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与你》人寸三

76、郝果然生病了

　　郝果然出差去了，说好一星期回来，但是项目拖拖拉拉的拖了半个月之久，回来的时候又迎来了一场秋雨，然后就着凉生病了。

　　他刚开始只是觉得可能只是出差累的，但是晚上赶报告的时候一阵阵眩晕，付予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啪叽一下砸在了键盘上，匆忙赶过去摸了摸，郝果然的额头都能煮鸡蛋了。

　　额头上贴着的一只小手冰凉舒服，郝果然按住就不松手了，付予说:“松手，你在发烧，我给你拿药去。”

　　郝果然的腻歪劲儿上来了，“不想吃药。”

　　“那你想干什么？”

　　“药是苦的，不好吃。”

　　付予特别耐心的跟他说：“药哪儿有好吃的。”

　　“上学的时候你给我买过糖。”

　　付予想了想，不跟他啰嗦了，把他扶起来进了卧室，盖好了被子，说：“你睡一下，我去给你热个粥，吃了粥我们再吃药。”

　　郝果然喝了粥吃了药乖乖窝在了被窝里，脸上烧的有点红，付予很久没有见他生病了，上次好像还是在学校里，他一生病就会变得懒懒的，不同的是那次他们两个有点儿不和谐，现在，他握着付予的一只手乖乖的睡着了。

　　那天，上完了课，付予本来打算走了，但是经过郝果然位置的时候见他站起来突然就又坐了下去，她琢磨这郝果然又在整什么骚操作，就听见郝果然身边的秦南风大喊:“你是不是被老大感冒传染了？！”

　　病了？

　　付予在他旁边停了停，“怎么了？”

　　郝果然扭头看了看她，说:“没事，有点儿不舒服。”

　　秦南风说:“可能被张想传染了，他们两个床铺挨着的。”

　　“那赶紧回宿舍，你还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郝果然说:“头晕，缓一下。”

　　付予看向秦南风，“那你扶他回去啊，这是你亲室友，你就准备冷眼旁观？”

　　秦南风略带羞涩的说:“我约了曹言出去玩儿。”

　　付予忽然想起自己的亲室友课间跟她说要逃半节课，说是有事，这事就是秦南风吧。

　　“那你先把他送回去啊，现在人都跑的差不多了，他怎么办？”

　　秦南风看看郝果然又看看付予，付予本能的觉得又要被当劳力，“我……”

　　坐着的郝果然站了起来，“没事，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麻烦你们俩个。”

　　说完，他就摇摇晃晃的往外走，付予见他脚步虚浮的赶紧追了上去，“你还好吧？”

　　郝果然扶住旁边的桌子，看着挡他路的付予，说：“嗯。”

　　秦南风这时也过来了，“别逞强，付予，你给他送医务室去输个液吧，然后睡个一下午就好了。你跟果然那不是还有接送之情，多送他一回，你就当他又瘸了。”

　　“有你这么咒人瘸的吗？”，付予说。

　　秦南风看了看手机，“哎呦，我这来不及了，付予，麻烦你了啊，千万给他送医务室去，他自己回去不一定又被谁撞了。”，说着说着，他也跑了。

　　见色忘义！

　　付予心里默默吐槽，然后看了看现在一边，脸色不大好的郝果然，“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你有事先去忙你的。”

　　付予扶住他，“我没什么事，现在是你有事。”

　　郝果然说:“我自己能回去，也不太远。”

　　“哦，现在外面零下十几度，你跟个火球一样走回去也不是不行，还能融化一下冬天的寒冷。”

　　郝果然眼睛一垂，他就知道付予不想送他，是他最近太烦她了吗？但是最近的确付予的桃花比较旺盛。

　　付予见他沉默了下来，捏了捏他的胳膊，“想什么呢？你想一直待在这儿？人家下节课的人来了。”

　　“哦。”，郝果然应了一声，跟付予出了教室。

　　外面人来人往，郝果然不禁打了个寒颤，怎么这么冷？

　　付予把他手上的书接了过来放进自己书包里，“呐，你在这里等我，我先去推车子，待会我给你打电话，你再下来。听明白了吗？”

　　“嗯？”

　　付予担心的看看他，“你不能是烧傻了吧？听不懂人话？”

　　郝果然迟疑了一下，问：“你，你送我回去？”

　　“不然呢？秦南风说得对，让你自己回去不一定出什么事呢，万一真的又被谁撞了，那人又不像我这么老实，等着你讹，你就自己坐在雪地里哭吧。”

　　郝果然盯着她说：“我不会哭。”

　　“嗯嗯嗯，你是笑着来到这世界上的。”

　　付予翻了翻书包，从里面翻出来个口罩，拆开，一下扣在了郝果然脸上，“带好，不要传染给我，也不要传染给别人。”

　　鼻间一阵香气，是付予很喜欢的一种手霜的味道，她有次买多了就往社团的公共财物里放了好几个，郝果然虽然不曾用，但是这味道却是很熟悉。

　　“你还能走吗？能走你就慢慢下去，我来得晚，车子停的地方远了点儿，我先去把车子推过来，不然你现在下去也是冻着。”

　　郝果然带着口罩，瓮声瓮气的说:“能走，我慢慢下去，在门口等你。”

　　付予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郝果然看着付予离开，心里默默开心了一下，脸上粉色的口罩都不介意了。

　　下到一楼，外面呼啸的寒气一下吹了进来，郝果然觉得更晕了，真的就是病来如山倒。他看着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了付予过来，她手上还拿着个大包，郝果然见她过来，自己就走出去了。

　　“哎呀，你怎么出来了？赶紧先进去！”，付予推着他又回了教学楼里。

　　郝果然说:“不是要去医务室？”

　　“是要去医务室，但是我们先准备准备再去。”

　　准备什么？郝果然眼看着付予从那大包里拿出件衣服，黑色的长款的羽绒服，上面还缝着一块布贴，一只憨态可掬的熊猫。然后，付予把拉链一拉，衣服一展，披在了郝果然身上。

　　付予拉了拉衣服，“这样是不是暖和多了？”

　　郝果然本来就穿了一件羽绒服，现在又裹了一层，他一下觉得自己臃肿了很多，他说：“不用，我还行。”

　　付予试着给他拉上拉链，但绕是郝果然如竹竿一样，两层羽绒服也不好拉拉链，她只能说:“你还行就不至于打冷颤了，拉不上了，你自己捂着点儿。幸好我记得我有件衣服在干洗店没拿，便宜你了，我都没穿就给你先穿了。”

　　郝果然说:“你的衣服本来就不大，我穿着不舒服，还是不穿了。”

　　“都给你披上了，你就穿着，骑车路上更冷，你别再严重了。”

　　郝果然揪着衣服，说:“你不冷？”

　　“我当然不冷了，我这么强壮。”

　　出了门，付予又硬是把自己的手套分给了郝果然一只，让他揪着衣服，不要漏风。郝果然看着那递过来的兔子手套，还没摇头，付予拉过他的手就给他套了上去。

　　“好了，我就是遗憾我没有把我的帽子带出来，不然还能给你护着点儿脑袋。”

　　郝果然想了想付予的那几顶帽子，庆幸付予她没戴帽子出来，不然他还要顶着长了两个角的帽子在校园里招摇过市，太丢人了。

　　武装完毕，付予就带着郝果然去医务室了。

　　那时候医务室里很多人都在输液，付予问了问才知道最近流感爆发，几个病房里都是输液的，如果郝果然要输液的话就得在走廊里了。

　　付予看看旁边的郝果然，“你怎么说？”

　　郝果然说:“那就在走廊，输液好得快。”

　　付予转而跟医生说:“医生姐姐，输液要多久？”

　　医生回道:“怎么也要一个多小时。”

　　付予想了想，跟郝果然说:“你现在输吗？待会要到饭点了，不如吃了饭再来？”

　　郝果然病恹恹的，“没胃口，不想吃。你饿了？”

　　“那倒是没有。”

　　“那输完了我请你吃饭。”

　　付予只好点头，郝果然现在坐在凳子上一点儿挪动的欲望都没有，如果她从食堂把饭带过来，饭又要凉了，那还不如输完了吃顿热的。

　　走廊里男男女女一堆，付予好不容易找到地方给郝果然坐，郝果然仰头看着她，“你累不累？”

　　充当人性输液架的付予举着输液瓶，“现在还行，一会儿就不太行了。”

　　郝果然伸了伸手，“我自己来吧。”

　　付予躲开了他的手，“你安生点儿吧，一脸病容就好好的坐着不好吗？”

　　“我怕你手酸。”

　　付予边观察着附近的几个输液架边说:“待会就有腾出来的了。”

　　郝果然恹恹的点了点头。

　　等终于等到了输液架，付予把瓶子往上面一挂，坐到了郝果然身边，幸好临近吃饭的时间，人也少了点儿。郝果然的脸陷在黑色的衣服里，露出来的眉眼白皙如雪，他似乎是睡着了，付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病美人真的惹人疼。

　　付予靠在长椅上看着输液瓶里溶液一滴一滴的往下滴，无聊的开始数一分钟滴了多少下，忽然肩膀一沉，郝果然靠了过来，她不自在的动了动肩膀。

　　“付予，”

　　付予问:“怎么了？”

　　“冷。”

　　付予的手碰了碰他的手，冰凉冰凉的，“那我去给你接杯热水捂捂？”

　　“我现在浑身没劲儿，你一走我就倒了。”

　　付予说:“那我先把你扶正，你先坐好。”

　　“不行，我头疼，昏沉沉的，坐不好。”

　　“你怎么病了就这么脆弱了？”

　　“病了都脆弱，精神状况不好。”，他一本正经的跟付予解释。

　　“我已经把肩膀借给你了，难不成还要把手借给你吗？”

　　郝果然睁了睁眼睛，看见了付予的一只手，然后就握了上去，“谢谢。”

　　“你真不客气！”

　　郝果然手背上扎着针只是虚虚的拢着付予的手，付予如果想抽出去很容易，但是付予并没有抽出来，而是抓着郝果然的手垫在了叠好的围巾上，然后把手覆在了郝果然手上。

　　“这样好一点儿，我这围巾是羊绒的，柔软又暖和，曹言跑了好几个地方给我买的，保暖性能优良，等等就暖和了。”

　　郝果然在她肩头笑了笑。

　　“郝果然，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你说。”

　　“你怎么不找个女朋友？”

　　付予手下的手指一动，她听见郝果然说:“你怎么不找男朋友？那么多人喜欢你。”

　　“哦，曹言觉得他们都不太好，不是个子不高就是成绩不好，还有什么家庭原因，人品问题，每个来跟我表白的，曹言都要打听那人祖宗十八代，然后条分缕析的跟我说这个人怎么怎么不合适。”

　　“那你就听她说的？”

　　“曹言的话当然要听的，她是为了我好，再说，我对他们也没什么感觉。”

　　“那你对什么样的人有感觉？”

　　“是我先问你的，你怎么问我？也有女生跟你表白的吧，你就没想着找一个，也不至于生病了也没人陪。”

　　“你不是人？”

　　“……，那你就欺负我？”

　　“你觉得是欺负你？”

　　“不然呢，带着你过来，还要给你举瓶子，待会儿还要带你吃饭，然后送回宿舍，就算我找个男朋友都不会跟你似的，对你简直像对祖宗一样了。”

　　肩膀上的重量轻了，付予去看他，郝果然坐起来了。

　　“你怎么了？”

　　“没事，我感觉好多了，你不用陪着我了。”

　　付予觉得神奇，输液这么管用的吗？上面的吊瓶马上就输完了，郝果然就觉得好多了。

　　郝果然接着说：“你可以回去了，待会儿输完了我自己回去。”

　　“你刚才说输完了请我吃饭的。”

　　“等我彻底好了再请。”

　　付予仔细看了看他，然后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郝果然扭过去不看她。

　　“我还看不出来你生不生气？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你还跟我生气？”

　　“我没跟你生气。”，郝果然说。

　　“好吧，既然你说没有那就当做没有，快输完了，我去叫医生。”

　　一直到他们两个出了校医院，郝果然一句话都没跟付予说，付予觉得他不舒服不想说话也是可以的，但他现在一言不发的样子实在不像是生病不舒服。

　　付予要去找车子，郝果然说：“不用麻烦你，我好多了，自己能回去。”，他把衣服也脱了下来，“衣服还你，我走了。”

　　付予抱着衣服一脸懵，这又是怎么了？

　　走出去的郝果然没走两步脚下就是一滑，付予赶紧跑了过去，看见他狠狠闭了闭眼睛，付予就说：“你又作什么妖？没事吧？”

　　“没事。”郝果然拉开她的手，“你回宿舍吧。”

　　付予觉得他这气无缘无故的，她现在又没欠郝果然什么，凭什么受这气？她好心好意陪他来看病，还得不到个好脸色，老娘不干了！

　　“你真的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郝果然冷漠的说一句：“不需要。”

　　付予心里火气上来了，恶狠狠的说了句：“再见！”

　　付予气哼哼的扭头走了，身后的郝果然看着她走出去很远，头都没回，心里懊悔不已，但他又不知怎么去追付予，于是他就病恹恹的回去了。

　　付予想着想着就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动，她看过去就见郝果然已经醒了，抓着她的一只手在捏，“醒了？”

　　“在干什么？”

　　付予晃了晃手上的书，“看会儿书，你感觉怎么样？”，她低下头去碰了碰郝果然的额头，还是有点儿烫。

　　“我睡一晚就好了，你不要太靠近我，当心被我传染。”

　　付予笑了笑，郝果然问她笑什么，付予把书放到了一边，也躺了下去，她看着郝果然说：“你记得你上学的时候也病过那么一次，但是后来你莫名其妙的跟我生气，为什么？”

　　“是吗？”

　　“是，你特别坚决的说不需要我送你回去，我觉得不能凭白受你那气，于是我就走了。后来还是你说请我吃饭，我们才没冷战下去。”

　　郝果然恍然大悟，“哦，那次啊。”

　　“嗯嗯，你怎么突然就生气？莫名其妙的。”

　　“一点儿都不莫名其妙，你说你要找男朋友一定不找跟我一样的。”

　　付予疑惑：“我是这么说的吗？”

　　“你还说曹言的话要听，曹言肯定不会说我的好话，她跟我天生不对付。”

　　“言言大学的时候对你没那么大怨气，她还觉得你这人硬是要以男生之躯学跳舞，很有气魄。”

　　“那我该谢谢她？”

　　付予笑了笑，“我那时候没说要找男朋友不找你这样的，你肯定是当时烧糊涂了没听清，我说的明明是，找男朋友不能找跟你似的当祖宗一样伺候。”

　　郝果然现在有点儿迷糊，“嗯？”

　　付予只好跟他解释，“我要找的是宠我的，不找总让我伺候的。”

　　“那不是不找我这样的？”

　　“那你是承认当初总欺负我了？”

　　郝果然现在病着，想要去抱付予，但又怕传染了付予，于是，他只能捏了捏付予的手，“我没欺负。”

　　“你还说，你欺负我少了？”，付予伸出一根手指：“第一，谁让我当车夫当了好几个月，第二，谁让我晚上教他跳舞跳的腿都要抽筋，第三，谁让我隔三差五的给他带快递，第四……”

　　郝果然一时忍不住捂住了付予的嘴，付予哼了哼，郝果然说：“我那明明是为了增进感情。”

　　付予拉下他的手，“增进感情，你怎么不当跑腿的？”

　　“快递点在你们宿舍附近，再说，我跑腿给你买过东西，比如晚上给你带了好多次小吃，咱们学校的小吃你都吃过一遍。”

　　付予说：“感谢你让我的体重蹭蹭上涨。”

　　“你当时很瘦，不需要减肥。”

　　“那是我回去之后努力跳绳保持的。”

　　郝果然恍然大悟，“我说怎么喂不胖，还以为你吃不胖。”

　　“你果然用心险恶。”

　　郝果然说：“我是用我的方式喜欢你。”

　　付予遭到会心一击，然后往郝果然那边蹭了蹭，郝果然说：“别靠太近，小心生病。”

　　付予还是蹭到了郝果然身边，亲了他一下又退了回来，语气带着点儿甜腻，“你快点儿好起来吧。”

　　“怎么？”

　　“嗯，想你抱着我睡。”

　　“我尽快。”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