”宁宸泽淡淡的,视线颇为冷漠的盯着他。

      乔玄毅一下子被激住,“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是怕你多想,我本就没做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那还不带我去,让人等久了,也不知心疼的是谁。”

      他连带着被阴阳怪气了一顿,索性,摊开事情,说个明白。

      转眼,玲雅看到门口进来个人,眼神微挑,“见过督主。”

      他并未起身,而宁宸泽还未落座,像极了一副主人的模样。

      宁宸泽脸色未变,周遭的空气降了不少,乔玄毅也默不作声的,扶着他落座。

      “望督主见谅,先前你成为我的恩客,替我赎了身,却不见你让我入门,想来是并不满意我,现在,可否退还我的卖身契,我愿以原价赎回来。”

      “即是我的人,又何必在这里谈论,伤了情分,日后在这督主府安定下来便是。”

      玲雅笑了笑,“督主莫不是听错了,我说的,是离开督主府。”

      “是吗,乔玄毅同意了吗?”

      他再旁倒茶的手一抖,还好是温水,不然烫的满手都是包。

      他假意说道,“我下去冰敷一下。”

      “让医老来看看吧,省的让自家人猜测,督主府都不够重视下人,又何必会重视他一介妓子,生了节外枝的心,易伤了缘分。”

      玲雅见乔玄毅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唇角勾了勾,眼底的火意不减,偏偏宁宸泽从进门到现在,并未正视过他。

      他笑道,“宁主子左一个情分,又一个缘分,你我并未相见过,何来的感情,倒是这位小哥,看着好生面熟,倒像是我曾经伺候过得一个人呐。”

      案上的茶杯应声炸裂,乔玄毅的后背陡然升起一抹阴森,不用看,也知道,宁宸泽在示威主权,等着他解释。

      这时,玲雅也颇为柔弱的看着他。

      卖身契一事,他若不帮他,三儿还在他手上,若是帮了他,那三儿彻底没了依靠,他虽放心他的性命,却不肯让三儿落在下风,他一时无暇顾及三儿,又接不回来安定,乔玄毅在此刻,脑袋里彻底混乱了起来,似乎局面不由得他掌控了。

      “主子赎的身,定是我随着去,看着眼熟吧,我可从未去过落日青楼。”

      “那你为何知道落日青楼,我让他人去,你也跟着去了,你问过本督了吗?”

      乔玄毅一个脑袋两个大,玲雅仿佛在看笑话的看着两人。

      宁宸泽胸膛里总有一股压抑不住的火,怎么控制也控制不住,他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眼前之人。

      “你又在撒谎。”

      “主子,他确实与我同去,只是是因为主子要给外人赎身,他好奇,便是吃醋,也是在所难免的。”

      这时暗一跟着出来,张开了口。

      乔玄毅感激不尽,连忙道着,“是啊,你不是说好的,怎么与他人在一起,你放走了那么多小妾,怎么就单单留他一人,我原先还以为,实则是我想多了。”

      玲雅悠悠然笑道,“原来二人也是,有情有义啊,只可惜我横插了一脚,没想到会惹得小哥不快,但是我记得,赎身之日,那天可并没有任何的人,出过这督主府。”

      “小哥说的清空后院,放离小妾,怕不是胡诌的吧。”

      乔玄毅一时卡壳,望着宁宸泽冷若冰霜的容颜。

      暗一拔剑,冷漠的盯着他,此人看似挑拨离间,实则在误导二人,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专挑着两人弱处下手,不是个简单的人。

      “卖身契,我可以给你,怎么,挣够了卖身钱,来赎回自己的身子,不觉得晚了些吗?乔玄毅若是不介意,想必你也不介意,在多一个人吧。”

      宁宸泽明里暗里的嘲讽,玲雅面不改色,喝了杯茶。

      “小哥不介意,反正我这副身子,已是遍体鳞伤,若想要便拿去就是了。”

      “此后便是永不相见,玲雅也希望多陪陪恩人,毕竟宁大督主,肯赎我,想必是对我的名声青睐有加,小哥肯给够我赎身的银子,对我也是恩同再造,想必对我,也是多加怜爱之意,若是他肯,我也会一直陪着他的。”

      “滚!”宁宸泽忍不住的怒斥着,他气息翻涌,浑身泛着疼痛,嗓子一口腥甜,被他压了下去。

      “要不卖身契先给他吧,我扶你回去休息。”乔玄毅着急道。

      暗一立马去外面找大夫了。

      “你给了他多少银子。”宁宸泽不愿意甘落下风,生生隐忍到现在。

      见玲雅云淡风轻,才如此更加的恨他。

      乔玄毅忙不迭的说道,“八千金。”

      宁宸泽猝不及防的瞪着他,他解释着,“又如何,你万金买他,他倒贴两千金在买了回来,无非是银子转了一圈,此事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与他并不相熟。”

      “并不想熟,好一个不相熟,那他为何亲你,你平白无故给他银两,是为何,还不是…厌了我?”

      乔玄毅百口莫辩,他脑袋里划过念头,促使他盯着玲雅。

      “你故意的?”

      那日不是错觉,他还在想为何亲他,他一定早就知道宁宸泽在离他不远处,才故意做样子给他看。

      那时就有了想法,他是何故惹到了他,做这把戏?难不成是想拆散他二人?

      “小哥说什么,你我情投意合,不过一个吻而已,宁大督主把我送给了你,以后,你想如何便如何。”

      玲雅眼中带情,如雨中被滴打的花朵般,弱弱的看了他一眼。

      “拿着卖身契走吧。”白老醉眼朦胧,喝了一大口酒,把东西递给了他。

      “别再来了。”

      玲雅望着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询问着,“你是何人。”

      “三儿口中念叨的老头子,也是他的师傅,小毅尊称我一声白老,可惜我就是个买酒的,本家是医术,你可要看病?”

      玲雅望着他浑浊不堪的眼睛,背后总有股清醒,刺着他,像是在撕开他原本的面目。

      “你才有病!”他堪堪骂道。

      “三儿是个好孩子,可惜太执拗了些,你若是真在意,想必,必定也不会叫他伤心的。”

      玲雅不知道他在指些什么,他回头看了眼,乔玄毅满目着急的解释,眼中的在乎,他从未有过,难怪乔三儿不愿舍去。

      “我做我该做的事,至于是何造化轮不到你管,若是他让我伤心,那大家都别想好过。”

      白老闻言咋舌,连忙让道给他,似乎有些后悔自报家门。

      他并未看过如此偏执的人,像是失心疯般,但愿他清醒过来,还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三儿会同他在一起?他心里想起一道念头,引发阵阵的疑问。

      他这阵子没在回村里,二乔村似乎有了不一样的人把守,不在如先前那般严守,却是刻薄,粗暴的打压村子里的人。

      想必是惹来了另位祖宗了。

      他叹叹气,继续爬上房梁上,去喝酒去了,对底下的争吵,置而不问。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呢,你杀了那么多人,是不是也包括那镇国公!”

      “是啊,你既然有了猜测,那现在就杀了我,为他们报仇啊!”

      乔玄毅被他拽袖子,挣脱不来。

      “你想去哪,想去找那个贱人是吗?”

      “宁宸泽你够了,我们被那么多人追杀,你难道一丝反悔都没有吗?”

      “我只是在帮你解决这些事,至于他,他就是故意的,故意的惹你生气,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你平常不这样的。”乔玄毅忧心的扶着他的脸,总觉得他不一样了。

      宁宸泽望着他,心脏在一阵一阵的抽痛,“那我松开,你不许去找他,以后也不能再见了。”

      “我就相信你。”他压抑着崩溃的情绪,低微的说道着。

      乔玄毅见他眼睛泛红,眼睛落着泪,心里起了一丝疑,接着被他忽略掉了。

      他得赶紧去寻找三儿,玲雅拿到卖身契,必定是带着三儿走,他若是不带他回来,以后真的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玲雅就是那晚的黑衣人,他赌他不会伤及三儿的性命,现在看来,他的打算不只是三儿。

      八成也是想毁掉他们。

      乔玄毅安慰的搂着他,带他回了房间,“我保证,不离开你半步。”

      宁宸泽闻言,鼻尖一股异香,乔玄毅看着他昏睡过去,挣脱了紧抓他袖子的手掌。

      手掌在他腕中落下深刻的红印,他并未在乎,赶忙出了府门。

      着急匆忙也并未在意,不远处跟随他的一道身影。

      玲雅拿到卖身契,转而放在了落日青楼中,他并未撕毁,而是小心的放在了锁死的金盒中。

      “这下子,你可满意了?”

      在他身旁的是柳妈妈,一身翠衣,花扇遮挡着下巴,露出迷人风情的双眼,一脸调笑着。

      玲雅坐榻上方,倒着茶水,静静地喝了起来,语气不比平时,也全盘没了柔弱劲。

      “有什么可满意的,不过是闹翻了而已,说来也是可笑,那人想把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悄无声息的去解决,偏就不让他如意。”

      “主子为了三儿,何必大动干戈呢,只要抓住了三儿,哪里开的落日青楼,都可以。”

      “这里,我不要了,你留着吧,选个吉日趁早离去,宁宸泽怕是不会放过我,至于乔玄毅,我会找个空当杀了他!”

      柳妈妈叹息道,“乔三儿看着不像个老实本分的,你若贸然杀了他哥哥,以后怕只会恨死你的,既然已经闹翻,没了这股势力,让他焦头烂额,那便三儿去哪,他也都看不着问不着了,你又何必多此一举,让人担忧呢?”

      “杀了他亲近的所有人,他才会死心,老实本分的跟着我,我只会嫌不够,杀得人永远都不够多!”

      亮光下,他的神情阴暗的日光也照不透,靠近的任何人都只会觉得冰冷。

      柳妈妈闻言,也只是摇了摇花扇,扇下一抹叹息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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