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霸魏晋》细雪

18、第十七章 妖洞

　　第十七章妖洞

　　粽子带着“啊！啊！”的怪叫，坠落在地烂做血肉模糊的一摊，拓跋心中一紧，只觉得脑子如同炸了一般。
　　女子踢了踢那摊烂肉，嘴角噙了一丝残忍的微笑，淡淡道：“再不说，掉下来的可是你了！”
　　拓跋眼中渗着血丝，别过脸去。
　　女子柳眉轻抬，伸手掐了他的头发，摆过头来，“难道是你的命抵不上仙丹？”
　　“哼！”拓跋哼了一声，也不作答。
　　女子左右问了许多，拓跋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出。见没得到结果，女子有些急躁，甩起树枝便要打下来。
　　不想此时，来了个小妖，在她耳边轻声几句，女子便有些不甘心的走了，只留下小妖看守。
　　小妖是个贪睡的，没一会儿，便自顾自的靠着枯木桩子睡着了。
　　此时无昼寻了来，使了个定身法，便止住了小妖，解开了拓跋的绳索，“糊糊那？”
　　拓跋眼圈有些微红，指了指一旁的大树荆条编的粽子，“被女妖摔……不对，明明是摔散了，怎么？”。
　　话还未完，无昼先行一步扯开了一旁的树棕，只见一只双尾灵狐躺在一堆杂草枯叶中，正美美的睡着，不时还来两声胡噜。
　　无昼迎着拓跋有些扭曲的面庞，笑了笑，抱了糊糊出来。
　　糊糊自觉被移动，缓缓睁开了半个小缝隙，傻傻道：“天亮了？让我再睡会。”说罢又睡了过去。
　　拓跋想到刚刚惊魂的一幕，惊奇道：“明明见他从高处坠下？”
　　无昼晃了晃怀中之狐，柔声道：“醒醒，咱们去吃好吃的！”
　　刚刚还睡得冒着鼻泡的糊糊唰的一下睁开了双眼，一个纵身，跳下无昼怀中，转身变化成人型，“走走，吃好吃的去！”
　　“呵呵”随着无昼肆无忌惮的大笑，糊糊清醒过来，挠了挠头，指着树棕说道：“那里面太结实，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很无聊啊！对了，树精那？树精那？”

　　无昼拍了拍糊糊的小脑袋，“这妖怪也是幻术了得，或许拓跋你所见、所闻，不过是幻像。”
　　“幻象？或许，这里实在是诡异。”拓跋扫了眼四周的迷雾，“无昼，不知你可寻得出出路？”
　　无昼摇摇头，“未曾见过路，进来后隐约的见了人影，就寻了你们。”
　　“你进来就见到我们？”糊糊不解道：“我们可是走了很久才道的这里！”
　　“这便是妖怪厉害的地方，你们说她是树妖？或许，咱们就在她身体之中，路途长短、景物变迁，不过是她随意变化。”
　　拓跋有些担心道：“慕容他们可曾进来？”
　　“我来时见这城妖气纵横，便留了他们在城外。”
　　“还好，不然都要紧闭于此。”
　　“道士，”糊糊吸吸小鼻子，问道：“你有没有闻到臭味？”
　　“臭味？”无昼闭上眼眸，深深的吸了气，“恩，好像是烂木头的味道！”
　　拓跋也有察觉，“是了。”
　　“狐狸的鼻子就是比人类灵敏，”无昼笑着点了点糊糊的小鼻头，“反正也没了出路，不如跟着糊糊的鼻子，或许能寻得树妖，杀了她，咱们也就出去了！”
　　“不行！”糊糊急忙道：“那个树妖好厉害的！”
　　“你忘了我是干嘛的？”
　　“捉妖的！”
　　“对啊，捉妖的能怕妖怪？”无昼给了个灿烂的笑容，“带路吧！”
　　糊糊笑着吸了吸鼻子，沿着味道追了出去。
　　拓跋见过此树妖的厉害，觉得如此冒然前去多有不妥，便跟在无昼身后，压低声音：“这树妖很是厉害，可有胜算？”
　　“来时便看到了，这里虽说妖气很重，迷雾重重却也真的是个城镇之像，若是这树妖能搬个城镇来，道行肯定深不可测。”
　　“那？”
　　“若是交手，我必输无疑。”无昼正色道： “不过，这一路过来，城中街市却瞬时消失，刚刚你身上的绳索、关糊糊的树笼都是脆硬干枯，皆是妖怪精气耗尽之照。”
　　拓跋听了不由一惊，“真的？”
　　无昼还未回答，就听得前方糊糊喊叫道：“快过来！就是这里了！很臭很臭的！”
　　无昼走进一看，一片白雾之中，隐隐的有间厢房，心中暗道，这妖怪实在古怪，怎么短短功夫，连个套院也保不住了，可却又死命保着这间房子。
　　想到此，推门而入，正见个面容苍老的男子斜斜的躺在床上，一黄衣女子满色苍白的喂着男子喝药，见了无昼他们，微微点头，“你们先等等，等我侍奉相公喝药，便随你们出去。”
　　无昼见状叹了口气，拉了糊糊出去，拓跋随即追了出来，“咱们怎么就出来了？”
　　糊糊站在无昼身边，对拓跋道：“你没看到那个树妖给男的吃的是什么？”
　　“什么？”
　　“她的精元，妖损精元如同人失心脉，活不久的。”
　　“啊？”
　　无昼又道：“咱们等等吧，我看这树妖心思不坏，最少身上无血光之像，应从未伤过人的，定不会对你我真的下手。”
　　糊糊想了想，自己与树妖差的不是一般二般，要打早就被拍烂了，如今还能活着，肯定是树妖没有杀他之心，因此拉着拓跋一屁股坐在地上，笑问道：“跋跋，你爱我吗？”
　　拓跋闻言，一脸窘迫，哭笑不得。而一旁的无昼，手扶额头，仰天长叹。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女妖一身素白的衣衫从屋中走出，轻轻的关了房门，对他们抱歉一笑，“今儿对不起了，本来是想要了仙丹给相公延寿，想来如今是不用了，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拓跋思量过往，女妖要是杀了他夺了仙丹也不是不可，可女妖却未如此，只是设了幻形吓唬而已，因此也就没什么介怀的，上前一步，掺了行礼的女妖起身，女妖叹了口气，缓缓道：“我家相公被我困住此处五十余载，如今神智已是糊涂，说过的、做过的，记不得了，还望我走后，你们能带他离开这儿，找个庭院安置了，颐养天年。”说着，女子又是微微一俯身，从口中吐了颗红丸，捧在手心，转而对糊糊道：“看小兄弟道行浅薄，这便作为谢礼。相公多蒙你们照看了！”
　　说着，女子渐渐地身形恍惚，直到化作了一缕青烟。
　　慢慢的，四周雾气渐渐散去，山林之色跃然眼底，一棵三人怀抱不住的大树，立在他们面前。树似乎已经枯死，空空的树心中，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安稳的睡着。
　　无昼走上前，轻轻的推了推，老人睁开眼眸，笑道：“ 三位可是从外面来的？我们这儿，多年没有外人来了。你们可是从京城而来？”
　　三人不知如何作答，老人又道：“啊？我怎么在这儿？舒心那？怎么刚拜堂，人就不见了？”
　　无昼叹了口气，伸手欲搀扶老人，“老大爷，林子里寒冷，咱们出去吧！”
　　老人打掉无昼伸来的手，四周望了望，觉出蹊跷，钻出树洞，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瞧了眼树洞，恍然道：“舒心，这是走了？”
　　糊糊一惊，“你不是糊涂吗？怎么知道的？”
　　老人扑哧一声笑了：“我糊涂？你才糊涂！”
　　“切，你都不知道自己在树洞里过了几十年，还说我糊涂！我最最聪明的！”
　　老人一笑，“我虽说记不得近前的事儿了，却也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这儿是哪儿？”
　　说到此，老人无奈的一笑：“这些多年里，见舒心要瞒着，我也就装着不知道而已，她手下那些小妖，个个呆头呆脑，就如同你一般”说着，指了指糊糊，“早就暴露了！”
　　糊糊刚要反驳，便被无昼悟了口，一旁的拓跋干忙问道：“老人家，你既然已经知道，为何还要留在这儿？”
　　“呵呵，离开又能去哪儿？”老者笑了笑，找了个石头做了下来，靠在枯树上，闭目道：“多年前，我是个士绅家的小少爷，因身子有气血虚弱之症，加之母亲之有我一个嫡出的儿子，便被宠的无边儿。有次为了戏弄在宗学中被夫子夸赞的庶出哥哥，在回家路上挖了陷阱，害他断了腿。事后父亲打了我，我一怒之下跑出城来，钻井树洞住了一夜。怎知，第二日醒来便住在了个大户人家，他们家的小姐舒心长得俊俏、性格开朗，我很喜欢，便在哪儿办了婚事儿，新婚燕尔，也就多住了几日，大约半月方返回城去将婚姻之事告知父母。那知刚到城外，便见了火光冲天，原是城里闹了瘟疫，外镇的人怕里面人出来，毁了吊桥，在枯干的护城河内点燃了火油，待火熄灭，我才从狗洞钻入城中，可里面，竟然连一个活人都没了。”
　　说到此老人深深的吸了口气，“后来我便倒在了无生气的街巷之中，再醒来时，舒心守在我身旁。而城中的一切，都如原样。父亲、母亲、哥哥都好好的活着。许多年了，我一次次犯病都是舒心救了我回来，我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父母、哥哥、所有的邻里，不过是死后的僵尸，而舒心，或许就是那个树洞中的妖魔。我就想，妖魔也就妖魔了，我们平静的过日子就好。但这儿也不行了，原本每次我犯病，被她救回，她都要虚弱一阵，而如今，这病来的越发平凡，她脸色也越来越差，衣衫常常是由绿变黄，好在我得了这儿遗忘之症，就装作不察觉罢了。过一天，算一天吧。”
　　糊糊听到此，躬身捡起地上的红丸，递给了无昼。
　　无昼又转给了老人，“这是舒心留下的。”
　　老人接了红丸，手中玩弄了几下，“她给你们的，以此换取你们对我的照顾？”
　　糊糊点点头。
　　老者又道：“我这儿身子，早就被断言活不过18岁，而如今平白的多了许多岁月。”
　　说着，老人站起身来，拍了拍枯死的槐树道：“记得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郁郁葱葱。”
　　他淡淡一笑，向前走了几步，将红丸扔给了糊糊，“你收着吧，记得，我死后把我葬在树下，算是谢了！”说完，猛的回身，伸头撞向枯树，立时，头破血流，仰面倒下。
　　拓跋上前一抹，已经没了呼吸。

作者有话说

　　好累啊，晚上回家都7点了。。。所以，原谅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