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在魔尊花轿上》念响念响

66、再现

　　寄尧闻声转身，随之就看到站在几步之外的弼潇，答道：“没做什么”
　　“那为何在我这院中刨土？”说着，弼潇走到寄尧身边，视线绕过寄尧看到坑中的那颗菩提子，问：“这是也要种棵菩提树？”
　　心思被言中，寄尧没有回答。
　　“不要白费力气了，从那里取回的菩提子是发不了芽的”
　　闻言，寄尧有些惊讶，“为何？”
　　弼潇：“不知道”
　　“那你怎么就确定它发不了芽？”
　　“因为我尝试过不止一次”说这话时，弼潇的脸上竟显露出了一丝落寞，不过这丝落寞转瞬即逝，寄尧没有发现。
　　听到弼潇的回答，寄尧更为惊讶，道：“那你院中的菩提树是哪来的？”
　　“若我说忘记了，你信吗？”
　　对于弼潇抛出的这个问题，寄尧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看弼潇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也不似在说谎。但是，若弼潇说的尽数属实，那这件事就很奇怪了。
　　如果那棵树一直就在那，弼潇不知道树的来处，这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弼潇说的是不记得了，这就说明，原来那里是没有树的，树是后来才有的，但是这棵树到底是如何有的，他没有了记忆。
　　灵力达到弼潇这种地步，能有谁可以悄无声息地于他院中种棵树？
　　目下来看，上天入地，似乎还没有这等人物。
　　见寄尧半晌没有回话，弼潇开口道：“看样子，你不信我说的”
　　“我没有不信”寄尧立即回道，“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闻言，弼潇稍稍一愣，似是没有料到寄尧会这样说。
　　得了寄尧的信任，弼潇的心情似是不错，开口道：“别说是你，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说罢，他望向烟寒殿的方向，似是在回忆，“我总有种感觉，那棵树的确是我自己种下的。但是，至于何时种的从哪里得到的种子，我却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就好似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播了种，梦醒后，殿中便多了棵这样的树。而其间的一切都好似泡影，存在又好似没存在过”
　　听着弼潇的描述，寄尧忽然想到自己曾经在风起殿前的经历，问道：“你可听说过‘华胥无痕’？”
　　“听说过，流觞不就正在修炼这个吗”说罢，弼潇转身看向寄尧，道：“你觉得我是中了此法术？”
　　寄尧点点头。
　　“依照当时的情形，我的确很像是中了华胥无痕。但是，自从此法术的创立祖师华胥之神仙逝后，就再未听说有谁能完全参透此法术”
　　说完，弼潇顿了下，再次开口，“我并不认为一个未彻底掌握此法术的人能操控我”
　　这句话，弼潇说得有些自负，但的的确确也是实话，寄尧反驳不了。
　　“按照你的说法，那棵菩提树就是来历不明。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将其留在殿中？”
　　“如果只是因为来历不明就将之剔除，恐怕落玄宫的弟子要被赶出去一半”
　　闻言，寄尧暗暗心想：允许落玄宫弟子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向他发起挑战，将来历不明的菩提树留在自己殿中。如此看来，这个人还真是不害怕将危险留在身边啊。
　　“怎么？担心被赶出去，吓得不敢说话了？”见寄尧愣在那半晌未说话，弼潇猜不到这人在想什么，便开口打破沉寂。
　　听到这，寄尧看向弼潇的眼神中尽是难以置信，“担心？我巴不得你将我赶出去”
　　得了这回答，弼潇眉间一挑，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对！你想回清峰山”
　　说罢，又接着添了一句，“不过呢，你想了也是白想，因为我并不打算放你回去”
　　寄尧知道这人嘴里说不出几句好话，不欲再理睬，转身开始往坑里填土。
　　今天弼潇的心情似是真的不错，只见其绕到寄尧对面，继续说道：“明知发不了芽，还执意要种？”
　　“我想试试，若真的发不了芽，也算不留遗憾了”
　　“不就是种棵树吗，和遗憾有什么关系？”
　　寄尧一锹一锹填着土，淡淡开口，“其实，我最喜欢的树就是菩提，一直以来，都想要自己种一棵。如今，终于寻到机会，不想就这样错过”
　　看着寄尧执拗坚定的样子，弼潇再说不出泼冷水的话。沉默片刻，随后于手中化出一本书册，递到寄尧面前，道：“这个给你”
　　寄尧正好将土坑填好，放下铁锹接过书册，问：“这是什么？”
　　“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寄尧将书册打开，一连翻了几页，上面记录的尽是如何栽培菩提树的方法，一条条，记得详细又认真。
　　看着那些遒劲有力的字迹，寄尧总觉得是出自眼前人之手，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些都是你整理的？”
　　对此问题，弼潇没有直接回答，“我比你贪心些，一直都想要一片菩提树林。一次种不出，就换种方法，久而久之，就成书册了”
　　“记了这么多就种出来一棵，你记的这些方法能用吗？”寄尧的话脱口而出，说出来才觉有些失礼，毕竟人家这次是好心帮自己，怎样也不该说这话。
　　正犹豫着该说些什么补救，寄尧就听到眼前人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第一次听到弼潇这般笑，寄尧有些不敢相信，抬眸看过去，结果就看到了弼潇那挂满笑意的脸，不带嘲讽不是假意虚情，就是单纯地在笑。
　　一时之间，寄尧有些恍惚，他从未想过，弼潇脸上还会生出这样的笑容。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人的眉眼竟生得这般好看，好看得似是令人再难忘却。
　　似是许久未这般开心，弼潇没在意到寄尧看向他时的表情，随之，他敛起笑意，转身朝啼霜殿门口走去，边走边道：“能用不能用的，你自己挑着用吧，反正这种子发芽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闻声，寄尧回过神来，“那若是我能让它发芽呢？”
　　闻言，弼潇停下脚步，侧过身来，道：“除了放你回清峰山，再想个别的条件，我答应你”
　　“你不是说这种子发芽的概率几乎为零吗？为什么也不敢赌？”
　　是啊，他明明知道种子几乎没有发芽的可能，可他为何还是不敢将“放寄尧离开”作为赌注？如今的他，执意要寄尧留下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见弼潇迟迟未开口，寄尧认为自己有机会，继续开口，“怎么样，敢和我赌吗？”
　　弼潇将侧过来的半边身子转回去，背对着寄尧，冷冷道出一句：“你就这么想离开？”
　　问出此话后，弼潇不禁屏住了呼吸，他大抵知道答案，但他还是抱有一丝幻想，幻想那人不要将话说绝。
　　“是，我想离开！”寄尧的一句话清晰明了，其中的含义给不出其他解释，那丝幻想还是被无情地戳破了。
　　答案在意料之中，但弼潇掩在长袖下的手还是一下攥紧，指间没入皮肉，他却觉不出疼。
　　半晌，弼潇才再次开口，语气中裹挟着几分不悦与寒凉，“身为我的阶下囚，你没资格与我谈条件！”
　　扔下这句，不容寄尧再多说，弼潇便大步走出了啼霜殿。
　　寄尧看看手中的书册，再抬头看看弼潇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他心中竟也有些不好受。
　　“轰隆隆”一声闷雷由远及近而来。
　　早上起来时还是晴空万里，这一会儿的功夫，竟转为了乌云密布，没多久，天上便落下雨来。
　　寄尧收拾好东西赶紧回到屋内，将被打湿的衣服换下，随后便走到书案前坐下。
　　雨越下雨大，时不时会有雨滴打进屋内，寄尧起身打算去将窗户关上。
　　来到窗边，此处恰好可以看到啼霜殿大门，寄尧刚欲抬手掩窗，殿门前就有一个身影经过。
　　虽然有重重雨幕遮挡，但寄尧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人，毕竟他们不久前才见过。
　　下这么大的雨，这人连伞也不打是要去哪儿？寄尧心想。
　　或许是因为好奇，亦或是因为其他缘由，寄尧提了把伞便立即跟了出去。
　　寄尧跑得不慢，但出了啼霜殿后，那人的身影还是不见了。
　　啼霜殿门外的小路就这一条，且一眼能望出去好远。寄尧非常确定自己刚才没有看错，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消失了无影无踪，那弼潇定是使用了瞬移之术。
　　放到往常，见没了人影，寄尧定会打道回府。但是，今天他总觉得有些心慌，纠结半晌还是决定去找找看。
　　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就权当雨中观景了。这般想着，寄尧沿着门前路朝弼潇消失的方向前进。
　　走了没多久，前些时日生出的那种熟悉感再次出现。
　　寄尧不禁眉间一蹙，心觉蹊跷，此时的他意识清醒得很，他不认为自己是跌入了华胥无痕之中，如此一来，这种感觉就该是真实存在的。
　　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在落玄宫能感受到了清峰山的存在？寄尧越发疑惑。
　　循着那种感觉，寄尧继续前行。最终，他再次来到风起殿前。
　　寄尧驻足而立，那种熟悉的感觉愈发清晰，如此，他越发觉得不是幻觉。
　　随后，寄尧走上前，抬手敲了敲门，等了片刻，里面没人回应，寄尧再次抬手敲门，这次用的力大了些，但仍是没有得到回应。
　　寄尧知道，按照礼法，他不能未经允许就擅闯他人领地，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充斥在周遭，心中的疑惑时刻困扰着他，这般，他再顾不上礼法了，抬手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