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の晨光》且惜今朝

3、醉酒

　　经过了那一次的单独出行，我和苏晨才真的熟了起来。高中的时候，遇上传染病肆虐，我们的学校不得不早早的给我们放学，每晚都要进行彻底的消毒。
　　四点半放学，初中时推行“减负”的时候昙花一现过，之后就再也没能流行了。在我高中的时候，它又重新回来了。温暖的阳光在身上，很暖和很惬意的感觉。经过了一天的普照，大地也散发着暖暖的气流，让人从头到脚都觉得温暖无比。带着阳光走出校门，我的心情也变得很好。而心情变得更好则是因为苏晨跟我一起，享受着阳光变成夕阳，夕阳变成夜幕以及满天的星辰。
　　我们默契的没有把早放学的事情告诉父母，依旧是八点回家。剩下的时间里，我们两个像是关在笼子里被放出去的小鸟，拼命的四处游荡，就是不肯回家。
　　“你为什么不回家？”我问苏晨。
　　“父母都在北京，就我一个人在这儿。房子是租的，有个司机，有个厨师，有个保姆，那不是我的家。”苏晨看我，“你为什么不回家？”
　　“我，不想听爸爸妈妈吵架。”失去了工作的爸爸试图干过很多工作，但是因为不再年轻，腿脚还不利落，一次次的被拒绝。也许是压力过大，妈妈开始变得歇斯底里，不可理喻。原本和睦的夫妻总是爆发激烈而持久的争吵，让我接受不了。
　　“我爸爸妈妈要是吵架还好些，”苏晨的笑容里满是无奈，“他们对彼此冷冰冰的，更可怕。张暮，你父母肯吵架是因为他们有感情。”
　　我点点头，不知说什么好。似乎是头一次，我发现苏晨也有烦心的事情。
　　“走吧，我带你吃好吃的去。”苏晨拉着我，四处找饭店。这是让我尴尬的时候，似乎我总是白吃白喝。
　　“如果你不让我请客，我就不去。”我也是有尊严的，尽管我穷。
　　苏晨笑了，他总是笑得那么阳光：“我有钱，就不需要你掏。将来等你有钱了，再请我也是一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准以后我穷困潦倒了呢。”
　　“不会的，你会永远像个王子的。”我轻声说着。我会有飞黄腾达的一天么？起码现在还看不出来。
　　“张暮，你长的像个小孩子，心绪却像个女孩子，太细腻了。”这是苏晨对我的评价。
　　“我是不太阳光。”我笑笑，“但也不会像个女孩子吧？”我要是女孩子就好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苏晨，不必压抑在心了。面对他的时候，我会想拥抱他，会想亲吻他，会无法控制的想要缩短我们的距离。
　　“我不喜欢女孩子。”
　　我闻言，惊讶的问：“谁把你抛弃了吗？”
　　苏晨笑得不行：“谁说我不喜欢女孩子是因为被甩了？拜托你用用脑子好不好？”
　　“那是因为什么？”不是我装傻，而是我想，不管他喜欢的是男是女，都不会是我。我就像是个最黑最暗的宝石，就算有光，也是昏暗的。
　　“我见到女的，就会想到我妈。她马上就要出国了，她和爸彻底的结束了婚姻。我不喜欢那个总是冷冰冰的女人。”苏晨脸上的愁情，让我不知所措。
　　城堡里的王子，在我面前，是那么的无助。我拍拍他的肩，只能表示安慰。我能做什么呢？除了感到心痛，我无能为力。我很我自己的渺小，我很我自己的平凡。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喝了酒，陪苏晨喝到醉。我发现自己还挺能喝，无论喝了多少，都是清醒。苏晨就不行了，醉到不省人事。我只能把他弄到我家去，尽管我会因此挨上不知多少次的责骂。
　　爸爸帮我把苏晨安排在我的床上，默默地回自己屋里去了。妈妈自始至终都没露面，这样也许最好。这段时间我有点害怕妈妈，总是怕她蹬起眼睛来骂我。我那温文尔雅的妈妈，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苏晨好看的侧脸，微微翻翘的睫毛，我突然想起电视里的一个镜头，之后义无反顾的亲他弧度好看的嘴唇。那种陌生的触感让我沉醉，但只是轻轻的一吻，我不敢让他发觉。这是我的初吻，我永远记得。这是偷来的初吻，也许就注定了我的悲哀吧。
　　第二天，苏晨直到中午才醒过来，我给他冲了杯蜂蜜水，让他缓解一下宿醉的感觉。
　　“这是你家？”苏晨四处看，问我。
　　我突然意识到我家因为是顶楼所以春秋常常渗水，在墙上留下斑驳的水渍，尤其在白天，显得更加的丑陋。“是我家。”
　　他没说什么，只是喝着蜂蜜水。
　　妈妈来了，似乎没有睡好，眼圈微黑。
　　“阿姨，是我拉张暮去喝酒的，都是我的错，请您不要生气。”苏晨很讲义气的把所有罪过揽过来。
　　我很紧张，害怕妈妈在苏晨面前发作起来。但是她没有，语调温和的说：“有烦恼喝酒是不解决问题的，阿姨希望你们能够找到合适的方法舒缓压力。”
　　“昨晚一定很麻烦您了，我很抱歉。”苏晨一看就是个好孩子，也许妈妈是因为这个才格外的开恩吧。
　　在送苏晨走的时候，我很是轻松：“学校见。”
　　“好的。”
　　可是，苏晨走后，妈妈突然说：“小暮，以后不要跟这样的孩子多接触，也不许你再带到家里来。”
　　果然，妈妈还是不会变的，她永远要给我打击。
　　“为什么？他不是坏孩子啊。”我不服。
　　“随随便便的喝酒，还带着你去，算什么好孩子？”
　　“妈妈，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这么武断的评价别人！”我不想听到任何有关苏晨不好的评价，因为我知道他是好人，只是因为太郁闷才喝酒的。
　　“我武断？你这孩子，怎么爱跟坏孩子交往呢？‘近墨者黑’你知不知道？”从来她就是个强横的女人，不仅仅是对于我爸爸。
　　我无言。跟她，我真不知道怎么沟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