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欢》白暨豚

43、戏旎

　　江雪说道：“你是个书法大家，你热爱书法艺术，你尽可以多练习。当您练字的时候，是否在享受一种极致的快乐？那么，子所不欲勿施于人，您就该允许那些喜爱音律的孩子去享受音乐。喜欢画画的孩子去享受色彩。”
　　“你在为老八说话吗？”他在老八建府开牙后还要求他每天勤练，交给他过目。
　　江雪一怔，气氛的转头边走。皇帝一把拉住，揽在怀中，在耳边小声道：“和你在一起，才是在享受一种极致的快乐。练字时，顶多是心情愉快而已。”
　　她恨恨的瞪着他，半晌无话。皇帝只好道：“你说的确实有理。只是，这字，是人的门面，风骨精神的代表。我大清又不像你那里简化了字体，只笔的种类便如此繁多。”
　　江雪转念一想，是的。现代的快节奏的生活中，书法，尤其是毛笔书法确实成了可学可不学的东西。
　　“是的，你说的没错。我只是同情那些并不热爱书法的孩子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存在，每个人的天生的天赋都不一样，也许他是个天生的音乐家、艺术家，却被人硬把他变成一个二流的书法家。如果有个孩子是个天生的皇帝，有为百姓做事的热情，最重要的是他有识人的能力，有协调一切关系，平衡各种势力的能力，那就不要使他成为一个不合格的宰相。反正，你既是一个父亲，又是一个帝王，就无所谓什么规矩，你说了算，只要让人各尽其用。”她摊开手，有些无奈。
　　“家国大事我不太懂，我只知道，应该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俗语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她调皮的一笑。
　　顿了顿，接道：“所以，应该让李煜（注：南唐国君）去做诗人，让朱由校（注：明熹宗）去做木匠，让孩子们都去学习，让靳辅和陈潢（注：康熙朝治河能臣）去专门治理黄河，让士兵去打仗，让农人提供粮食，让商人去为国家制造财富，让诗人，歌唱家，艺术家们为生活制造快乐。让读书人中会教育的去教书育人，爱研究的去著书立说，聪明又有毅力的去做发明研究，心怀天下又有能力的去做官。”
　　“哦？还有谁会天生就是皇帝？”康熙疑惑。
　　江雪摇头做无奈状：“像你这样的人就只有去做皇帝了。”
　　“哦?为何我只能去做皇帝?”他又好笑又不解。
　　她笑着叹了口气：“我们学校有个笑话。一个家长对老师说，老师您看，我的孩子文科也一般，理科也一般，体育也不好不坏，也没什么艺术特长，只是人缘好的不得了，哎！长大能干什么呢？老师想了想说，嗯，只有当领导了。”
　　他会意的微笑，她笑道：“你瞧，你无论哪一行，总比不了专业人员，但你却是读书人中骑射功夫最好的，猎人中最会治河的，诗人中最会解方程的，政治家中最会教育孩子的，教育家中最会打仗的•••”
　　刚说到这里，就见他脸色一黯，心说不好，他一定想起了她说过的九王夺嫡的历史。连忙笑着打岔道：“而且，从孩子的数量来看，你一定是皇帝中最能‘干’的-------那么多个子女！天哪！！！”
　　他猛吸一口气，惊讶的望着她，一丝欲望坦陈在眼里，遂一把拽过她，揽在腿上，咬牙瞪视：“小小姑娘，脸皮如此之厚，你既说出来了，便后果自负了吧？”低头便吻。
　　“等等，等等！”她仰着身体，一手撑在他胸前，一手挡在他唇边，笑不可抑：“我只是在说一个尽人皆知的事实，是你自己的想象力太丰富。你在后世之人的排行榜上还有好几个帝王之最呢！”
　　“哦？说来听听。”他扶正她的身体，却紧了紧放在她腰间的手臂，一张嘴，擒住了捂在唇边的一只微凉的手指。
　　“啊！”她惊叫一声，感觉不太可能抽回，连忙接道:“在位时间最长、子女最多、最读书好学、知识最广博、最会教育孩子。”
　　手指被惩罚的轻咬了一下，忙安抚道：“你别在意，看看那些文武全才的孩子们，这点谁都不能否认。只是，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能看，可看的东西太少，你现在只要让他们走出房间。也许你这间屋子里只有钱币，门外却有一座金山。在那里，只要愿意，便可以心想事成，予取予求呢。”
　　用手轻触他的面颊，她安慰的对他笑。他终于松开了紧皱的眉头，轻吻在她柔滑的眼皮上，辗转到额头。唇下温润的肌肤，她细细的呼吸扫在他的颈部，和他一般的心跳频率，心中不禁爱极，手臂一收，把这个小小的柔弱身躯紧拥入怀。
　　江雪静静的倚在他怀里，双手垂着，无力回应。
　　他好沉重啊！
　　百年的江山，千年的历史，后世的诟病，如今都压在他的心上。
　　她做错了吗？
　　他本来已经是一个好皇帝了呀，励精图治，勤于政事。就算为了自己的满洲族人多谋福利，以至于在政权上用一些权术和法术，也只是因为现在的中国是一个太大的国家，以少数人统治多数人，内忧外患的恐惧中不得已而为之。
　　而自己把真相说出来，强行让他知道残酷的结果起源于他统治中的漏洞。强拉他从封建的、君主集权制的眼界中出来，告诉他一个大部分人能吃饱饭的、发达的文明。
　　他曾经有多自信就会有多自责。可是，现在的体制正是时间和历史规律选择的结果。看得更远只会让他愈加的痛苦。即便他完全的相信了她，也想做的更好，他能去进行如此匪夷所思的改革吗？
　　有些她看来微不足道、甚至是可笑的事情确是无法改变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大有可能只是一场大乱。历史中的变革者大多下场极坏。更别说是他自己坐在上层建筑的顶端。走下来？强人所难了吧！
　　啊，好累啊。她也好累啊！其实她要的只是爱情，只是关注，有些轻松，有些快乐的生活而已。怎会在前思后想，百般考虑之后还是决定站在‘这样’一个男人身旁呢？
　　如果当时选择沉默呢？不，那不可能。性格决定命运！一点都不错。想当年，公交车上看到小偷偷一个低年级学生的钱包，她都会想也不想的挺身而出。
　　现在，身边最亲爱的人们在做着一些会导致可怕结果的事情，她能忍住不说而任其发生吗？除非，一开始知道爱上了他就立即远走。
　　她不是尝试逃离了吗？他不放手，可她回来时不是也很高兴吗？她还是一样的做不到啊。好，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由于对自己的怒气，江雪感到力气又回到身上，她抬手回抱着他，抬起头恶狠狠得说：“你，明天帮我下一道圣旨，找几个高人，作一个后悔药，一个‘绝情丹’给我吃！”
　　康熙惊怒“你可是后悔爱了朕？”
　　“没错。”她恶狠狠地说。一把揽上他的脖颈，拉下他，使劲的吻了上去。一遍遍的咬啮着他的唇，吸吮着他的舌。把无奈和苦痛全部发泄在上面。还有她的热爱、坚决、忧郁、诱惑和无尽的深情。
　　唇分，皇帝晶莹的眸子倏然一亮，成熟俊逸的笑容渲染出绝世的流光溢彩。照亮了她的心，卜卜直跳。

作者有话说

　　注：绝情丹，神雕侠侣里解情花毒的解药的，这里用的是字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