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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夜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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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茗看着班萧萧转来转去地收拾东西,明日第四轮比试已过,便要离开黑山,萧萧东西多,小玩意也多,自然要早早开始收拾。
徐茗却很焦躁,一方面她必须尽快回春山,体内的灼热感原先只是有些不适罢了,现在却是严重影响到了她的经脉,就连灵力从经脉流过,都能带来难以言喻的刺痛感;另一方面,她又得留在黑山,谢小楼入世修的真相不明了,母亲的血海深仇也没有着落。
万一他们还是拿到了还魂草可怎么办?
徐茗想到了关在山牢那时候江白风意有所指的话,也许她可以问问他。无缘无故,她上次去都是蒙着眼,连山牢在哪里都不知道。
可真是愁死个人。
入夜,徐茗一身黑衣,从留宿的小院里溜了出来。
她身形轻快,如春燕一般轻轻掠过,不着痕迹。这便是“鹤行”的妙处了。徐茗丝毫没觉得自己精通仇人的功法有什么可耻的地方。
“左边,拐过去。”谢小楼突然发声,徐茗毫不犹豫地顺着方向拐过去。
她不记得路,谢小楼可是记得。
江白风原本正无聊着。他运转着体内的灵力,手上的镣铐顷刻间发出红光,直把他折磨得青筋暴起才肯罢休。
江白风不以为苦,反而当它是乐趣,时不时便要发动一回灵力折磨自己一番才好。
他玩了两会,又无趣起来,折腾他的佩剑长风。可怜长风,一柄削铁如泥的绝世灵剑,被主人搁在剑鞘里,上上下下地折腾,发出“唉唉呀呀”的叫声。
长风也折腾够了,江白风就把佩剑扔在一边,双手作枕,琢磨起别的来。他可不是哪等爱剑成痴的剑疯子。
捉摸着,就想到上回隔着一堵山壁的姑娘,难免心下好奇,暗道,“谢盈这眼高于顶的,不知看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平生所见女子也不算少,自小身边就有两个美人,一个痴,一个冷。应该是不太爱笑的,不然和谢盈两个站在一起,你一口白牙我一口,像什么,两尊弥勒佛么?
江白风扑哧一声笑,忽听山牢口穿来一阵响动,不慌不忙地看过去。就他现在这个模样,不管来得是谁,左不过都是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谁知道来人是个不中用的,江白风听得她哐哐捣鼓了半天还不进来,等得都焦了,便高声喊道,“道友,这大铁门是精铁所制,凡物是劈不开的,须得神兵才是。”
神兵?说的轻巧,她一时半会儿哪里找得来神兵?
杵在山牢外头的正是徐茗。她使出了浑身解数,连明岁都叫她拔出来劈了两下,硬是没破开眼前这堵门。
忽听得江白风的叫声,暗道,“这坐牢的倒是比我这探监的还要惬意。”
明岁和鱼姬至多不过是个灵宝,普天之下神兵极少,四山掌门也不见得会有一个。
徐茗打定主意就要回去,冷不丁感觉到一阵阻力,原来是腰间的小鲤鱼不安分,拽住了她的衣角。
这小鲤鱼自从跟了徐茗,存在感一直不强,只是偶尔会自己跑出去泡泡水,多数时候都是咬着徐茗的腰带安安分分的。
对这不声不响的小东西,徐茗也有耐心,问它,“你怎么了?”
谁知小鲤鱼松开嘴,尾巴一甩,化为一抹流光钻进了鱼姬之中了。
徐茗一怔,刷的展开扇面,果然看见原本空白的扇面上印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红鲤鱼,见徐茗看它,转了转眼珠,在水波中嬉戏起来。
鱼姬也变得重了些,若不是修者,寻常人一只手,恐怕还握不住。
谢小楼“咦”了一声,怪道,“它怎么跑到法器里面去了,我的徐大小姐,你是拐了个什么回来?”
徐茗自己也是奇怪,她领悟到什么,对着铁门扇出一道水刃,方才还坚不可摧的铁门,瞬间被从中削断。
徐茗心中一喜,又是两道水刃过去,愣是把大铁门中间削出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大洞来。
谢小楼惊叹道,“鱼姬竟然变成神兵了?”随即又怂恿徐茗,“改天你劝它到明岁里住住,也叫我体会一把神兵的滋味。”
徐茗勾唇,划出一抹笑,应承道,“我会的。”
说罢,她便提步走了进来。
方才外边半天没有动静,江白风便想着人怕是已经走了,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来。
下一瞬又是哐哐两声,随即便是脚步声,步履轻巧,约莫是位身形纤细的女子。
江白风一下子来了兴致,不可能是家里的两个冷心冷肺的婆娘,究竟是哪位仙子对他这样情根深种,都追到山牢里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来人的方向。
牢中漆黑一片,江白风被锁住了灵力,夜中视物也有些困难,长风出鞘三分,借着莹莹剑光,总算是看清的了这位痴情姑娘的容貌。
远山眉,唇不点而朱,肤白细腻,目光直直地垂下来,一看便知道是一位心性坚定的美人儿。
江白风眉梢一挑,挑出几分得意,正要说话,谁知姑娘走近了,剑光照出了她背上的偏暗淡的银色剑柄,长风当即不安分地嗡嗡叫起来,他一巴掌抽过去,果然安分了。
“徐茗?”
“嗯。”
唉,可怜他,心心念念等来的不是情人,是嫂嫂。
徐茗还未张口,江白风便自顾自地掩面呜呜咽咽,倒叫她不知所措了。
谢小楼道,“别管他,一根肠子弯弯绕绕,折腾出一肚子的鬼主意。”
徐茗只好道,“我来,是有些问题问你。”
江白风立马把头转过来,“哦,你问。”
先前没注意,谢小楼的这位师弟,生得倒是颇为丰神俊秀,只是过于秀气了一些,若是穿上女装,抹上脂粉,想来也是不违和的。
说谢小楼是徐茗肚子里的蛔虫也不为过,徐茗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当下道,“我的容貌难道不胜过他?”
一想到冰窖里“谢小楼”那张棺材脸,徐茗便有点敬谢不敏了,她不直接说,唯恐伤了谢小楼的自尊,便专心询问起江白风。
殊不知谢小楼已经把她整个人的心思摸透了,暗想着等以后定要在徐茗面前一展雄风才是。
“关于谢小楼入世修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若是知道得少,还能关到这里来吗?”江白风咧嘴一笑,眼里是明明白白的不怀好意。
“你想知道我可以都告诉你,只不过,江白风晃晃手里的镣铐,你得帮我解决这个。”
徐茗道,“你是谢小楼的师弟,即便你不说,我看在他的份上,也会帮你的。”
谢小楼恨铁不成钢,“你傻啊,你这不是明晃晃地送上门去算计?”
徐茗却觉得江白风没有恶意,且他是因为谢小楼的事才沦落至此,于情于理,都该帮衬一二才是。
江白风笑着把两只手递过去,“那就让我见识见识神兵之威了。”
从铁门被破开的那一瞬他就知道会得救了。原本他还想忍辱负重把钥匙哄过来,如今一看,真真是天降救星。
徐茗抽出鱼姬,犹豫道,“我怕会伤了你。”实在是这镣铐紧紧窟在江白风手腕上,密不透风。
江白风笑道,“无事,你只管用力砍,若是镣铐断了,我自有灵力护体。”
徐茗不再犹豫,她潜入山牢之事,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发现。
鱼姬连扇两下,只听得咔嚓两声,江白风的手铐便应声而断了。
到底是徐茗用力过猛,在江白风雪白的两只手腕上划了两道血痕。
江白风摆摆手,“无事。”他活动活动手腕,然后冲徐茗露出一个感激的笑来,然后嗖地一声消失不见。
徐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