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在魔尊花轿上》念响念响

68、裂缝

　　看到两人的表情，白发掌门便知两人看清了，开口道：“知道这条裂缝代表什么吗？”
　　两人一齐摇摇头，道：“徒儿不知”
　　“传承”白发掌门道出两个字。
　　闻言，两人皆有些惊讶。因为，“裂缝”一般应是代表“破碎”或者“决裂”，如何能够代表“传承”二字，两人参不透其中的奥秘。
　　看出两人的疑惑，白发掌门继续道：“其实，每隔几年，或许是五年、十年，亦或是二十年，这块石碑就会生出一块玉石，玉石一经生成，便会认定一人，而被认定之人便是清峰山的新掌门。除此之外，每次生成的玉石形状皆不相同，但不论其如何变化，都会是打开密室的一半钥匙。”
　　听到这，息渊又生出新的疑惑，问：“师父，那另一半钥匙呢？”
　　“另一半钥匙在上任掌门手中。”白发掌门答，“其实，每届掌门手中的钥匙都由他自己和其上任掌门的玉石组成。等到换届之时，每任掌门将自己的玉石传给其下一任，而与此同时，其上任掌门的玉石便会自行消失。”
　　到此，两人终于明白了那条裂缝代表“传承”二字的缘由。
　　密室钥匙由两届掌门的玉石组成，“裂缝”是“结合”而不是“分离”，是“延续”而不是“断绝”。
　　代代掌门通过这玉石相连，他们的意志也由此得以不断传承。
　　知晓了其中深意，息渊继续问道：“师父，若玉石认定了谁，是不是就不会再为他人所用？”
　　“不错，除非在掌门更换之时交由下一任，否则玉石是不会离开主人的。”
　　弼潇看着白发掌门手中的玉令，忽然发现了什么，问：“师父，这半浅色的玉石为何在变小？”
　　“这半玉石是你师爷留下的，自其传到我手中之时，便与我的命数相联相应了”
　　听到这，弼潇和息渊齐刷刷抬头看向白发掌门，在他们眼里，师父就如同神佛一样，既是神佛，自是能够长生。
　　如此，他们也只把那句“为师老了”当作白发掌门要归隐山林休养生息，从未想过他们的师父要永远地离开他们。
　　明明师父看上去什么事也没有，明明一切还如从前那般，怎么突然之间就要离开了。
　　面对摆在他们眼前的事实，两人皆是无法接受，眸中也泛上了泪光，哽咽道：“师父，您是生病了吗？找医尊看过了吗？不管什么办法，只要能医治好您，我们都愿尝试！”
　　看着两人不舍自己离开，白发掌门不禁感到欣慰，但他终究是抵不过命数，便道：“如今，为师大限已至，强求和硬留都无益。生老病死乃世间常态，我们都应该看开些。”
　　听到这番话，两人都低着头，他们不敢再看自己的师父。因为，白发掌门不许他们哭，但是眼下情形，他们又怎能忍得住。如此，两人只能将头深深地埋着，泪珠大滴大滴地落到手中的那本书册上。
　　“过几日，我会将这玉令交由你们师叔保管。过个几年，石碑会再次结出新玉石，而新玉石选中了谁，你们师叔就会将这半玉石交给谁。到那时，新的掌门便会诞生。”
　　说罢，将两人都低头不语，白发掌门继续说道：“作为掌门，身负重任，有时一个决定就可关系到门派兴亡。你们二人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了解你们的能力和为人，我希望新任掌门能在你们二人之中，这也是我今日带你们来这的真正原因。”
　　听到这，息渊停止哭泣，擦干眼泪抬头看向白发掌门，问：“师父，那这玉石选人有何依据吗？”
　　“按照以往经验，玉石选人没有特定依据，但是被选中之人的功法都不低。所以，从今往后，就算我不在你们身边，你们也要勤修苦练，万不可懈怠，记住了吗？”
　　息渊再次点点头，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见弼潇没有答话，白发掌门开口，“潇儿，是否听到为师的问话？”
　　直接被点了名，弼潇才擦擦泪，慢慢抬起头，微微道了声“嗯”。
　　看着画面中弼潇哭红的双眼，寄尧才知道这人的内心也曾柔软过。
　　既是如此，究竟是什么，让一个原本这样重情的人变得那般冷若玄霜？
　　寄尧越发想要弄清当年的真相。
　　随之，眼前的画面再度一转，少年也到了及冠之年，脸上褪去稚嫩，身形也变得更加挺拔。
　　弼潇从水萧殿出来，沿着门前路南下，阳光洒在那小麦色的皮肤上，映亮了少年人的笑容。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鲜衣怒马，意气风发。或许这些都是形容的这样一个儿郎吧。
　　走了大约两盏茶的功夫，弼潇来到一座名为“自心殿”的屋舍前，抬手敲门唤了声“师兄”。
　　房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人，是息渊。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息渊随手将门掩上，问道。
　　“师兄，今日一起去练剑吗？”
　　“我有些不舒服，今日你先自己去吧”
　　一听息渊不舒服，弼潇立即关切问道：“是哪里不舒服，找医尊看过了吗？”
　　“没什么大碍，休息几日就没事了，不必担心我”说罢，息渊又接着道：“你快去练剑吧，不要因为我耽搁了”
　　听到息渊说没事，弼潇稍稍松了口气，又道：“师兄，那要是有什么事，你随时叫我”
　　“好，你快去吧”
　　随后，弼潇便拿着他那本书册离开了。
　　确定弼潇走远后，息渊才转身回到殿中。
　　·
　　弼潇来到清峰山校场，首先寻了一处干净地，铺上一块手帕，将书册于手帕上放好，随后提剑而起，一招一式皆似随意而出，其实抬落间皆各有章法。只是，其中的章法外人难以参透，因为这是弼潇独创的功法。
　　整套功法练完，弼潇收剑回鞘，随之从地上连手帕带书册一同拿起。
　　他将书册展开，连着翻了几页，直至空白页停下。
　　面前的纸页似刚下的初雪，干净洁白，未着半点字迹。
　　弼潇盯着书册，须臾，纸页上竟然开始自行出现字迹，一言一语写的尽是他刚才练的剑式。
　　字迹将一页空白填满，结尾恰好缀在页末，多一言少一语都没这般正好。
　　见字迹停下，弼潇合上书册，嘴角一弯朝水萧殿的方向而去。
　　当年，白发掌门交给弼潇和息渊一人一本功法。息渊的那本，的确写的是各种功法，那是白发掌门根据他的欠缺悉心挑选出来的。而弼潇的这本，其间却是未着一痕笔墨。
　　伊始，弼潇也觉奇怪，以为是自己看的方式不对，便开始尝试各种办法，例如拿火烤、用水泡、对着阳光等，他将能想到的都试了一个遍。
　　幸好，书册似是由特殊材质制成的，这番折腾后也没有半点未受损，但也没出现一横一撇。
　　渐渐地，弼潇开始怀疑，是不是这书册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字迹，但这种想法一经生出便被他给打消了，因为他不相信自己的师父会这般捉弄自己，拿本白页诓他。
　　如此，那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时机未到，二是他功力不够。这般，弼潇不再执着于看到书册上的字迹，开始专注于自我修炼。
　　偶然一日，他有意无意地再次翻开了那本书册。不料，洁白如雪的纸页上竟然有了字迹。看到有字迹出现，弼潇十分兴奋，认认真真将那一页纸读完，读完才觉有些不对劲，这上面写的竟是他前几日刚悟出来的招数。
　　至此，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师父的用意，白发掌门是要他自己将这纸页填满。
　　弼潇练功向来不受拘束，随心所欲自成一派。如此，任何特定的招数都是禁锢，都将成为局限。
　　那一纸空白，是作为师父的彻底放手，也是身为掌门的最大信任。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他希望自己的弟子可以不囿于桎梏，不限于律规，长成他最好的样子。
　　·
　　息渊回到殿中，随手在房门上覆了层结界，随后走到一个方形水缸前，抬手往里面滴了一滴血，冲水缸道了一句，“出来吧，人走远了”
　　伴着血色在水中氤氲开来，里面化出一个人脸蛇身的幻影。
　　见到息渊，幻影恭恭敬敬唤了声“少主”。
　　息渊点了下头，道：“这几日，石碑处有了动静，估计是快到日子了，得尽快动手了”
　　“少主打算怎么办？”
　　“这几日，你们在伏蚺海附近制造点骚乱，剩下的我这边自会处理”
　　“是”幻影道，“少主可还有其他吩咐？”
　　“暂时没有了，你先退下吧”
　　伴着息渊的话音落下，水中的幻影消失，随之那抹血色也消散而去。
　　听着画面中一人一影的对话，寄尧被惊得呆愣原地。
　　寄尧曾在清峰山的典籍中看到过有关伏蚺海的叙述，书中写那里曾住着一群海妖，他们属于虬蚺一族。
　　有段时间，虬蚺时常为害岸边村庄，搅得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清峰山作为正道第一门派，肩负护佑百姓安宁的重任。于是，息渊便和一派清峰山弟子进入伏蚺海降妖。
　　对于海底降妖的过程，书中没有详写，寄尧不知其中细节，只知自那以后，海底妖族便如销声匿迹了般，不再上岸为祸百姓。
　　对此，寄尧一直当作是海底妖族被清峰山的实力震慑，不敢再嚣张造次。
　　如今，看着画面中的过往，听到那句“少主”，寄尧的心中似有什么在顷刻间崩塌。
　　他一直敬畏的掌门怎么突然成了虬蚺一族的少主？
　　一向襟怀坦白黜邪崇正的清峰山掌门究竟藏着什么样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