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在魔尊花轿上》念响念响

92、伊始

　　见流觞的招数飞速逼近，酆翼和周乐之一秒变得正经，迅速转为应战状态，随之两人合力筑阵，抬手起落间尽是默契十足。
　　伴着两声鸿鸣，飞鸿和踏雪齐齐被召出，紧接着，两道强劲的灵流自剑身旋转而出，随之相聚于一处变成一把巨型之剑，疾速攻向袭击而来的招数。
　　刹那之间，两方力量相撞轰出极为刺眼的寒光，逼得一众神兵连连后退几步。
　　而对于使出招数的三人皆是立于原地岿然不动。
　　只是，酆翼和周乐之合力而出的招数虽能与流觞战上一回合，但若是拼耐力，流觞身上蓄着上千年的功力，他们要想再与之相抗，就有些难了。
　　这般，两人要想取胜便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速战速决。
　　与流觞相持间，酆翼和周乐之对了个眼神，随之便一齐加大功力，浮于空中的巨型之剑再度变大，逼得流觞的招数退后半丈。
　　见状，流觞却是丝毫不慌，双臂一收一推间也往自己的招数上添了灵力，紧接着，招数相撞之点被重新推向酆翼和周乐之所在的一方。
　　相持到这等地步，谁先撑不住谁就定是要受下双方的招数，因为所涉的范围实在太广了，根本躲不开。
　　“怎么样？改主意了吗，阿尧？”流觞看着周乐之，说话间瞥了眼一旁的酆翼，“只要你答应跟我走，我可以考虑饶他一命”
　　无论哪一世，酆翼都没有向谁屈服过，如今听到流觞拿自己来威胁周乐之，他便更是无法容忍，求饶认输是绝无可能，纵使粉身碎骨他也要拉着流觞一起下地狱。
　　这般想着，酆翼手上再一发力，随之他使出的灵力便又和他那缕发丝一个颜色了。
　　见状，周乐之知道酆翼这是在消耗元神之力，眸间一惊，开口时语气间满是焦急，“你要做什么？快停下！”
　　在看向流觞时，酆翼的双眸阴冷得可怕，而听到身边人的声音，他转头看去时眼中瞬间化成柔情。
　　只见其薄唇微启，淡淡开口安抚，“没事的，别怕”
　　“只要你停下我就不怕”
　　“我若是停下，乐之就要跟人跑了”说出这句时，酆翼的话语神色间尽是弼潇的样子，一派闲散不羁之态，完全不像是在与谁对战。
　　看着眼前人那一副轻松的样子，周乐之知道这人是以这种方式让自己安心，但是这种情形下他又怎能安心，“我不会跑的，你快停下！”
　　闻言，酆翼嘴角一弯，“嗯”了声，接着道：“那乐之要说话算话，乖乖待在这不要乱跑”
　　说罢，未等周乐之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酆翼就纵身向前，带着强劲的凛凛寒流直冲向流觞。
　　见状，周乐之和流觞眼中俱是一惊。
　　纵有上千年灵力傍身，在看到酆翼席卷而来的招数时，流觞也是有一瞬间的慌乱，他没想到这人竟真的能冒着烟消云散的风险与自己一战。
　　不过，流觞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眸中化出些许笑意。他想着，若是在这一场里，不管弼潇还是酆翼能落得个永世不得超生，那他也算是圆满了一半的梦了。
　　于是，他也将自己的灵力尽数倾覆，反正酆翼冲在最前面，有这人挡着，周乐之也不会受伤，就算受了那也是轻伤，他可以替其医好。
　　而周乐之在看到酆翼飞身而上的那一刻就晃了神，此时此刻手中使出的灵力依靠的全是本能，他的思绪早已被涌入其脑海的纷纷过往所牵走。
　　怪不得，那年在清峰山下他会做了那样一个梦。
　　那日，弼潇冲破息渊和流觞设在其身周的结界后就直接上了山，而寄尧似是因为消耗灵力过度，在山下昏迷了好一阵。
　　昏迷间，他做了一个梦。梦中，弼潇冲上山屠了清峰山满门，那人因此多了无尽的杀孽，此后，像是因果报应恶性循环，弼潇生生世世都过得极为悲惨痛苦，饥寒交迫、求而不得和众叛亲离，各种煎熬似是都要他切实地尝个遍。
　　上天不会眷顾他，命运不会放过他，也没有谁会救赎他，他在那片漫漫无际的绝望中一世世轮回，永不得解脱。
　　虽然这只是一场梦，但梦中的一切太真了，真实到他醒来后都是一阵阵心悸。
　　他绝不能让那人落得个这样的结局，他要那人好好活着！
　　随后，他迅速从地上爬起身，拼命赶往清峰山。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除了息渊是罪有应得，其他人都还在，无论如何，他都要从弼潇手里救下这些人，哪怕搭上他自己的性命。
　　最终，他断了静脉，散尽灵力，坠身而落，表面是弼潇逼他做的，但实际他也心甘情愿，只要能护住这人此后万世，他愿入地狱。
　　当日，他不知那个梦因何而起，只是顾忌着那点不好的预兆，他以命替弼潇挡了冤孽；今日，看到涌进脑海的那些画面，周乐之对他当初的决定而感到十分万幸。
　　思绪再度回笼，此时的酆翼已几近逼至流觞那里。
　　见状，周乐之再顾不得什么，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先是空出一只手筑了道结界护在酆翼身前，随后又逆着流觞的招数喊着那人的名姓直冲而去。
　　“凌霁！！！”不是酆翼，不是秋毫，亦不是酆翼，这次，周乐之喊的是“凌霁”。
　　这一声呼唤，似有穿山越海之势，隔着遥遥岁月触及到那最初的记忆。
　　闻声，酆翼恍然一怔，疾速向前的身形停于原地，随之他慢慢转身，此时，周乐之已经来到了他身前。再度看到这人的眉目，前尘过往翻山越岭铺陈而来。
　　身后流觞的招数飞速逼近，但酆翼已全然顾不上了，此时此刻，唯有眼前这个人能落入他的眼眸闯进他的心里。
　　看着眼前人，酆翼的眉间紧蹙，眸中有难以置信，似是不知这人为何会出现在这，但更多的是深到骨子里的温柔和爱恋，这人可是他他藏在心底最初的悸动和最后的底线啊。
　　开口时，酆翼的声音都打了颤，他极为珍重的唤了眼前人一声“卓儿”。
　　宁死不屈，卓尔不群。曾是他替这人起的名字啊。
　　一声“凌霁”，唤他归程；一声“卓儿”，给他回应。
　　伴着所有记忆回溯，空中的飞鸿踏雪剑似是有了感应，颤抖着发出铮铮剑鸣，下一瞬，两剑真正合一。
　　伴着双剑合一，两道灵光从天而降，落于酆翼和周乐之身上。
　　原来，他们都曾是九霄之上的仙神，都已是不死之身，不必再受轮回之苦。来到这世间生老病死，都是因一人而做出的选择。
　　那年，九霄天宫上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一向对谁都比较冷淡的逍遥神凌霁去了趟人间竟带回了个稚儿，不仅如此，还收了这小孩做自己的徒弟。
　　对此，天宫众仙大为不解，没少在私底下议论，但谁也不敢冲到凌霁面前问个究竟。所以，天宫各种传言乱飞，但除了凌霁，谁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那日，凌霁正在一茶馆二楼喝茶，他挑了处靠窗的位置坐，这般，他便能看到窗外的景象，他喜欢这种烟火之气。
　　他正慢悠悠地喝着茶，忽然，一个脏瘦脏瘦的小孩闯入了他的眼眸。
　　小孩在前面拼命跑，因为，此刻后面正有几个看上去比其大不少的孩童追着打他。
　　后面那几个孩童一边跑，还一边骂着“小破烂”“小脏球”“小杂碎”等不堪的称呼。
　　小孩瘦弱，但跑得倒是不慢，一边回头看自己还有多远被追上，一边还要顾着躲开商贩的推车，就是这样，他还领先后面那几人两丈远。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他顾前顾后，但终是没能顾上脚下，一块如拳头大的石子令其崴了脚，“扑通”一声他摔到了地上。
　　随之，他不顾受伤的脚，立即从地上爬起，向前继续跑。
　　不过，脚腕受伤还是影响了他的速度，后面几个孩童没多久就追上了他。
　　一追到这个“小破烂”，那几个孩童便对小孩拳打脚踢了一通。
　　发泄了一阵，似是终于解了些气，只见，一个胖乎乎小孩抬手对身边几人做了个“停”的动作，随后垂眸睨着地上的脏小孩，满脸的洋洋得意，道：“你不是很能跑吗？你再跑呀，怎么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不动了”
　　说着，小胖孩抬脚踩到脏小孩脸上。
　　脸被踩在了脚下，脏小孩奋力抵抗，用上双手使上全力要将那只脚掰开。
　　小孩虽然瘦弱，但力气却是不小，那胖小孩顶他两个重，竟然也要被他给掀翻。
　　见状，胖小孩立即对他身边的其他几人说道：“给我按住他！”
　　紧接着，其他几人一齐上去把小孩给按住。
　　这下，小孩彻底挣脱不了了，但他仍是拼命要将那只脚掰开。
　　“想起来啊？”胖小孩一脸神气，“不然你学声狗叫来听听，若是叫得好听，我就放你起来”
　　小孩像是没听见这句，仍是拼命掰着那只脚。
　　“叫啊，叫了就让你起来”胖小孩又道。
　　随之，一旁的其他小孩也跟着起哄，“快学啊，大家伙都等着呢”
　　小孩的脸都被踩得变了形，但他仍是紧闭双唇，别说学狗叫了，他连吭都没有吭一声。
　　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乃世间常态。若看了一人的苦难便要出手相救，那世间千千万万的人有万万千千种苦难，纵使他是九霄之上的天神，那也是救不过来的。而且，他也不能随意插手人间事。
　　所以，没看多久，凌霁便转回头继续喝他的茶了。
　　世间人海茫茫，能于人群中有一次擦肩也是极大的缘分。凌霁以为，自己应该不会再见到这个小孩了。
　　不料，没过多久，他就再次撞见了这个“小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