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辽风月之琳琅永定(原名：如果没有遇见你）》风幻颜

37、小六的选择

　　成亲半年多，也许是分别太多之故，早该过去的热恋期每次重逢时都能重温，而我的生活也已经有了自己的轨道模式。每当我一个人的时候，日程表经常排得满满的，甚至要超过以前一个人在商场中打拼时那股子干劲；不过当小二在家的时候，我就会找机会带着他出去边玩边忙，前世谈恋爱我也没这么费过心思。回了天波府，我立即带了小六赶往城南的桌球室，前阵子发现那里的帐本隐约有些猫腻，正好小二要出征，我也就没过来，今天便去验证一下自己的怀疑，至于这家店要不要换个人来经营，将来也好早有个准备。
　　“小六，现在还在想你父亲哥哥？”看着车内格外安静的小六我轻声道。不会他跟小七一样只惦着那个战场吧？
　　“肯定会想！”点了点头，他突然望着我的眼睛又道：“二嫂，我觉得娘这次不让我去定有什么原因，二嫂，你知道吧？”
　　何止是知道？始作俑者还是我呢！点了点头，望着他期待的眼睛，我想了想反问道：“你也跟小七一样喜欢上战场？是单纯的喜欢一辈子征战沙场还是因为父兄的关系？想像他们一样成为人们景仰的将军少将军？”
　　“都有吧，男儿志当以身报国，建功立业，何况杨家深受皇恩，身为杨家子孙更该为皇上分忧，保护江山社稷！”想了片刻，旁边的少年回道。
　　“不错，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不知这是不是公公言传身教的结果？杨家几个儿子似乎一个个开口就是忠君报国。“杨家才归宋两年多，就能得皇上御赐天波府，如此殊荣，放眼朝廷再无人可比。不过——小六，你告诉我皇上身边是不是只有杨家可用？”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轻叹一声，我接着道：“诚然，杨家众子皆栋梁，但是——树大招风，眼前看着锦上添花趋炎附势之辈者众多，但谁知这背后妒贤嫉能盼着杨家落马再落井下石的又有多少？战场本就是九死一生，他日你们兄弟若都随公公去了那里，京里就留下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可怎么放心得下？万一朝里有什么风吹草动，或者有小人发难——历史上有多少忠臣良将是栽在已方小人手上，你应该知道！”
　　“小六，你大哥二哥跟在公公身边太久，早已深受他的影响一心只知为国征战沙场，从来不会考虑这些，你五哥跟小七一样，性子都大不咧咧太过直爽，不适合呆在复杂的官场，兄弟中就你三哥性子圆滑，在朝堂上可以应付得来，而你——虽说年纪还小，心思却十分缜密，进退有礼得体，性子又不张扬，绝对在朝廷中能站得住脚。当然，你若继续选择征战沙场，凭着你的悟性和学习力，将来也必是宋之韩信，小六，你仔细考虑吧——”
　　“父亲的心愿由大哥二哥他们继承，我——”在马车停下来之后，旁边的人终于看着我的眼睛开口：“留下！”
　　“小六，你也不必急着下决定，反正你还小，这几年都可以慢慢考虑，”我自然看得出他是为了杨家的安危才做了这个决定，拍了下他的肩，我搭着桃子的手下了车，见他也出了马车，我指着挂有“桌球”两字匾额的大门接着道：“来这里面玩的有不少都是京中官宦人家的子弟，我去找老板说点事，你要愿意就先去跟他们一起玩着！”
　　“我知道了，二嫂！”看着他有点古怪的眼神，我就知道他什么都清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小五那个大嘴巴告诉他的罢了。
　　直接进了店里的预留间，不多时店员就找来了这店面掌柜，笑眯眯的脸上在听到我说要看看帐本时神情也丝毫未变，不多时就抱来了本月的帐本和顾客签单，仔细核查了一遍倒也没什么不对，每笔收入支出都分毫不差，分类明细总帐也都能对上，暗自摇了摇头，莫非之前是自己多虑了？想了想，营业额有时偶尔会差一些也不是不可能，用人不疑，店面开业还不到一年，还是再观察一阵子吧。想到这里我便收了帐本，让店员请来掌柜，两人又聊些店里的事，最后好言嘱托一番，便起身告辞去了球室。
　　“六公子今天真是第一次来？”刚一进门，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就传入耳中，竟然是襄王元修。
　　“回王爷，虽说是第一次来，但刚才已练了约半个时辰，让王爷见笑了！”小六回答得体，脸上的笑更是无可挑剔，“二嫂！”
　　“嗯，难得今天正好碰上王爷，小六，你就跟王爷好好学学！”噙着笑我也移步上前，“还请王爷不吝赐教！”
　　“琳琅姑娘的东西，哪用得着我来教六公子？只怕落得个班门弄斧的名声！”笑看了我一眼，襄王随即全神贯注瞄准桌上的十二号球推动球杆，一阵轻撞声后目标球从网边擦肩而过。“刚才的球琳琅姑娘有几分把握能进？”
　　“说实话，不知道！”想了想我随即开口道，“别说刚才的球出击角度本就不佳，就是随便一个球，我也不敢保证能或不能打进。总要真正打过了才能知道答案！”
　　“我该说你太过小心谨慎还是奸滑呢？”微微一笑，襄王继续玩他的，这一次却是一击即中。
　　“随便都行，只要王爷喜欢就好！”我从不否认自己的奸商身份。“小六，别光在那里看着，过来，陪王爷打一局！”
　　“二嫂这不是让我当着王爷的面现丑嘛！”嘴上这么说，小六脚上的动作却没停。
　　“别这么不自信，去，把球杆就当作长枪，当然——要控制好力道，别像小五一样把球打飞就行！”拍了拍他的肩，我随口笑道。“听说你三哥和四哥可是一学就会！当然，襄王爷也是，说不定比他们还学得快呢！”
　　“奸商——”定定望了我片刻，襄王才好笑又略有些鄙夷地开口。我那个不太高明的马屁他当然看得出。
　　“是啊，我是奸商，士农庶工商——可是要没有我们这些奸商，熙熙攘攘繁华无尽的集贸场夜市瓦肆怎么会有？许多人的吃穿住用行谁来提供？包括这些供你们这些富贵闲人消遣的娱乐设施谁会费心去弄？王爷要是有兴趣，可是去查一下国库税收，看看我们这些奸商每年都给国家贡献了多少自己的血汗！”我就知道不能跟这些人走得太近，瞧吧，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呵呵——王爷请见谅，琳琅放肆了，不过你可千万别当真，我不过就是发发牢骚罢了，王爷大人大量，千万别跟我计较啊！”
　　“本王不过就一富贵闲人，琳琅姑娘何必如此紧张？”望着我半晌，旁边的人突然含笑道，“你们刚才都有听到什么吗？”
　　“回王爷，属下什么也没听到！”板着脸的两侍从说谎也面不改色。
　　“嗯，去门口候着！”此时的襄王年轻的脸上皇族的威严尽现。
　　“王爷，琳琅今日放肆，倒让你为难了！”自己那番牢骚说严重也没什么，但若让有心人知道，想找碴只怕我也没那么容易脱身。
　　“琳琅姑娘别这么说，你能当我是朋友，我很高兴！”摆了摆手，襄王随即笑道，又恢复了我所熟悉的谦谦君子。“六公子，陪本王打两局吧。”
　　“是，王爷！”点了点头，小六也上前两步道。
　　“难得王爷肯让琳琅大饱眼福，琳琅就为王爷亲自摆台！”挥退准备上前整球的侍者，我满是感激笑道。“还有，若不嫌弃，王爷直接叫我们名字，或叫他小六就行了，王爷面前哪还有什么公子少爷！”
　　“是啊，家里父兄都叫我小六或六郎，王爷身份尊贵，一声六公子实在让小六惶恐！”
　　“既然你们叔嫂二人都坚持，那本王就客随主便了，六郎，琳琅！”微一颔首，襄王也继续笑道：“六郎，呆会可得用心些打了，正好让本王见识一下杨家枪法用在球桌上的威力！”
　　“一定，”露齿一笑，小六也接着道，“不过还是得请王爷手下留情才是！”
　　“两位，请了！”摆好台面，我也笑着退出几步之外。一大一小两人随即展开第一轮较量。小六到底是生手上路，很快就输给了对手，于是第二局换了我上场，结果却同样是输，看到襄王怀疑的目光，我又浪费了不少口水才让他相信自己是真的球技不如他。沟通结束，双方也就各自散去。
　　回到有些清冷的天波府，甩去心中的惆怅，便用心计划起以后的生活。一时想着后天是潘太师五十大寿，正好借机带小六去潘府，以后让他多去走动走动；而前两天哥哥小姨子的小叔子打着鄂州李家的名号竟然在宏府酒楼嚣张，想到这里我就有些啼笑皆非，不过笑归笑，还是得亲自到哥哥嫂嫂那里说一声，毕竟他们是我真正在乎的人。对了，也有一段时间没看到小雪融和小雪宜了，不知这半个月他们又长了多少。被小二禁止的枪法也该拾起来了，还好小五虽走了又留下了小六，不然我还真有点求学无门……小二，你瞧，你不在，我才有得事可做，而且会忙得没空寂寞没空想你，只要你不要老是来我梦中扰人轻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