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九话 情深意重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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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瑾瑜一心想要给陌子桑惊喜，她去找了几日未理的丞相娘亲。只有成婚了，她才会安心，就算日后遇上些什么事，总归是有一个人在家中永远守着自己。她不需要轰轰烈烈，平淡温暖的日子就很好。所以，陌子桑很好。她喜欢，很喜欢很喜欢男子。
瑾钦寒担心了一夜，她见女儿一回府便提成亲一事，心中有的是怆然，而不是欣喜。朝堂上她多了强敌，圣上最近不知怎的好似也开始提防自己。总的说来，不论大事小事，瑾钦寒这阵子都无法放宽心。
圣意难以揣摩，便已是大难临头之势了。瑾钦寒身处如此尴尬境地，也因此对瑾瑜的关注也少了许多。柳若浮就不一样了，他气的浑身发抖，止不住的酸意涩然齐齐涌上心头。
正厅里侍从们皆是听得清清楚楚。柳若浮端着瓷碗还未进食，听到自家女儿这般无视自己，饶是再大气的人，也升起几分怨恨。是对勾引自家心肝宝贝的怨，他亦明白这是迁怒。但，此时的他只需发泄。
女儿是他生的，而今居然惹了她的厌，柳若浮无论如何也没法儿接受。
桌上饭菜皆是以素食为首，荤菜只有一盘子酱烧肉。这是瑾瑜爱吃的，柳如浮特意吩咐底下人做的，为的只是看看而已。
“陌子桑的来路你清楚么！女儿啊，你就能保证他不是四国派来的细作？”柳若浮只觉眼前灰暗一片，直接把碗重重放于桌上，震得瑾钦寒的眉间皱痕越发深了。
随身伺候的侍从惧怕的纷纷垂首静站，退于一边，等候当家主子发过怒火。无人肯就此撞上前去，此般怒火中烧的柳若浮他们应是初次见到的。
丞相正夫姿容不凡，是个谪仙般的人儿。年纪渐大便由他把持府中大事，处事虽有瑕疵，但瑾丞相怜他九死一生为瑾家添女，自此独宠多年，夫妻二人恩爱非凡。
这些可是流传在坊间的佳话。如今亲眼见到失了气度的柳若浮，一些侍从家奴多数心有戚戚焉，冷汗直流。当家之人不顾外人眼发作脾气，如此大敞着叫人看到府内的腌渍事，是不是……府中将要不太平了？
瑾瑜听后也不心焦，对于爹爹如此态度，她不高兴是不言而喻的。不过，到底是她的爹爹，瑾瑜的温和脾性做不到在外人面前对亲人冷眼相向。
瑾钦寒干脆不再用食，走不得，怒气也发作不得。像是老了几岁的面上，满目心事的模样。一心吊在朝堂之上，她便没有特别在意府中“琐事”。
区区一名男子，瑾钦寒并未放于心上，女儿是她的独苗苗，想要什么她便给。自己正夫这般激烈反对，她倒是没有想到过的。
倔强的挺直背脊，正值午时，瑾瑜没有吃过什么，腹中空空，胃里烧灼着痛。这样一来，身子不大舒适，原本乐呵的情绪也叫柳若浮的一句细作给搅和了。这也不能怪她扯不出好脸色对柳若浮。
不反驳，不出声。瑾瑜青色的衣衫上还沾有草灰，脸色也不大好看。柳若浮定是认为女儿不耐烦了，忍了许久他终是强硬的说道：“自古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瑜儿想要成婚过好日子，爹爹便成全你。瑾家偏系家族中的一干男子年岁方值一十有六，定能配得起你了。一个若不够，爹爹就为你讨几房小爷进门，绝不会委屈到你。陌子桑之流，你尽早忘了，爹爹今日便在这表述自个儿的意思，我在一天，陌子桑进门就是妄想！”
气氛随之尴尬，管家眼尖，急忙小声催促一些僵住的小侍从退下，将正厅大门关上，侍候门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管家许是老了，也就伏身告退同其他人一道出了厅。
瑾瑜当下困倦不堪，是心累。她也想自此孝敬爹娘，成亲后不再纠结过往。口干舌燥，舔舔干涩的嘴唇，瑾瑜走去桌前，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牛饮喝下。
“累了罢，坐下同爹爹好生说话。为了外人切不可伤了自家人和气。爹爹不管作甚皆是为了女儿好。”柳若浮心疼瑾瑜的疲累，只有二十有一的女儿，到了这般年纪过的日子却是与外头的尼姑庵里的尼姑有何不同？
瑾瑜单是想到陌子桑今后的嫁入府中的生活，也不想在此得罪柳若浮。自家爹爹的本事，身为女儿她明白的很。当今世道，哪个做官的不是三夫四侍的，更别提不满家中男子，仍要去倌楼内寻欢作乐的人。
没有绝对的手段，柳如浮怎能坐镇瑾家大宅。
“爹爹，女儿做事向来有分寸，你也不必本末倒置。陌子桑，我是娶定了。女儿敬爱爹爹娘亲，才会将思虑已久的婚事高高兴兴的与你们说。要是女儿心中无你们……”瑾瑜暖了神情，打住后半句微微笑着对柳若浮说道。
暗叹一声，瑾瑜挨着他们坐下。
“女儿非常在乎你们，才会心生怨怼。女儿接受不得爹爹娘亲的背叛，才会心怀怨恨。女儿离不得爹娘的疼爱。”瑾瑜湿了眼眸，哑了嗓音。
柳若浮似是疯癫一般，见瑾瑜居然将心底大事挖出来说，一时间眼泪止不住的流，哽咽无法成声。单手紧握瑾瑜冰凉的小手，柳若浮探身将她抱入怀中。宽宏的厅里只闻柳若浮略带喜意的哭泣，瑾钦寒抹去眼角的泪，欣慰的点头看着父慈女孝的一幕。后顾之忧已然消除，接下来她便能放下心，专心于朝事。
“瑜儿，这会儿叫爹爹就此死去，也是心甘情愿的。”柳若浮抚着女儿的长发，激动的神色，激动的语调。
此时开口说话就是坏了温情的气氛，缓缓伸手回抱住柳若浮，侧脸埋在他肩头的瑾瑜，毫无感情，微讽的无声淡笑。
爹爹，丞相娘亲，你们利用我数次。我亦能利用你们罢。
这厢，早已打理完自个儿的宁国皇子却是战战兢兢的望向不请自来的陌子桑，俏脸煞白，失了血色。不知好歹招惹过来的人，成了冤孽一般。
触及陌子桑眼色，筱若不得已前去关了门窗。如此一来，即使自己丧命于屋内，也无人见得到了。
“现在瞧你，也不是天姿国色，怎会有如此多女子迷恋于你呢？恐是床上技能好。也是，冷宫中的皇子若没有一两样拿手的活儿，活不到这么久的。”陌子桑沐浴完后换上一身素色衣裳，这是瑾瑜喜欢的穿着。陌子桑知道，每当自己穿上此件袍子，瑾瑜定是面露赞叹。
可惜，如此素淡的颜色，着实入不了他的眼。他喜欢绛色华衣，耀人之极的色泽，是他最爱。
随意环视屋中摆设，陌子桑惬意的享受宁国皇子的惊惧，他真的真的许久未曾感受到别人对他的骇意了。
房中味道不是他所熟悉的香，陌子桑闻习惯瑾瑜屋所的香味儿，便上前灭了炉中熏香，“在这安分守己些，贡品神香不是你能用的。记住自己的身份，千万别让我厌了你。看顺眼一人很容易，厌恶一人也容易。你得时刻注意言行，因为……我很喜欢将原先顺眼之人踩在脚底。”
筱若垂首不语，面色红了又白。
上好的红木桌椅，顶好的茶具，绫罗绸缎，细簪美玉。“皇子单是住客便有如此之多物件了。在这儿的日子怕是好过你在宁国皇宫的百倍罢。筱若呐，你想回去么？”
陌子桑伸手撩撩床被，偏头就是那番话刺人心头的话。
筱若年纪仍小，见识算得少。自己不知如何该回应陌子桑才能不被厌弃，“我只想活着，活着亲眼看到我妹妹登基。”
他一咬牙，曲膝跪于陌子桑跟前，声音微颤，连带着没有几两肉的身子也颤抖不已。慌慌张张的神志很是混乱，他真的不愿招惹到陌子桑。
“你害怕作甚，我又不会吃了你。”陌子桑好心情的调笑，随即话锋一转，“你倒说说看，究竟用何法子迷了瑾瑜，她可是从不进男子身，昨儿夜里居然出手扶了你。”
微微弯身抬起筱若下巴，陌子桑阴冷的盯着他，直瞧的筱若泪水溢出眼眸，我见犹怜的娇俏样，叫男子联想到自己越发大了的年纪。由此，心情更是糟糕。
他的这口气，自昨夜憋到现在。不然，他也不愿白白浪费时辰同一个毫无抵抗力的棋子皇子身上。
狠狠甩开，陌子桑掀唇笑道：“快予我说说，怎样勾引上瑾瑜的？”
“没有，我没有……”半瘫软在地的筱若，竟是泪沾衣襟，梨花带泪的魅惑样儿，真真叫陌子桑升了怒气。
“人呐，贵在实诚。筱若，你是用何手段使得瑾瑜疼惜你的？”陌子桑已然阴沉出声，幽深的星眸冷光闪烁。
筱若又惊又骇，挪动着身子直往后退，“别杀我，别杀我……”
陌子桑耳力极好，外头传来的脚步声他听的一清二楚，当下拉起筱若不顾弄疼他，一把捂住筱若想要惊叫的嘴，阴恻恻的低声道：“想想你的妹妹。”
正面对着房门，他将宁国皇子强制压在自己肩窝处，陌子桑算准时间，当房门被推开时，他正巧在说：“皇子，想家的话就吩咐厨子做些家乡菜，稍慰思乡之情。人处上位，终是不得自由。皇子，你过的好就行，请为你宁国亲人珍惜好身体。切勿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了。”
瑾瑜回房没寻到陌子桑，想来他是找筱若聊天，于是梳洗换衣后来此寻他们。在她眼中，筱若就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一还没有完全张开便被糟蹋的可怜孩子。
“天气渐热，将门窗关的严实，就不怕热着了？”瑾瑜推门便说，听到哭泣声与陌子桑的一番话，才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瑾瑜习惯性的顺顺长发，一脚仍在门阶外，眼见尴尬场面，不知该退该进。犹豫一会儿，瑾瑜指指屋外无声的对陌子桑口语道：“外头等你。”
午后的日头有些热人。瑾瑜等了没一会儿，陌子桑便出了门。二人相视而笑，瑾瑜赞叹的瞧着眼前男子。
“筱若歇下了？”瑾瑜上前搂过男子腰身，亲了亲他微翘的嘴角。
淡淡笑开，陌子桑点点头，顺从的任由瑾瑜亲昵对他。二人的身影在日光下拉的很长很长，满庭芬芳花香，衬着瑾瑜欢畅的心情。
“这么小便离了父母，筱若应是吃了不少苦。”有些事，瑾瑜想管也管不了的。就如同筱若身子上的痕迹一样，就算当日减少了，隔个几天仍会重新印上。
“其他男子也不见你在意过，这宁国皇子就这么招你疼？”陌子桑拉开瑾瑜，赌气似的走在前头。话中醋意直冒，生生叫瑾瑜哑口无言。
陌子桑只当听不见后头女子怜爱的喊声，心中甜蜜蜜的滋味泛起于心头，不过仍是没有停下脚步。甜蜜之意去的早，他倒是对筱若愈加难以忍受了。
瑾瑜因昨晚没有歇息好，她搂着陌子桑让男子酣睡一夜，自己却没有合过眼。眼下只小跑几步，胸口处的闷疼便阵阵传来，搅得她头脑昏沉。
“子桑……”瑾瑜实在追不上了，无奈的喊道。
男子背影顿了顿，而后转身，粉唇撇了撇，他还是别扭的回到瑾瑜身边。轻柔的抚着瑾瑜胸口，一下一下的帮她顺气。
瑾瑜按住陌子桑，苦涩的扯扯嘴角，“子桑，我的身子残破不堪，你跟随我……委屈你了。”
心内酸酸涨涨，陌子桑瞥过头去，不让瑾瑜瞧见自个儿簇紧的眉头。如此美好的日子，再过不久尽头降至。
女子叹气，柔柔转过陌子桑，拥他入怀，“我们再过两日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九话 情深意重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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