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愁》半迷醉

82、谈心

　　第二天晌午，门口的侍卫进来传话说，秋月福晋请我过去坐坐，王爷已经允了。
　　“要下雪了。”我望着阴沉沉的天空，黯然一叹，轻轻往前迈去。疲惫而凝重的脚步踩到那早已枯萎的草叶上，一阵哗啦啦轻响。一根根干瘪的树枝，被寒风吹的摇摇晃晃呜呜作响，象是骷髅的手指，伸出在天际挥舞着，一片萧条景象。
　　来到秋月的院子门口，提了一口气，恢复了一下精神，才提着裙子进去。弘历裹的跟个粽子似的在院子里跟丫头们玩捉迷藏，满院子的欢声笑语。
　　默默的进了屋子，秋月面色凝重，看到我进来才挤出一点笑脸，“姐姐快坐吧？”
　　“怎么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我故做轻松的问道。
　　“没事也被你气出毛病了，好好的干嘛要在家说那么绝情的话？”秋月轻轻的拍拍我的手，但眼里全是心痛。
　　“妹妹也是的，这么点事你还惦在心上，我都不生气了，你还生什么气。”我笑了笑，避重就轻，我不想说，至少现在不想说。
　　“小事儿？小事儿王爷能气成那样，还派人看住你？”秋月白了我一眼。
　　“真的是小事儿，不然的话，还能让我呆在院子里？直接就把我撵走，不让我再见弘历了。”我笑着，“今天还准了咱们姐妹俩见面，可见真的没什么事。”
　　秋月见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轻轻地拍拍我，“姐姐要心宽，在这个府里你本就比旁人尊贵，还有弘历这么出众的儿子，你怎么能这么不珍惜。再说了，男人是女人的天，更何况他是王爷，是这大清朝顶顶尊贵的人了，即便是欺负了你，也是因为心里有你，我想让爷来欺负，他还不来呢。”
　　“妹妹，只有我欺负别人，何曾有人敢欺负我，是我不知足。”我淡淡的说道。
　　秋月哼了一声，“别以为妹妹我足不出户就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奉了爷的命令，来劝你地。”

　　原来，一大早，胤禛就过来了，说是来看看弘历，可没两句话就扯到了我的头上。大发雷霆的说我惹他生气，甚至想弃了弘历独自出府。秋月想到从昨个起，我的院子就被侍卫看的牢牢的，这会子爷又摆出这副样子，明显是对我情意未绝。于是秋月赶紧替我求情，说我一直以来和爷恩恩爱爱，如今是耍耍小性子，撒娇待宠而已，请王爷不要怪罪于我。这胤禛一听，觉得秋月很是上道，就赶紧借机让秋月好好劝劝我，莫要再无理取闹了。末了，还叮嘱秋月，不要把这事儿告诉我。

　　我听了摇了摇头。觉得被压在身上那最后一根稻草给压了下来，我无力承受了。去茶盘给自己倒了一碗茶，一饮而尽。说了一早上，我一口水也没喝，觉得身体干得连眼泪都没有了。水喝完了，好一会儿我才回头，笑了笑，“妹妹，谢谢你。”
　　“姐姐，爷心里还是有你的。”秋月很无力。她知道我很倔，可她总认为男人是女人的天，女人怎么可以为了一点小事就跟男人耍性子。
　　“我知道他心里有我。可是，他也仅仅是心里有我而已。”我真是没法和秋月沟通了，男尊女卑的观念已经深入了她的骨髓。
　　“姐姐！！！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爷心里有你，这不就行了？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宠了，你怎么还不满足呢。”秋月有些生气了。
　　我笑了笑，“爷心里有我，宠我；我身边还有你，玉莹，小菊跟我知心；我还有干娘和李嫂疼爱我；我虽然出身并不高贵、但我能帮爷做事、又给他生了儿子，儿子也很健康懂事。爷很疼我，专宠我十几年。做女人做到我这份上应该很满足了？可是，我不满足，我要的是他全心全意的爱我，就象我爱他一样。可是，他做不到，所以我觉得累了。”
　　“姐姐，你想说什么？你还不满足吗？如果这样你还抱怨，这府里的其它女人怎么办？她们怎么活？你现在还算年轻，你还有本钱跟爷斗气，可是，你泼了爷地面子，再这么下去，爷觉得累了，不再疼爱你，你觉得你真的无可替代吗？”秋月真的动了气，嗓门都忍不住大了起来。
　　“只是一个男人罢了，无所谓！”我冷静的看着已经有些抓狂地秋月，我都是一个死过一回的人了，在古代都敢刨开肚子生孩子，还在乎一个男人？更何况，他虽爱我，却存了功利之心，我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感情，无法忍受一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却是在利用自己。
　　“姐姐！！！”秋月‘啪’的拍了桌子。
　　我知道她其实是关心我，所以并不生气。“妹妹，别生气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也有自己的坚持。我始终认为，感情根本就不分高低贵贱，他爱我，就应该爱我地一切，包括我的身份和我的缺点。倘若他是因为我还算有些见地，能够帮他出出点子，所以爱我；又是因为我身份可怜，无依无靠，所以才疼我。那么，他对我的疼爱，便不是平等地爱，而是一种利用和施舍。而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所以，如果他不能给我平等的爱，我宁可不要。我乔欣虽然是一介女流，却也不屑于被人施舍感情。府里若是容不下我，我走就是了，天大地大，总有我乔欣的容身之处。”
　　秋月一窒，陡然间面色苍白，她没想到此时此刻，我竟然真的绝决到这个地步。“天大地大，总有我乔欣的容身之处。”这是什么意思？她要与王爷恩断义绝，她不在意做雍亲王府里最得宠的女人，她要的是王爷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爱！她真的说了出来，从古至今，秋月还没有听说过这种事，秋月虽然觉得惊骇，心里却十分羡慕。“姐姐，你这些话也就跟秋月说说罢了，可千万不能传了出去。这……这……这也太惊世骇俗了。不过，秋月虽然不能理解，却也是十分敬佩姐姐敢想敢做。”
　　我笑了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秋月突然感慨道：“人生当如姐姐这样，才活得有意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