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离》嘉九禾

91、第 91 章

　　淮煊不怎么怕疼，但没想到第二天一醒来，席卷全身的这种酸疼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秦霁不知道去哪儿了，淮煊在床头扒拉了半天才找到手机，一看才七点。
　　还早，不过怕秦霁爸妈一会儿回来碰上了那就非常尴尬，于是赶紧爬了起来，没想到动作太大牵扯了某些地方，他差点又摔回去。
　　秦霁推开门，就见淮煊一副要起不起，手撑着床龇牙咧嘴的模样。
　　淮煊：“……”他果断拉了被子弹回去盖上，觉得自己真是太会丢人了。
　　还好，秦霁只要够努力，就没谁能看出他想笑：“还以为你得有一会儿才醒，还要睡吗？”
　　淮煊努力镇定，瞟了他一眼：“马上起。”
　　“行，浴室里有漱口水和牙刷，放在架子上了。”秦霁边说边从被子里抽出露出一半的丝带。
　　淮煊一看差点遁地飞天，那是昨晚绑蛋糕盒子的，谁知道最后用来缠上了他的手腕。
　　淮煊的脑子里自动回放了一下那场景……草！
　　眼看着有人热得快要自焚，秦霁收起丝带：“我做了点吃的，不睡了先起来吃一点？”
　　淮煊完全没了睡意，坐起来套衣服。回忆的闸门一开就收不住。他觉得秦霁真是太行了，平时装得高冷还有那么一丝禁欲气息，结果懂的东西能装几大车，一踩油门速度直达180迈。
　　淮煊想着想着觉得自己弱爆了，又加上全身实在不得劲，以至于在衣服套下去的最后一瞬间骨头嘎嘣一声响后，他还是没忍住“啧”了一声。
　　秦霁看他不舒服，说：“你别下去了，我端上来。”
　　淮煊赶紧摇头：“别别别，一会儿阿姨回来了我就不用活了。”
　　其实方郁清和秦仕朗昨晚去了小姨家，差不多就是为了给他们腾地方，但怕淮煊的脸皮撑不住，秦霁没告诉他，只说：“没事，昨晚通过电话了，他们今天下午才回来。”
　　“那也没那么严重。”淮煊撸了一把头发，随便抓了抓，“你做了吃的？是什么？”
　　“煮了点牛奶羹。”秦霁说。
　　淮煊趿拉鞋的动作一顿：“还有呢？”
　　秦霁说：“……有面包，吃吗？”
　　“……”淮煊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走吧。”
　　实不相瞒，还想着能吃一顿好的，他刚才一瞬间满脑子都是高热量高碳水，毕竟昨晚消耗不是一般的大。
　　吃完一小碗牛奶羹，不得不说秦霁手艺真是非常好，本来不饿的淮煊被开了胃。
　　秦霁生怕这人心大也没经验，乱吃一顿得受罪，委婉地提醒道：“今天吃清淡点，一会儿去聚餐别吃辣的。”
　　淮煊：“…………”
　　这话真是不能细想。
　　“对了，说到这个，我完了。”淮煊在秦霁疑惑的目光里赶忙摸出手机连了网，果不其然，一班从昨晚十一点就开始预热的生日祝福在零点达到了高.潮，但他这个主角被男朋友吸引了全部身心，导致一班的祝福后面全变成了哀怨和指控。
　　特别是周航和姜天浩，私信里发的，从零点十分义气友好的“生日快乐”到兴致勃勃的“去哪儿庆祝”再到最后凌晨一点指责他“见色忘义”，充分展示了他们的心路历程。
　　淮煊心虚中不乏害怕，对秦霁说：“要不咱下午别去了，我怕被他们生扒了皮。”
　　秦霁替他在面包上抹花生酱，闻言抽空瞥他一眼：“怎么了？”
　　“你看。”淮煊把手机屏幕冲着他，给他看聊天记录，“在生日这天，我收到了一大半的指责，都怪你，美色误国！”
　　“……”秦霁把面包递给他，又擦了擦手，“需要我解决吗。”
　　淮煊叼着面包边打字回复大家边问秦霁：“解决什么？”
　　“解决你的危机。”“美色”本美秦霁说，“告诉他们，你昨晚不是故意的，只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你是想让我离开这个星球吧。”淮煊还准备继续说就看到了秦霁脖子靠近锁骨处的一大片红印，差点呛了一口奶。
　　“咳！”淮煊挠了挠脖子，小声得跟做贼似的说，“你下午，能穿件领有点高的T恤吗？”
　　秦霁了然地看着他笑：“手臂上也被你抓了一道，我是不是还得穿件长袖。”
　　靠，刚满十八岁的淮煊还承受不了这么直白的讨论，只能佯装镇定，奈何嘴太快：“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秦哥哥，你可以的。”
　　秦霁看了他片刻，淮煊正觉不妙时，对方居然转了身：“我去洗个手。”
　　淮煊太喜欢看他这样，闲不住地凑着跟上去，看对方面无表情的样子又闹着半挂在他身上：“我也洗一下。”
　　秦霁偏着头看他：“你刚洗了。”
　　淮煊坦荡承认：“知道。”
　　秦霁笑了，伸手在趴在他肩膀上的淮煊下巴勾了一下。
　　淮煊回到家时只有零星几个同学回了消息，其他的估计好不容易逮着个周末都还睡着。奶奶应该出去买菜了，何涧应该还没起，淮煊蹑手蹑脚回到房间，蒙头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
　　大家约了一家自助餐厅，几十个同学，何涧听说后非常大方地给淮煊转了账。
　　周航姜天浩章天庆，作为干饭聚餐界三大巨头，他们最先到，先在楼上随便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老远就看到了秦霁和淮煊正说着什么走过来。
　　章天庆手撑脸说：“身高一般高，帅得差不多。”
　　姜天浩摇摇头：“热锅配冷盖，一对钻一窝。”
　　周航踹了姜天浩一脚：“就你们话多！”
　　刚赶来坐下的张乐乐看着周航：“哟？”
　　李唯虞和李星河现在基本就差官宣，和淮煊他俩在电梯里遇见时两人还牵着手。
　　淮煊挑了挑眉，微笑着说：“恭喜学委班长。”
　　李星河和李唯虞一个赛一个地害羞，李唯虞更是难得脸红到快冒烟，说话都结巴了：“呃那什么……你……”
　　李星河抿着嘴，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看她不好意思后把她往身后拉了拉：“淮煊。”
　　淮煊往秦霁旁边更靠近一点：“我不说了，学委，咱不动手。”
　　李唯虞把作势揍人的拳头收回去，还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希望有一天我能祝你和秦霁喜结连理。”
　　秦霁笑了一下：“借你吉言。”
　　李唯虞：“！”
　　淮煊：“……”
　　淮煊一进包厢就看见周航撅着个屁股越过桌子正和姜天浩打架，目测是为了抢一碗豆腐脑。章天庆和张乐乐抱着手一脸无语，而一见到淮煊，四人顿时同仇敌忾，想把淮煊按在沙发上揍一顿。
　　淮煊往秦霁身后退了一点：“有话好说，动手伤感情。”
　　“怎么才来，老早之前就看见你们了。”周航打完招呼还记得自己早就想好的台词，“煊哥，你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和兄弟们傻乐，生日一起走大街的你了。”
　　姜天浩沉痛扶额：“是啊，长大了，消失了一整晚才出现。”
　　张乐乐和章天庆也跟着叹口气：“我们还为您枯坐到凌晨十二点，这是一个高三生能给出的最大的义气。”
　　淮煊头皮发麻：“我这不是来赔礼道歉了吗？朋友们，嗨起来！”
　　“嗨个屁，晚上要上课呢。”姜天浩一屁股坐回沙发上，继续喝他从楼下买来的豆腐脑。
　　“煊哥，你这生日真不是时候。”周航嫌弃地看了淮煊一眼，也坐下来，眼疾手快端起姜天浩的豆腐脑喝了一大口，被姜天浩踹了一大脚。
　　淮煊没想到这也能被怼：“对不住啊，没生在假期让你们疯个够。”
　　周航抢吃太着急，被豆腐脑的辣椒呛了一口，眼泪花转转悠悠滚了一颗下来，刚好哀怨流着泪凄楚道：“由来只有新人笑，谁能闻得旧人哭。”
　　淮煊给他抽了一张纸巾扔他胸前：“擦擦鼻涕吧旧人。”
　　说着大大咧咧拉来一个椅子往下一坐，屁股挨上椅面的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接下来的几秒都憋着呼吸没敢动弹等着缓过那阵疼，同时心里奔腾过了一万匹马。
　　幸好大部队还没来，大家闹完了他都在着急忙慌地等待，没人注意到。
　　秦霁拍了下他的头，被瞪了一眼后忍着笑让他重新站起来，坐到了最里面软和点的沙发上。
　　然后整场聚会，淮煊就没挪动过位置。
　　平时那么挑食，口味选择那么鲜明的人，居然全程没动，周航和姜天浩去拿菜的时候疑惑又不敢置信地看了他无数眼。
　　不过很快他们就没眼看了，因为淮煊就算不动，他也有秦霁。秦霁仿佛被淮煊远端操控，夹的东西全是他喜欢的，不爱吃的一个不拿。
　　……有男朋友好了不起。
　　烤肉和火锅油腻又辛辣，淮煊坐在清汤的一边，倒是没什么怨言。他出门前秦霁怕他过来后忍不住，盯着他提前喝了点粥，剩下的生日蛋糕也吃了一小半，所以现在有点馋，却并没有刚性需求。
　　但一班的这群蝗虫生龙活虎，胃口奇佳，把自助餐吃成了热火朝天的流水席，上菜速度根本赶不上他们吃的速度，以姜天浩几人为首，一班人在各个饭桌流窜，这里吃完下一桌。
　　吃着吃着才想起是淮煊生日，于是又举起杯子汽水饮料地祝淮煊生日快乐，淮煊到最后实在喝不下去了，这群人又自己嗨，祝高三祝高考祝同学祝未来，把饮料喝出了50度二锅头的效果。
　　其实就是平时绷得太紧，都趁这个机会狠狠地闹。
　　淮煊和秦霁坐在边上倒是很轻松，周围尽是好友，身边是喜欢的人，他脑海里倏忽冒出“这样的时光快乐悠长”的想法，然后就挺舒服地笑了一下，被靠在椅背上的秦霁拨了拨头发。
　　李唯虞吃完饭走过来就看见这一幕，眨了眨眼，然后拉开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冒犯一下，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啊，我嗑CP快两年了，秦淮二绝什么时候能是真的。”
　　一堆女生围了过来，眼睛发亮。
　　周航和姜天浩正和大家抢一块排骨，闻言弃了肉从最边上那一桌飞也似的奔过来：“说什么胡话呢学委！不要恶意揣测我男神和我煊哥！”
　　章天庆倒是真情实感，典型直男：“你们女生脑子里都想什么呢？他俩怎么可能是CP。”
　　姜天浩和周航在心里怒吼了一声“怎么不可能”，表面上还要附和：“就是。”
　　姜天浩说：“纯纯的同学纯纯的爱。”
　　周航接力：“兄弟情真不容诬赖。”
　　张乐乐放下鸡翅：“你俩怎么又开始了。”
　　淮煊倒是大方，手往秦霁肩上一搭，臭屁地说：“各位美女不用慌，我这么好的同桌，当然只有我配得上。嗑吧，只要你嗑了我们的CP，保真保甜包售后。”
　　除了姜天浩和周航在心里骂娘，其他男生们都鹅鹅鹅地笑完起哄，女生们抿着嘴激动加期待地又去看秦霁，满眼都是“你必须承认淮煊说的是真的”，仿佛就等证实CP是双向奔赴的女粉丝。
　　秦霁看了眼淮煊，把莲子汤放到了他的位置上，应了声“嗯”。
　　女粉丝们求糖得糖，捂着笑到后脑勺的嘴非常之不能自己地小跑着回到座位上，去贴吧秦淮二绝的CP楼放锤，为CP楼增砖添瓦了。
　　趁没人注意时周航和姜天浩凑近了给淮煊竖了两个拇指，着急道：“你俩也太不知收敛了，大家当真了怎么办？”
　　“那最好。”秦霁一如既往地淡定沉稳。
　　淮煊肩靠着秦霁笑得风流，冲他俩吹了个口哨，他俩差点被气死，冲他竖了个中指。
　　“当真就当真了，本来就是真的，早晚得说。”淮煊端起莲子汤喝了一口，“倒是你俩，担惊受怕的，辛苦了。”
　　“我这不是担心有人不能接受吗？”姜天浩愁得慌，“你俩真不怕？”
　　“不怕。”淮煊伸出拳头，“我这不是有你们吗？”
　　姜天浩和周航听完对视一眼，突然笑了，伸出拳头和他撞在一起，“对啊，有我们呢！谁敢逼逼我们揍谁！”
　　秦霁正看着，淮煊用手肘碰了他一下，周航和姜天浩也盯着他，四目殷殷期盼。
　　秦霁无言片刻，握着拳头碰上去：“谢了。”
　　周航愣了一下戏精地说：“不谢，煊哥就托付给您了，您费心啊。”
　　淮煊踹了他一脚：“闭嘴吧你。”
　　秦霁倒是配合，笑着看了淮煊一眼：“应该的，毕竟他早就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