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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牵手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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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次日约辰时左右,我便出了府来到与小二约好的茶楼。云姨芳菲那边我说不出口,杨夫人昨天也才第二次见面,我只有问眼前这个四分之一当事人。
“琳琅?”对面小二脸上的神情虽然由疑惑渐渐变为担心,眼中却依旧是不解。
“比如——耿家?”手指轻叩桌面,我只得继续提醒。
“琳琅——”呆了呆,对面的人急切地抓住我的手,脸色也白了几分,接着又抢着道:“你听我说——”
“好,我听着呢,你说啊——”如此熟悉的台词,我突然就很想笑,不过为了配合我家小二的神情,我只能先暗自忍着。
“琳琅,我没见过耿家小姐,也不认识她——”
“我认识,要不要我介绍你们认识?”逮着空我也轻道,惊得对面的人连忙摇头。
“琳琅,从你救我回来,我便只喜欢你,也只想娶你一个——”急切中小二竟然连害羞都忘记了,“可是娘说我已经有婚约了,我——我怎么能娶别人?后来你答应做我女朋友——虽然以后不一定嫁我,可我已经高兴得快要死掉——琳琅,虽然算今天我们才见过十次,我却觉得像认识了一辈子,而你就一直在我心里,我也知道除了打仗,我什么都不会——”
“小二,你是我自己找的男友,你现在这么说是在嘲笑我的眼光么?”能听到他说这些话,今天也不算白来,连我们一共见过几次面都记得——压下心里的暗喜我故作不悦道。
“琳琅——你还在生气?”忐忑不安地望着我,因为用力,小二手上的骨节愈加分明,看到小鱼际处明显的齿痕——我的心又软了几分,原本还想再用退亲吓吓他的,算了算了,都不提了。
“耿家芳菲妹子与我相识已经两年多了,安静——听我说完。”见对面的人又要开口解释,我连忙轻声打断,“她性子直爽,又知书达礼,我们很谈得来,自从知道你们那桩荒唐的婚约,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敢去见她了。而且——听说因为你们的退婚,她们母女经常受到耿夫人的欺压,境况很不好——我这个姐姐真的很惭愧!”
“琳琅——我——对不起——我们——”紧紧抓住我的手,小二脸上的神情已是极度不安和恐慌。
“你想报复我咬你手,现在就把我的手也捏断吗?”暗自叹息一声,我连忙换了个话题。唉——小二,你的桃花债还是让我给你偿还吧!
“不是——对不起——”回过神来,小二明显有些手足无措,“琳琅——你不要生气,不要离开我——我会努力,想办法补偿她们——琳琅,不要怪我瞒你,好不好?我知道我是有意不说,但我真的是怕你不理我,怕你会生我的气——琳琅——”承认自己是有意不说,我家小二还算诚实,是不?
“小二,你家的聘礼我都收了,你还怕什么?好了,今天找你来只是想问清楚详情,另外再跟你介绍个朋友,除此之外再也没其他意思,真的,我发誓——”低叹一声我连忙开始安抚眼前的人,甚至学童子军般举起手指赌咒发誓,我这是不是就叫自作自受?
“琳琅——你真的不生气?”
“我气你不相信我的话!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小气的人?”早已经从座位上起身,我拉过小二的手往包厢门口而去。临到门口我竟然忍不住又迸出一句:“还是你希望我生气离开你,然后你好再去娶其他更好的人为妻?”
“琳琅——”总算恢复了些许理智,旁边的小二在紧张无奈中竟然不顾楼下还有“观众”将我揽入怀中,末了只听他又叹道:“你便是我心里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妻子——”
“小二,你脸皮也变厚了!”看来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听清我的话,再看到周围惊愕的眼光,始作俑者白白净净的一张脸也“腾”的一下全红透了,张了张嘴,终究一个字也没发出,便拉着我逃命似的下了楼。
“伤风败俗——”鄙夷的冷哼声中,一尊金光闪闪的雕像也在两个翠绿翠绿的丫头陪同下进了茶楼,眨眼间我便记起潘虎婚宴上坐我对面的金像。
“姑娘,请你——”
“呵呵,好熟悉的四个字啊,小二,你说是不是?”我怎么能让小二参加女人的战争?低笑着打断他的话,见他似知错地低下头去,我才将注意力放到挑衅者身上:“刘小姐是吧?麻烦请您给在下解释一下什么叫伤风败俗,嗯?”
“自己都做出来了,还需要我解释什么?大家都有眼睛,看得到!”冷哼一声,刘雕像不屑的神色未变丝毫。
“我当然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家未来相公为国家保疆守土在外出征三个多月,现在他总算回来了,我们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偶尔牵个小手亲密一些聊表相思之苦,怎么就成了伤风败俗了?大宋哪条律法或乡规有规定我们不能牵手?还是刘小姐您根本就不清楚‘伤风败俗’这一成语的意思就乱用?”
扬起我们依旧握在一起的手,我继续反击:“刘大小姐,无知本来也没什么,无惧也是一种值得发扬的大无畏精神,可是无知无惧还要出来显掰——那就真的无药可救了,小则自己丢人现眼父母颜面无光,往大了说极可能祸及全族有辱国体。对了,刘小姐既然这么喜欢用成语,我就勉为其难教教你了,你可听好了,一声不吭,二目无光,三餐不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六神无主,七窍不通,八面威风,久站不动,那真的是十分糟糕了。”边说,我也边故作惊奇打量眼前的人。
“你——林黛玉——贱人——”雕像脸终于开始崩溃,甩开两边的丫头,眼前的人便挥着一只九阴白骨爪要扑上来。呜——林妹妹,对不起啦,害你被疯狗咬了——
“人若做到这一步,啧——迟早有一天会跟真正跟‘伤风败俗’扯上关系的!”躲在我家小二身后,我再来个火上浇油,“哎呀——刘小姐,别这么激动么,君子动口不动手,呃,我忘了,咱们都不是君子,是女人,你想打架吗?奉陪!不过你要不要先补一层粉再来?你脸上的胭脂水粉掉了好多哦,到时候你那张不能‘贱人’的脸若是‘贱’了人——啧啧,万一吓到了人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大人们纵然胆子都大些,小孩子可是非常不经吓的,这要是吓傻了——儿童是祖国的未来和希望,大小姐您到时候可真的就是祸国殃民罪孽深重的民族罪人了。就算吓不到儿童,你就不怕会吓到猪狗牛羊花鸟虫鱼?古有四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今有刘大小姐靠着一张极能‘贱’人的脸驱六畜惊花鸟——”
“琳琅——”闷笑声中我家仁慈的小二连忙拖着我出了茶楼,最后干脆连我的嘴也捂上了。听着身后茶楼内突然爆发出越来越响的轰笑,再抬头看看身边这张白里透红的俊颜——小二,你真是太善良了。
“小二,是不是现在觉得你很幸运?”终于重新获得言论自己,我也笑睇旁边的人,这场闹剧最大的作用便是吹散了因那场谈话给我家小二造成的“心理阴影”。
“是啊,很庆幸你当时对我手下留情,如果打得我伤口全部裂开也算是手下留情的话。”低笑声中只听旁边的人又道:“琳琅,那你当时是不是也已经喜欢我了?”
“去死啦——鬼才喜欢你——”抬臂就给他一肘子,我马上从他身边跑开,“你以为你有多大的魅力?哼——”
“是我喜欢你总行了吧——”
虽然是一声极低的轻叹,我还是听到了,甜蜜一笑,我也放慢了脚步。街上偶有行人注视笑闹的我们,小二却继续拉过我的手再也没有松开。半个月后,东京街上敢于牵手的夫妻出现了第二对,后来——第三对,第四对也出现了。一年后,牵手已经成为东京市民夫妻感情美满的一种象征,虽然还有少数的老古董继续批判,但大多数人已经认可了这种亲密,几年后,甚至未婚男女之间也开始以牵手作为两心相许的见证,于是,牵手成为一种潮流,成为一种时尚,成为包办婚姻之下青年男女追求爱情的见证。
来到与小弟和阿越他们约好的宏府酒楼,几人正听《三国演义》评书入迷,最后连小二的兴趣也给吊起来了,三人一起直追着我要话本。
正好阿越原来一直嚷嚷着要跟小二打一架,于是正好用名著作彩筹,当天便在宏府酒楼后院上演了一出全武行,也不知二人大战了几百回合,小二竟然真的输给了阿越身边的所谓神通王,看到小二极其佩服的神情,我也才知娃娃脸为了他的武侠梦当真是搜罗了大理最厉害高手凑足五绝,唉——这小子,刚来的时候还嚷嚷着要娶我呢,现在对着小二却比以前看到小六小七时脸色好太多。原本还想借他给小二喝些醋的,没想到打一架便完事了。谁说只有女人心海底针?这张娃娃脸也忒难懂!
出征快三个月,现在小二有五天的假期,我们自然不能浪费这么宝贵的时间,不过与第二天遍游东京街市相比,我们都更喜欢静静呆在一起诉说彼此的心声,看着依然被小二带在身上的连篇爱情古诗,我喜滋滋地威胁他以后不准给我写诗,因为我看着费神。听着他不断诉说在边关的夜晚怎样漫长,那其中浓浓的思念和归心让我的胸口也涨得满满的。情动处我也会毫不吝啬说出自己的思念,不过总的来说还是我捉弄人的时候比较多,没办法,谁让我爱煞了我家小二被我“欺负”时的那许多表情?
五天之后我们见面果然没那么容易了,基本上都是两三天才会偷空见一面,或者我去城北宏府酒楼我们一起吃个饭,或者他晚上偷溜到李府当一回偷香窃玉的采花贼。日子就这样在甜美和期待中悄悄流逝,杨府也已在上个月正式搬迁到新落成的天波府,我们的新房也在不断装修中,至于婚期——虽然因为茶楼牵手风波已经不断扩大,不过对于小二和爹娘的追问,我却一直没有正式给出答复,原因么——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