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冰洋的歌》风之竹·幻狼

6、奇异的心情

　　莱乌从来没有说自己来自何方，也没有说自己去向何方。他就像一个漫无目的的旅人，并不在意脚下的路。他似乎只想待在奥罗拉身边。也许他好奇奥罗拉是什么人吧？

　　“我是海妖。不怕？”奥罗拉对自己是海妖的事总是轻描淡写。
　　“如果你是恶毒的，我应该已经死掉了。不是吗？”

　　海妖依然我行我素。这是他的地域，他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他很少去冰冷的海水里游荡，因为岸上的人不能下水。但他不介意。现在有一个人，喜欢跟着他。偶尔会跟他说话的人，不是可以排解寂寞吗？两个人不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吗？一个依靠自己生存，另一个依靠对方生活。如果利益可以把两个人牵连在一起，也许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很漂亮。”
　　奥罗拉并没有回答。人类对自己的赞美……怎么说呢？一半是恭维，一半是图谋不轨。海妖都有着美丽的容颜。也许在所有的海妖里，奥罗拉也只算是一个路人甲吧？

　　“你为什么要留下？”很少有人希望留下。在这个荒凉的冰原？还是在这刺骨的汪洋？算了吧，就连爱斯基摩人都不愿意做太久的停留。这里是北极，地球上最糟糕的地方之一。奥罗拉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好多年了。他能不知道人类的想法吗？

　　“因为我……想呆在你的身边。”莱乌回答。突然，他抓起一把雪，丢向奥罗拉。
　　雪打在奥罗拉的身上。奥罗拉困惑地看着他。
　　“打雪仗吧，如果你觉得时间过的缓慢，那我们就打雪仗吧。好吗？”

　　打雪仗？应该是人类的游戏吧？奥罗拉仔细想了想，应该有看过爱斯基摩人这样玩耍。也许这是在荒凉中可以享受的乐趣吧？

　　随即，奥罗拉也向莱乌丢掷雪球。打雪仗，也许就是这样。
　　看见奥罗拉开始丢雪球了，莱乌似乎也很高兴。他边跑边叫，丢掷着雪球。也许他也很久没有开怀大笑过了。奥罗拉发现原来人笑起来的时候是非常耐看的，不管长相如何。莱乌看起来算是英俊的，虽然它不一定称得上美丽。他笑起来很爽朗，就像冬天的太阳。
　　是吗？这样的笑容自己可以一直保留吗？他最后是不是也一样会离开这里，将自己遗忘？

　　打够了，莱乌满身雪。奥罗拉也一样。奥罗拉替莱乌扫去了身上的雪。莱乌笑了。他看了看奥罗拉，来到了他的身后，挽起奥罗拉长长的银发，扫去上面的雪花，将头发盘在头顶。光洁的后颈还有挺直的脊梁，顿时露了出来。莱乌靠在奥罗拉的背上，休息。

　　“你把我的头发怎么了？”奥罗拉问道。如此一生，头发都是自由的披散在身后。
　　“盘起来而已。”
　　奥罗拉跑到冰前，努力的看着自己的倒影。还是一样的奥罗拉，但似乎盘起头发看起来有点不一样。更漂亮？也许。这对奥罗拉是新鲜的事情。

　　“可以让我一辈子呆在这里吗？”莱乌问道。
　　“你会离开的。”奥罗拉说道。
　　“我不会。我会留在这里。”
　　“谢谢你帮我盘起头发。”奥罗拉摸了摸头发，淡淡地笑了下。他不想面对莱乌的话。没有绝对的事情。总有一天莱乌会离开的。奥罗拉对这样的事很清楚，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经得住时间的考验。一件都没有，除了这里终年不化的冰雪，还有青春永驻的奥罗拉。

　　“我会留下来的。”
　　莱乌很坚定地说。

　　突然，奥罗拉发觉自己冰凉的嘴唇突然传来暖意。
　　这是爱情降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