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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六十七章 ...

  •   我本想住进宫中,有机会能够接近皇上便够了,却不料被封了个格格。

      惠妃娘娘始终是皇上宠爱了几十年的妃子,即便是做出了些不守妇道的事,只需仅仅的几句话便能使皇上赐我个端柔格格的封号。

      我想皇上真是够宽容大量,竟能容忍心爱的女人与其他男子所生的孩子留在宫里。但不论他是一个怎样大量的人,他害死了我的阿玛,这是一个不变的事实。

      皇上新封了个格格,这件事很是低调,甚至除了宫中一些常与我见面外的妃子,谁也不知道我的存在。更不知端柔格格此人。包括将我封做格格的皇上。

      这样反而更方便我的行事。

      冬至那日,皇上邀了一群舞姬进宫赏舞。我私下混进了她们之间,前去乾清宫。跳的是一曲凤求凰,我并不知她们的舞蹈,只好独自一人随着古筝声摆动起那些轻罗绸缎。

      周围的女子见我都是一脸慌忙,不知所措,却因在皇上面前,也不敢妄自说出我的身份。

      音乐戛然而止,台上那人冉冉开口:“你过来。”

      我抬头,看见那英姿勃勃,身着龙袍的男子,他莞尔一笑,对我招了招手。他脸上虽带着些岁月的沧桑,却丝毫不减美须豪眉之气概。

      图公公偏头望了我许久,随即朝着那些舞女使了个眼神,她们便纷纷退去。

      皇上抿了一口酒,上下打量着道:“你为何不与她们一同跳,却要独自翩翩起舞?”

      我身上仅有一件薄纱,乾清宫中的空气却被暖炉打的很是软和,不禁使我感到自己的脸颊都在发热,浅浅笑道:“与他人一样由什么好?皇上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大千世界,有的是像后宫那些女子一般的,皇上,你看不腻么?”

      他微微蹙眉,眯着眼看我。我想这一步棋或许是走错了,心中顿时万般焦虑。而下一刻他阴霾的面容却豁然开朗,慷慨地大笑:“说得好,说得好。”

      我心中大石这才放下。

      他上接着举起酒杯,凝望良久,却没想将它喝下,玩转着道:“你叫什么名字?”

      想了想,我道:“小女子不过是一介舞女,出生卑微,皇上何须知道小女子姓名。姓名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去了代号,人不都是一样的么?”

      他亦是大笑一番,随后拉过我的手:“今夜不如留下来,陪朕。”

      我能从他的眼神中看见,这个男子,对我已经有了兴趣。我嘴角暗暗的勾起一抹笑,微微点头:“好。”

      闻言,他斜看了一边的图公公。图公公稍稍欠身,便退了下去。宽大的乾清宫中,只剩我与康熙二人。

      他突然一把搂住我的腰,我一个不留意,便倒在他的大腿上。他俯视着我笑道:“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我故作羞涩,用手轻轻抵着他的胸膛:“不是说了,姓名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

      他眼里的笑意更深,还欲开口,便被我的话堵住,我说:“皇上,不如小女子再为你献上一支舞,如何?”

      康熙“哦?”了一声,按住我的手忽然松开,我随即起身对他一笑,走到大殿中央。

      我脸上仍旧不失微笑,摆起长袖,轻轻念道:“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这是小时候乌拉那拉家姐姐常念给我听得长恨歌,虽不记得全部,却记下了前一部分。我迈着细碎的舞步,渐渐靠近他,浅浅一笑,却又转身,随即回头,将长袖往前狠狠一抛,那粉色的绸缎迅速在他的面前飞舞。

      同时洒出了我早在衣袖里下了的迷药。

      他伸手抓住我的袖口,我一愣,以为是被发现了迷药,却不料他竟扯着我的袖管渐渐向这边走来。

      那眼里满是欲望。

      他嘴角淡淡的笑意此时已经换转成了让人摸不着低的笑来。我愣愣看着他向自己走来。阿玛常说伴君如伴虎,皇帝总是有让人怎么也猜不透的一面,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我不由自主在心底打了个寒颤,眼前一步步向我靠近的男子,脸上挂着的是一种令人从背脊开始发寒的笑。

      就在此时,他突然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我轻轻抽回袖管,喊了几声皇上,才确定他是真的给迷药迷晕了。我蹲下在他身旁,望着他背上衣料的龙纹,涩然笑道:“你在万人之上,多少人的命运被你玩弄……”

      若不是他,阿玛便不会战死战场。

      我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那是小时候阿玛给我防身用的,十几年来从未派上一次用场。随即再拿出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瓶,这瓶子虽小,却很是精致,不愧是皇宫中的物品。

      青花瓷瓶中装的满满全是柳叶桃。据说这种毒药毒性极强,却能令人在死的时候毫无痛苦,像是睡去一般安然。

      看了地上的男子一般,我不禁自嘲,这毒药自然不是为他准备的。

      我缓缓从刀鞘拔出阿玛给我的匕首,记得阿玛说过这把匕首锋利的很,削铁如泥,所以即便是给我用来防身的,却从不许我随时带在身边。

      就在我要将匕首刺向康熙的刹那,右手突然被人握住。我心中一慌,乾清宫中应该已经没有人了才是,怎会在此时有人将我的手擒住?

      我抬头看去,却是胤禟。

      转眼过去,原来乾清宫的大门已经被人撞开,门外的冷风吹了进来,衣衫单薄的我不禁打了个冷颤。而胤禟的手却更是冰冷,他咬牙道:“你在做什么?”

      我冷笑道:“杀人要偿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害死我阿玛,难道皇帝杀人就是应该么?”

      他握住我的手力道稍稍轻了些,长叹了一口,蹲下与我平视:“你阿玛战死战场,皇阿玛并不是有意害他。”

      眼泪忍不住往下掉,我哭了出来:“三万人,三万人?仅仅三万人,他要我阿玛去对抗十几万反贼,你敢说他不知道后果吗?你敢说他不是早就谋算着的?”

      胤禟不改口气:“大将军为我大清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皇阿玛怎会昏庸到让这等忠臣白白去送命?”

      我登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难道要说,我是后宫中妃平与大臣有染而产下的后果?即使我可以抛下所有尊严,也不能失了惠妃娘娘的颜面。

      我甩开他的歇斯底里:“明明是他害死我阿玛,你为什么要替他说话?”我忍不住手上一用力,那柄匕首果然削铁如泥,轻轻滑过我的大腿,便带出一道血痕。

      胤禟急忙按回我的手,察看了一番我腿上的伤。其实我并没有感到多少痛楚,或许是因平时痛惯了,也便麻木了。他见我并无大碍,随淡然一笑:“他也是我阿玛。”

      我怔怔望着他,手上突然失了力,眼看匕首就要随着我的指尖滑落。却见他用力握住我的手,浅浅笑道:“我知道你恨,你怨,你痛,可我又何尝不是?”我还来不及反应,手便被他带动,往前去:“如果唯有这样才能解你心中的苦,那就让我来承担,可好?”

      他握住我的手,将匕首向自己胸膛刺去。那把匕首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正好刺穿了胤禟的胸口。

      炽热的血液沿着我的手腕淌下,滴落在乾清宫大殿中的红色地毯上。我急忙的抽出手来,却不小心触动那把刺在胤禟心口的利刃,他吃疼的咬了咬牙。

      血腥的味道慢慢散开,胤禟脸上的血色渐渐退去。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裳,他总是穿黑色的衣裳。黑色吸了血,却也看不出来,我不知道他流了多少的血。

      只见他泛白的唇一张一合,那满是血迹的手抚上我的脸颊,他淡淡笑着:“别总苦着脸,你不知道你现在有多难看么。”

      他的身体像是瞬间失了支点一般倒了下去,那一瞬间,我却看见他对我笑。那样让人难忘的笑,笑傲乾坤,一笑倾城。

      我只愣愣蹲在原地,问着这一股浓浓的血气。良久,良久,我才像是被人从梦中唤醒般嘶吼:“胤禟——”

      因为那一刀,胤禟在床上躺了正正一个半月。太医说幸好没有刺中要害,在稍稍偏了那么一点,九阿哥的命恐怕就难保了。

      堂堂阿哥在乾清宫中被人刺伤,并不是一件小事。而惠妃娘娘却将我假扮舞女意图刺杀康熙的事情压了下来,因而外人只知道,是一个宫外来的舞女将九阿哥刺伤。

      理由则是,九阿哥欲侵犯那名女子,那女子为了自保才不得已刺伤九阿哥。

      我听到惠妃娘娘说这席话时候,不禁地嘲笑起来,原来世上无论是非,都能颠倒,而且离谱。

      而这件事之后康熙便牢牢记住了一个名字,婉凝。此后我一直被惠妃娘娘禁在宫中,并没有什么机会遇到他。我想或许结局终究如此,他是九五之尊,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得了他一根汗毛。

      胤禟伤好后便一直以身体欠佳为理由,日日呆在自己府中,从未上朝或进宫。我也并未在之后见过胤禟一次。只是开春后洛儿捧来一盆芙蓉,说是九阿哥差人送来的,这株芙蓉本是那紫禁城外河畔边上的东西。

      洛儿不知那晚在乾清宫中发生的事,睁着大眼问道:“格格,九爷总说要同你在一起,现在却娶了别人,你怨他么?”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晴空万里,阳光甚好将,我那盆芙蓉放到屋外,起身笑道:“怨,怨他太傻。”

      或许是因为换了土壤,那盆芙蓉在秋季时并没有开出花朵来。

      而我再次遇见胤禟,便是那日的御花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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