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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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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这天,凌琛跟金玲刚刚训练完毕,正靠在擂台边喝水。
小师妹急步走过来,"凌琛师姐金玲师姐,RAY要见妳们,他现在在会议室。"
凌琛跟金玲对望一眼,然后站起,从擂台上跳了下来。经过小师妹的时候,金玲摸摸她的头。"乖。"
推门进去,看见RAY坐在桌子旁边若有所思的樣子。看见她们进来后,他双手在自己的面上搓了一搓,让自己回神。然后随手一指面前的两张椅子,"妳们坐下来,我有话要說。"
看见凌琛跟金玲坐下后,RAY站了起来,低下头在桌子边来回踱步。不久,他腳步停下来,抬头看著她们。
"妳们其中一个人要出战冯晓坤。"
"冯晓坤?"两人不約而同喊了出来。
"对。她下个月会打全国巡回赛,挑战各省有名气的拳馆--- 第一站选择了我们。"
冯晓坤这个名字现时在圈內无人不知。她是泰国华侨,爸爸是有名的中国詠春师父。她既在泰国钻研泰拳,又从她爸身上学习中国功夫。后来因为在泰国犯了事被通缉而偷渡回国。之后便一直驻紮在四川一间小拳馆做黑市拳手。短短半年间,她的名字便在国內全省甚至国外黑市赛中流传。也令这间寂寂无名的小拳馆一夜成名。
她所以冒起得这麼快,全是因为她的拳法裡揉合了泰拳的狠劲加上中国功夫的刚柔。再加上她天性好勇斗狠,在擂台上絕不手下留情。这次她所属的拳馆向RAY宣战,应该是沖著凌琛跟金玲的名气而来。
"为了拳馆的名誉,这场赛事无可避免。可是.....我到现时为止还未拿定主意让妳们之中哪一个人出战。"
凌琛跟金玲虽然未曾亲眼看过冯晓坤的拳法,但是她的战绩还是时有所闻。私下亦曾讨论过这个风云人物。但冯晓坤人远在四川,她们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会真的跟她对垒。
凌琛跟金玲对望一眼,对方的想法尽在不言中。
"我...."凌琛刚开口,就被金玲大声的打断。
"我去。"金玲霍然站起身,双手按在桌面上凝视著RAY,语气丝毫沒半点畏惧。
RAY双手交疊,放於胸前,眼神不停在凌琛与金玲之间徘徊,然后带著试探口吻问金玲"妳有信心?"
"七成。"
RAY冷笑一声"只有七成信心妳敢站出来?"
"让凌琛出赛的话----"金玲顿了一顿說"五成。"說话非常直接而且语气坚定。她久违了的轻佻狂妄,让凌琛想到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RAY慢慢走到金玲身后,从头到腳的打量她,"但妳曾经是凌琛的手下败将,妳凭什麼說出这些话?"
金玲看了凌琛一眼,"她可以嬴我並不代表适合跟冯晓坤打。更何況和她打的那次只是玩玩,我知道大家都未有尽力。"
RAY摆出一个洗耳恭听的表情。
"凌琛在一场赛事中,大部分时间採取了中距离的战术。我问你们,冯晓坤身上最具杀伤力是哪一个部分?"
两人这时巳经恍然大悟。金玲继续說,"要对付长矛,最好的武器就是短刀。我擅长的近身战术,会令冯晓坤失去提腳的机会。如让凌琛出赛,只会对正了冯晓坤的口味。"
凌琛虽然认同金玲的說话,但是心裡就是不想让她出赛。她起身开口說话,"可是......"
"沒有可是!" 金玲立即打断並且一手搭在凌琛的肩膀上,把她按回坐位上。
凌琛不忿,想扯开金玲的手站起身,反而令金玲的手更用力的将她按住。两人一直对峙著,但这种对峙裡面,沒有挑衅,沒有愤怒,更沒有怨恨。
RAY的声音把两人从千头万绪中喚回,"不用再說了,我这次选金玲出赛。时间定於两个月后,好好把握这段时间準备準备吧。"
RAY离开后,房间恢复安靜。"妳打算瞪著我看多久?" 金玲率先开口,搭在凌琛肩膀上的手转为勾著她的脖子。"陪我上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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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顶楼,两人在惯常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凌琛在袋裡拿出一支煙,低头燃点。
金玲眼看著前方,把手递到凌琛面前,久久感觉不到凌琛把煙放在她手中,她侧头看著凌琛,目无表情的问"我的呢?"
凌琛咀裡吐出一团白煙,正眼也沒看过她,"沒妳的。"
"切~"金玲收起本来递到凌琛面前的手,別过头,一声不响的坐了数秒,突然又伸手抢了凌琛口中的煙,把它含在咀裡,向凌琛扬了一下眉,得意的笑了笑。
凌琛看著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确定了是让金玲出赛后,凌琛心裡好像被大石压著一樣,透不过气来。可面前这个人,就摆出一个视死如归的樣子。最令她感到不安的,是她感觉到金玲不是在装轻松,而是真真正正的豁了出去。
"这两个月为了保持体能,还是先把煙戒掉吧。"
金玲用鄙视的眼神看著凌琛,"妳什麼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抽煙巳是我唯一的娛乐了,不给我抽煙我寧愿马上从这裡跳下去算了。"
"那妳自己去买。"凌琛又从金玲的手上夺过了煙,逕自抽了起来。
金玲看著凌琛,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可我喜欢妳帮我点的煙。"
"我看妳是喜欢我买的煙吧。"凌琛不屑,出言反驳。金玲沒有回话,只淡淡的笑著,两个人沉默了一会。
"可不可以告诉我妳面上的疤痕是怎樣得来的。" 金玲突如其来的这个问题,让凌琛十分惊讶。因为这麼多年来,大家都把这樣问题刻意避开,是大家的一个忌讳。就算连小靖,都沒有开口问过。
"可以告诉我吗?" 见凌琛沒有反应,金玲再次询问,语气十分轻柔,像是怕伤害到凌琛。
凌琛顿了一下,把手盖在疤痕上,缓缓地說 "是给我爸的女人弄的。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离家出走了。我一直跟我爸一起住。有一天,他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說是我的新妈妈。那时我才六歲。"
"这个女人一直都不喜欢我,我知道。但是只要我不去惹她,她也不会为难我的。不到半年,爸在外面又有了个女人。他们就开始经常吵架,有时候还打起上来。直到有一天,他们吵得很凶很凶,爸气得走了出去。那一晚,那个女人在家裡就不停的哭,一整晚的哭,那哭声.......我到现在夜深人靜的时候还好像会听到一樣。"
凌琛在这裡停住,吸了一口气,有点不想再去回忆那一晚的感觉。但话巳說开了,还是要继续...
"我那时很小,也很怕。便躲在床上把被子盖著头睡了。迷迷糊感觉到身上的重量,我张开眼,就看见那女人骑在我身上,手裡拿著一樣东西,我那个时候还未意识到是一把.......一把刀"
凌琛低头轻轻搖了搖。感觉到肩膀上传来溫暖的重量,她转过头,跟金玲的眼光对上。金玲的眼神从来未有过的溫柔,面上掛著一个一看就知道是強装出来的笑容。看著这个朋友,凌琛第一次感觉到身边有人跟她並肩作战的感觉,心裡顿时踏实不少。
"那女人弄伤了我之后,就自杀死了。我一直住在医院都不知道住了多久。从医院出来之后,我很快便不再回校上课,亦怕面对人群。每天只往山上的小公园坐,天黑了,便回家。那裡每天清早都有一个伯伯在耍拳,我像找到了精神寄託一樣,他每天风雨不改的来,我就风雨不改的看。直到有一天,他走过来问我"小妹,想不想学点功夫保护自己?"。然后我就这樣沒头沒脑的跟他学了六年。我到现在仍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我十四歲那年,爸跟我說要搬去国外生活,不能带上我。临走前写下了一个地址,叫我去找我妈。我按著那地址,找到了一间很精致的洋房。我站在那个门口外看了很久,突然有辆停在我跟前,一个女人下了车,我知道是她。我看到她看著我时那个眼神,我转身走了.....之后便遇到小靖。"
"还有我。"金玲听到凌琛只說出小靖的名字,不满的說。
"对。还有妳。" 凌琛顿了顿,"那妳呢?为什麼沒有听过妳提起妳的家人?"
"我啊?"金玲用手指一指自己的鼻子"妳真的想要知?"
凌琛用力的点头。
金玲曲起双腳用手抱住,"我沒有家人。我家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巳经不要我,把我送了给別人。只因为我不是他们想要的男孩。所以我一直叫自己要坚強--- 要比一个真真正正的男孩还要強。所以我跑去学拳,比妳更小的时候巳经开始学。我要有一天站在他们的面前时,他们会后悔当初的決定。直到有一天我看到我妈被火燒...."
"金玲!妳饶了我吧!"凌琛听到这裡就知道金玲还想编故事骗她。
"哈哈~~都說人不要說谎,故事编多了,自己都以为是真的。"金玲吃吃的笑,双手仍然抱著屈曲著的双腳。她把下巴轻轻搁在膝盖上磨损著。
"凌琛.."金玲轻轻地喚了一声。
"什麼事?"凌琛为了再一次被金玲欺骗,心裡有点不快。
金玲搁在膝盖上的头转向她,看了她很久才开口說,"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出了什麼事,妳要代我照顾我妈。"
凌琛沒有回答,只沒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金玲看到后又吃吃的笑了起来。谁也沒想到,这是金玲对凌琛最后的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