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在魔尊花轿上》念响念响

80、离宫

　　寄尧偏开头，望向清峰山所在的方向，道：“在清峰山时，有段时间，我练功总是练不好，经常被我师父罚。最近这几日，不知为什么，我时不时就会想起我师父罚我的那些画面，心里觉得害怕，所以才会无法专注”
　　的确，心跳加速不全由喜欢引起，遇到害怕的事同样会令人心跳加速。
　　见寄尧说得认真不似掺假，弼潇没有怀疑，气性消了大半，随之松开抓着人的手，稍稍退开些。
　　理智回笼后，弼潇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有些失礼。但是，若让他重新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那种情况下，他不可能忍住心中的怒火。
　　“你师父是息渊？”弼潇开口问道。
　　在风起殿看了那些回忆，寄尧知道了弼潇和息渊的关系，此时此刻，他总觉得不适合提起这人，便道：“不是，我不止一个师父。不过，我其他的师父你应该都不认识”
　　不管是谁，只要不是那个令寄尧动心的人，他弼潇也没多大兴趣追根究底，随意“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一时之间，啼霜殿陷入沉寂，一个是刚看清了自己的心意有些恍惚，一个是刚冷静下来开始为自己的冲动而尴尬。
　　“我”
　　“我”
　　两人异口同声，都想找点话题打破沉寂。
　　“你先说吧”弼潇先一步说道。
　　寄尧：“我想再去趟生死场中的核心之地”
　　闻言，弼潇有些不解，“又去那里做什么？”
　　“我想再去拿几颗菩提子”
　　“几颗？你上次拿一颗都快把小命给丢了，你还想一次性拿几颗？”
　　“上次那是因为我还没有恢复灵力”
　　此时此刻，弼潇竟把寄尧已经恢复灵力的事情给忘了，或许，他内心根本就不希望寄尧恢复灵力。因为，恢复灵力的寄尧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落玄宫。
　　“你要菩提子做什么？”弼潇又问。
　　“我想再多种几棵菩提树”寄尧望着院内已经半人高的菩提树说道。
　　“你要那么多菩提树做什么？”
　　“我也想要一片菩提树林”
　　听到这，弼潇眸中不禁闪过一丝微光，因为寄尧的话中有个“也”字，如此便说明寄尧记住了他曾说过的话，这令弼潇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过几日，我要闭关几天，等我出关以后再去吧”其实，刚才弼潇开口要说的也正是此事。
　　之前，寄尧从言彻那里听说过，落玄宫创立于暮秋初冬之际，而每年的这个时候，弼潇都会闭关几天。过去的那些年，每次弼潇出关归来后都会功法大增，久而久之，人们都当弼潇闭关是为了精进功法。
　　啼霜殿和烟寒殿的花草树木都系着弼潇的灵力，便不受四季变幻的影响，常开常绿。
　　不过，由啼霜殿望去的那座远山早已是换上了金装，如今，金装渐褪，枝丫露出了原有的面容。
　　深秋已至，又到了落玄宫创立的那个时候。在外人看来，一宫一派的创立是天大的喜事，但是寄尧知道，这落玄宫的创立对弼潇究竟意味着什么。
　　所以，在听到弼潇要闭关几日时，寄尧隐隐生出了一丝担忧，问道：“那你何时能出关啊？”
　　“顺利的话，此月中旬便能出关”
　　顺利的话，也就是说，会有不顺利的情况。而且，弼潇并未说出个最坏情况的出关日期，这般，寄尧心中的担忧更甚。
　　不过，寄尧不希望这人出一点意外，于是便对此人许以最好的祈愿，弯起嘴角拍着胸脯道：“那就等本月中旬，我让你看看我拿菩提子的本事！”
　　见寄尧那满脸神气的样子，弼潇一下就被逗笑了，抱起双臂，道：“好啊，你最好别再被虫子追着跑。不然，我一定给画下来，然后张贴在落玄宫最显眼的地方”
　　寄尧想种出片菩提树林，其实，主要还是为了满足眼前这人的心愿。谁知，这人竟然只想着看他的热闹，寄尧越想越气，几步过去就将人赶出了啼霜殿。
　　身为落玄宫宫主，没人敢也没谁能将弼潇从哪里轰走，但今日，寄尧不仅敢做还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是因为寄尧有多厉害吗，自然不是，而是因为他弼潇根本就没做任何反抗。说实在的，弼潇甚至还有些享受寄尧推着他走的那个过程。
　　将人赶走后，寄尧回到啼霜殿内，他从桌案的抽屉里拿出那块玉石。既然弼潇头上差根玉簪，那他就替这人雕一根好了。
　　虽然，寄尧知道，自己此生或许都无法将心意袒露，亦无法将玉簪送出。但至少，他曾为此迈出过一步，这般，也不算太遗憾了。
　　随之，寄尧先用灵力将那块掌心大的玉石淬成长条状，簪尾向上弯成一朵祥云的形状。然后，他拿出刻刀借着灵力在祥云之中刻上了一个“潇”字，这个字写得极小，且隐在祥云的纹路间，单靠肉眼，根本看不出那里面竟还藏着一个字，这就像是被寄尧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心意。
　　几日后，弼潇再次沿着烟寒殿中的那条长廊走至尽头，这次，他来不是为了于记忆中找寻与谁的关联，而是为了闭关一事。
　　古门之后，装着他的记忆，同样蓄着他的痛苦，外人看来，他闭关是为了精进功法，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闭关只是为了逃离那段岁月的折磨。
　　暮秋初冬，不仅是落玄宫的创立时节，还是他曾受尽煎熬的岁月。每一次回顾那段过往，弼潇都像是再次被抽筋剥骨一样，人们只看到他突飞猛进的功法，却忽略了他那憔悴苍白的面容。
　　推开古门，那个找寻与寄尧相关记忆的法阵还在运行，弼潇抬手探了一下，还未寻到支零片段。不过，他并不因此而气馁，过去没有也无妨，他在未来的光阴里塞满就好了。
　　反正，寄尧没说要走，而且他还说要种出一片菩提树林，他没做到就不能走。这般想着，弼潇似是又找到了将人强留下来的理由，顿时宽心不少，脚下一点朝中心星阵而去。
　　是日，寄尧正在啼霜殿盯着那根刚雕好的玉簪出神。忽地，一个飞镖从殿外射进。
　　察觉到逼近的杀气，寄尧眼疾手快提剑一挡，随之，飞镖就被击落在地。
　　寄尧走过去，看到飞镖尾端还塞了张纸条，弯腰将之捡起，只见纸条上写着：速速回清峰山，有要事相商。
　　看着纸条上的字迹，寄尧一眼便认出，这是出自息渊之手。
　　他不知道息渊因何事找他，但他早就想回清峰山一趟，回清峰山的目的有二，一是为了与曾经的同门好好的告个别，二是为了去水萧殿一趟。
　　一直以来，寄尧总觉得水萧殿中一定藏着什么，否则，息渊不会既不毁之也不让外人进入，而这个想法在他于风起殿中看了那些回忆以后就更加坚定。
　　只是，受制于种种原因，寄尧一直未寻到机会重回清峰山。如今，恰逢弼潇闭关，他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时机，毕竟以他现在的实力，当天就能于清峰山和落玄宫之间打个来回，他怎样都可以赶在弼潇出关前归来。
　　简单收拾一下，寄尧便御剑出了落玄宫。
　　而就在寄尧离开落玄宫的那一刹那，弼潇豁然睁眸，双眉瞬间蹙起。他的心神一乱，过往的那些记忆就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饿狼，纷纷向他袭来，似是要将其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弼潇抬手扫退那些记忆，只是，一波散去，另一波就接踵而至，此阵法是他专为自己而设，规则是他必须完完整整承受住所有记忆的讨伐才能出去。
　　既是他亲自设定的，他又怎会不知道规则，但此刻，他似是什么都顾不上了，他唯一想的便是要出去抓住那人，然后好好地问问那人。
　　问问那人，为何偏要在这种时候离开？为何连一句告别的话都不肯说？为何要骗他说会等他回来然后一起去拿菩提子？为何要给他希望再直接踹他入谷底？
　　过往的回忆毫不留情地折磨着他，心中的疑问不遗余力地讨伐着他。
　　此时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冷静下来，平复心绪重温完那些过往。因为，这阵法是他自己设置的，若是逆着章法硬要破阵，他必定要遭反噬。
　　这些，弼潇再清楚不过了，但是，他等不了，他无法心平气和地等到中旬来临，他就想现在就要个答案。只见，他抬手召出飞鸿剑，随后发狠般地劈向周围的一切。
　　·
　　出了落玄宫，寄尧便迅速赶往清峰山。令寄尧觉得有些好笑的是，他这般飞速前往清峰山，竟不是因为他归心似箭，而是因为他想快点赶回来。
　　他不过才来这落玄宫一年，如今也就离开几日，他竟会这般不舍，就好像他再也回不来了一般，这点，也令寄尧有些奇怪。
　　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寄尧便来到清峰山脚下，他抬脚迈上石阶，如同与记忆中的弼潇重叠，他走着那人走过的路，这次，他想替那人争回一个公道的结果。
　　多年前，弼潇还没等走至石阶尽头就被派内弟子拦下，这次，寄尧也故意没有走完，只见其走到弼潇停下的地方便停住了脚步，随之站在那半晌不动，似是在思索什么。
　　只是，从他紧蹙的双眉来看，他应该是未能顺利寻到答案。片刻后，寄尧好似是放弃了，只见其泄了口气，随之抬眸看向清峰山大门，眸中尽是坚毅，似是做好了新的打算。
　　他抬脚打算继续迈上石阶，不料，下一刻他的身形忽地一闪，等他脚下再次有了实感之时，他人已经进到了清峰山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