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草，追白月光》》草莓霄

137、粮食与信

　　乔玄毅他低眉俯首，静静地跪着。

　　他数着时辰，已有一个多时辰，而太子还未打算让他起身。

　　“看来，还真是个老实的人，让跪便跪，如此听话，怎么，就不见得答应本宫的事呢。”

　　乔玄毅勉强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

　　太子扬唇笑了笑，眼中一缕戏谑，“上次本宫就见你眼熟，宫里人你都能搭上。”

　　“本宫昨日见你有心急切，还以为你没见过女人呢，原来，是有了。”

　　“看来是看的紧，这般性烈，也不知跟本宫身边的美人比起来，是如何呢？”

　　乔玄毅一直低头跪着，后颈的齿印便遮不住，他道，“回太子，比不上清芳阁。”

　　“那本宫给你的任务，又如何做不到呢？”

　　“本宫许你美人，又给你钱财，寻常人见都没见过，而你一推再推，当真是忠心护主。”

　　“就是不知，这忠心本宫让人烫熟，切成百片千片，再让你主子知晓，是不是会难过的落泪的呢。”

　　这……死变态…

　　乔玄毅闷着嘴巴不说话，今日撞上这尊煞神，怕是出门没看黄历。

　　他好好的办事，从红拓寺出来，莫名就被请到了这里。

　　话都没说两句，美酒被美人一肚子的灌，只听坐在上方的那人说着。

　　“替本宫做一件事。”

　　“成了，好处自然少不了你。”

　　乔玄毅微抬眸，瞧着眼前的药瓶，是红色的，离的稍远，也能闻到浓烈的药香味。

　　这不是普通的药粉。

　　“你只要下在宁宸泽的饭菜里，其他的事自然不用你管。”

　　乔玄毅没答应，便一直跪着，太子坐拥无数美人怀中，很快在柔荑美酒中迷离着。

　　过了许久他醉的，双眼却是很清醒。

　　太子清醒着，难免不施威责罚，“来人，既然他喜欢跪着，多给他些东西，免得跪的不舒服。”

　　话落，随从奉上酒杯滚落在他膝盖前，“跪在这上面试试，看看好不好用。”

　　酒樽很精致，镶嵌着珠宝，流光溢彩。

　　乔玄毅对太子的恶劣，浑然不觉，只得闷声忍受着，待他玩乐过后，或许就忘了。

　　随着酒杯压碎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乔玄毅咬住后槽牙，狠狠抑住的闷哼，在欢笑里不显眼，却又格外的明显。

　　太子笑吟吟的与当红花魁，玩着输酒脱衣的游戏，一杯杯的酒下肚，乔玄毅在其中隐忍，犹如局外人。

　　“殿下。”

　　乔玄毅脸色煞白，颤抖着嘴唇，酒杯碎片扎进他的膝盖骨，他不想因此被废双腿。

　　“你不做，本宫自会找其他人来做，至于你当真没了用处，那就一片一片活剐，送给宁宸泽，望他喜欢。”

　　“你的忠心。”

　　“……”

　　乔玄毅怔愣着，望着他邪恶的笑容，毫不掩饰的恶意，他颤抖着双手拜服。

　　“小的，自当为太子尽心尽力。”

　　“好好好。”太子仰首大笑着，眼尾一片笑出的泪水。

　　“识趣。”

　　“还不快扶他起来。”

　　乔玄毅发抖着身子，在三四个女人的扶持下，像是经不住他的力道，忽然，在起身的时候，重重的落下，膝盖砸向地面。

　　“吭”。

　　乔玄毅咬破了嘴唇，满脸痛苦的趴在地上，嘴角吐出鲜血。

　　“忤逆本宫，还是得记个教训，日后，可别这般莽撞行事，本宫爱美人，也爱压碎那些不值一钱，不值得一提的破烂骨头。”

　　“你的这些骨气，在本宫事成之后，会替你告诉宁大人的，望他能理解，知晓你不易的苦心。”

　　“望他不会迁怒于你。”

　　太子神情哀戚，转眼变得大笑，可怜可叹的瞧着他。

　　“去，伺候伺候他。”

　　“本宫，可不会亏待为我做事的人。”

　　女子的衣裳姹紫嫣红，百花齐放，有人不愿意，便有人听他照做。

　　“还望太子收回成命，小的不举，给我怕是浪费各位姐姐的好意。”

　　一阵错愕，随即变得掩唇低笑。

　　太子若有所思的瞧着他，懒洋洋的低眸，垂下眼帘。

　　“原来是这样。”他倒在美人玉臂中，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芬香。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会亲近于你。”

　　“本宫但是越来越好奇，他身躯之下的模样，是如何的了。”

　　乔玄毅吞回一口血沫，眸子低垂。

　　或是他低眉顺眼的模样，取悦了太子，他摆摆手，“下去吧。”

　　这次没人再扶，都瞧着他笑着，乔玄毅撑着地面，爬起来，摔倒，爬起来，摔倒。

　　地面很快晕染出一个血泊，像是助兴般，屋内的人情绪高涨，围着他打量。

　　乔玄毅受不了这般自取其辱，他攥紧药瓶，一鼓作气，站了起来。

　　随即一瘸一拐的离开清芳阁，没在理会身后是不知何意的笑声。

　　——

　　后院中杂草丛生，仍然荒废中。

　　毛茸茸的幼崽混在其中，一时分不清是小鸡还是荒草。

　　唯独那根白毛很是明显，悠闲的在院中假山下，啄食大米。

　　它身边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幼崽，上方不断地洒着白米，犹如天女散花。

　　“应该，得够了。”

　　乔三儿嘴里嚼着根草，捂着肚子，喃喃道，“今日，老大怎么来的这么慢。”

　　“莫不是被宁督主拿去烧了喂狗？”

　　乔三儿想着想着，躺在假山上，无奈的叹口气，“好饿啊。”

　　随即，他眼前闪过一个斑斓的身影，如落叶飘飘然，停留在他的视线里。

　　乔三儿在这里躲着，很是清静，有时睁眼闭眼都是这些通人性的动物，心中也会泛起涟漪，不由得埋怨起乔玄毅。

　　他在这里无人问津，约摸半月了，老大时常来看他，却总是呆不久，没盏茶的功夫就跑了。

　　“小蝴蝶，你也会是迷路的吗？”

　　他伸出手指，等待它落脚，那蝴蝶飘了飘，像是试探，停他上方打转。

　　须臾，扑腾着翅膀，安心的抓住他的指头，停留下来。

　　乔三儿被指腹酥麻的感觉逗笑，他起身，逗弄着蝴蝶，白毛灵鸡适当的叫出声。

　　乔三儿见它昂首，蝴蝶也没有吓跑，他低头看了看。

　　忽的，他抬眸，撞上一片漆黑的深海中，犹如深渊。

　　他心中咯噔一下，失重又惊慌着，身子趔趄下，摔了下去。

　　他来不及疼痛，瘸着脚扶着假山，连忙往房间里跑着，慌忙中，他看着那只蝴蝶，一直围着他走。

　　他往哪里走，蝴蝶就往哪里走，他匆忙带上房门，蝴蝶被他关在门外。

　　片刻，寂静的房间里，都是他扑腾乱跳的心脏，一下一下的犹如打鼓。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移步到窗棂前，透过缝隙，观察着假山旁的高墙。

　　奇怪，玲雅怎么会找到他的。

　　须臾，他在空地里，明显的有一封信，蝴蝶停留在上方，他很是清晰的瞧见，那蝴蝶像是在看着他。

　　他犹豫着，玲雅是不是来催促他赎身的。

　　他心下莫名的涌起愧疚，眸子低垂着，他没有能力带他出来，只能护自己安全。

　　老大也没有想到任何的办法，只是时不时的去寻找挣大钱的法子。

　　他也想到了去找安姨，可是这么大一笔钱，老大说万不得已，不能因此在欠了人情，安姨本就看在娘亲的面子上，帮了他们许多，才有他们的今日。

　　他躲在窗棂下，无意识咬着下嘴唇，纠结着。

　　他一定要救他出青楼吗？没了他，玲雅不是一样能出来吗？

　　可是尚且没有证明，他是白泽之地的煞神，按理说是他先承诺的。

　　玲雅身份不同，官府不知道，百姓不知道，可是柳妈妈能不知道吗？

　　他救他，是不是在助纣为虐，若是不应承诺，玲雅会不会一气之下，杀了他？

　　乔三儿的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来回打着驾，索性，他一股脑儿的跑出去。

　　墙上已经不见人踪影，他捡起那封信，皱着眉头打开了。

　　“想见你。”

　　乔三儿瞧见上面的字，眉眼一下子弯起来，他闭着眼睛压住。

　　褪去些莫名的笑意，他慢慢数着，一共有十五封信，他一张一张的拆着，仿佛耳边在听着他，诉说着他的想念。

　　……

　　大街上，乔玄毅大汗淋漓的，双腿鲜血干涸，艰难的走着。

　　周围热热闹闹的，目光里有着打量，嬉笑，游离他的脸庞和破碎的膝盖。

　　他抬眸望着周遭，身边都绕着他走，不由得想起了宁宸泽。

　　也不知道，他此时又脏又臭的，宁宸泽会不会扶他一把。

　　他想，应该会的，宁宸泽喜欢他。

　　不过就算会的，他也不让他扶，宁宸泽身上香香的，总不能让他平白染上一身腥，会毁了衣裳的。

　　他叹着气，心里默念着，宁宸泽，什么时候来接一下他，这暗一改天还是让给你吧，老是看热闹，不知道帮他一把。

　　他望着一条长街，在左拐走一条长街，右拐一条长街，或许就到了。

　　“哎……”

　　“乔老大？”

　　乔玄毅抬头，一脸的疑惑，看着他们欣喜的脸庞。

　　“小豆子，小六子。”

　　他虚弱的喊了声，那两个浑身黑黝黝的高瘦男子，冲他扑了过去。

　　“哎哎哎，我受着伤呢。”

　　“哎呦，乞丐受伤，天经地义，哪那么矫情，大男子不怕流血就怕没饭吃。”

　　“快点，带你去个好地方。”

　　两个男人的面容，看着十七八岁，很是朴素，眼睛里布满了笑容，一左一右架着他。

　　乔玄毅望着两个年纪大了他十几岁的人，还让他如此操心，不由得更加叹息。

　　“怎么了，这片新上的老大，欺负你们，不给饭吃？”

　　“嗐，哪里，乔老大，上次你揍过他一顿后，就老实了。”

　　颇为稚嫩的声音，附和着，“就是，敢不给我们饭吃，也不看看是谁罩着我们，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行了，行了，乞丐是正儿八经的老实巴交，哪狗不狗的，又不偷东西。”

　　乔玄毅有些累的，耷拉着眼皮子，靠着他们二人的身上，矫正着他们的话语。

　　“老大说是，就是，不愧是老大。”

　　“你们找我干什么？”他慢慢道。

　　“带老大去吃饭，这阵子，我们可有饱饭吃了。”

　　“什么？”

　　那高个子男子解释着，“南门搭棚施粥，实打实的大米，满满一碗，去晚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呢？”

　　“已经排了许多队，听说是宁大人允许的，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而且这几日都会有，我看那施粥的人不像作假，好像特别照拂乞丐，总是笑着脸，满了还给打。”

　　乔玄毅眯着眼睛，“宁宸泽？”

　　那男子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瞧了瞧周围，低着头，咬起了耳朵。

　　“上面都说是宁宸泽良心发现，搜刮的民脂民膏，都吐了出来。”

　　“不过据宫里的人说，好像是皇上正名声用的，意在拉拢民心，皇帝已经很久没上朝了，今日更是连太子都没去早朝。”

　　乔玄毅闻言，低眸沉思，胸膛硌着一样东西，格外的炽热。

　　“你们先去吧。”

　　“多谢惦记，不必等我了。”

　　两个人看着他如此匆忙，面面相觑，都没拉住他，也一同跑去南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