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一章 记忆碎片（五） ...
-
误抛“绣球”之后的曹景行恼羞成怒一鼓作气一个人连进球把分数拉开了几十分的那场赛事即使过了多日，至今依然令人津津乐道。至于当事人江蓠对此则是一番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曹景行千刀万剐，看得众人皆叹：这人也太迟钝了吧？
“不干！你又不是没见过！还没上场我就中了头奖！何况要我上场呢！”江蓠把脑袋当摇鼓摇。宁怡连忙一改之前死缠烂打的态度转为可怜兮兮，“求你啦，我们班里有一六五的女生太少了，你就去做个后备就好了嘛，你总不能让我一番心血付诸流水……”
看到宁怡的苦苦哀求，江蓠一时头脑发热脱口而出，“好！”
于是，站在篮球场上的江蓠至今还不知道到底自己那根神经搭错线了，愣愣地看着迎面而来的篮球，身形一动，形如鬼魅，瞬间一个错身闪开了篮球。宁怡看得更是哭笑不得：知道你怕球，也不用条件反射似的拼命闪吧？
“江蓠！接球！”玄彩霞急得大喊。要不是这次随机到的二十四班出了名的专下黑手，也不用准备那么多后备。
“不行啊，一见到球过来我就只想着——躲！”江蓠无可奈何地回答。
“算了吧。她就只是个后备，就凑个数的也别那么迫她了。”曹景行急忙帮江蓠说好话，闻言江蓠半眯着眼睛白了他一眼，曹景行低头叹气不已。
“江蓠你去练投球吧……”无奈，江蓠听从宁怡的话灰溜溜地跑到篮球架下投球了，集中精神，盯准就丢出去，令人诧异的球球命中，丢完后众人更是惋惜：这么一个神射手，居然不敢接球！这什么世道啊……
比赛那天几乎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不过大半是对方的啦啦队……
上半场里江蓠跑得那叫一个诡异，二十四班专下黑手的名声是人尽皆知的，所以观众对江蓠躲人没什么疑惑，但是篮球过来时江蓠更是逃得更快，这倒是令人疑惑了，不过有知道上次绣球事件的不少人却认为江蓠是对篮球有阴影，而更多的人认为江蓠是在虚张声势，试想一下有谁一个半场光围着篮球场跑了几十圈球过来时当没来的？这是篮球队队员又不是田径队队员。而专门负责田径队的体育老师则兴奋观察着江蓠：多好的田径苗子啊……
一个半场下来，四班先上的炮灰和稍微有实力的队员除了江蓠都被二十四班暗中弄伤，下半场开始，四班有实力的全上了场，比分很快就已经拉平。江蓠坐在观众席上拎了个冰淇淋乐呵呵地拆开，曹景行劈手夺过，皱起眉头，“虽然天气不冷，但是吃这个还是不好，给你。”说着把手里的热气腾腾的花茶杯子递过去，江蓠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毫不客气地喝了起来。眼角余光瞄到二十四班的队长向一个队员使了个眼色，还没想好她们想干什么，那队员熟练的一个侧身把带球过来的宁怡撞到在地上。
“小怡！”江蓠急急和众人一起跑下去，宁怡在地上痛得呲牙咧嘴，好不容易将她扶了起来，一看是满腿的血肉沙粒，伤口看上去极为狰狞。江蓠连忙给宁怡上药，而宁怡长舒了一口气后平复了原来的脸色，看了看众人，“没后备了啊？阿蓠，继续去溜两圈……”
闻言，江蓠上药的手一抖，宁怡已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重回战场上的江蓠还是按着身为篮球队队员而用田径队队员的方式继续围着篮球场疯跑，比分依然是持平，而时间已经接近结束，两队开始疯狂起来，两位队长争球的狠劲让路过的江蓠止不住的心寒，打算脚底抹油准备开溜，油没抹到反而被脱手的篮球差点绊倒，而观众席上的宁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吧，老天这么厚待我？也不及多想，连忙大喊，“阿蓠！跑！投个漂亮的！”
江蓠随手捡起篮球，顺便给了二十四班的队长一个白眼，脚步利索地往篮球架跑去，无视众人带着惊愕神色的阻拦，气势一往无前。
“快！拦住阿蓠！”四班队长连忙大喊。
“你们拦住她干什么！全部散开！”二十四班队长也不甘示弱，技术不够我嗓子总要比你大！
场上一阵忙乱，众人只来得及从队长奇怪的命令中回过神来，而江蓠已经跑到了篮球架下。
宁怡一下子从天堂掉到了地狱：阿蓠这丫头跑昏头了！这下子都是神射手惹的祸，拜托！千万别中！虽然知道根据江蓠之前那百发百中的表现来说没什么希望……
而这时，江蓠动作潇洒地从地上跳起。
“江蓠！跑错了！对面才是！”曹景行急忙大喊。
江蓠闻言一愣，伸出一半的双手猛地收回，足尖在虚空中一踏，仿佛踩在实体上一般，脚步交错几下，整个身体以一个匪夷所思却又轻盈飘逸的姿态调转了方向对着对面的篮球架，手臂轻轻一挥，手里的篮球划着完美的抛物线而出，在众多各色的目光中，正中篮筐。
“比赛结束——”篮球才刚刚落地，一声尖锐的哨声随即响起。
“太好了！我们赢了！阿蓠！我们爱你——”刚刚落到地上的江蓠被蜂拥而至的众人围在中间，队员的拥抱几乎把江蓠勒断了气。曹景行面色有点不善地看着中心的包围圈，好不容易突围而出的江蓠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刚才真是谢谢，要不是你提醒，我早就投自己篮里去了……”
曹景行这时的脸上才挂上了笑容，静静地低头看着江蓠。
时光转瞬即逝，转眼之间期末考已经来临。冬日的气息渐渐浓郁起来。
考完最后一科，江蓠非常之不淑女地伸了个懒腰，冲回家里就是像被判了无期却碰上特赦的大贼放监似的大喝一声：“终于能好好玩了——”
一声下去还有回声，江蓠回头一看，原来是妹妹江渝以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语音给自己的话配了回音。
晚上江蓠上网上得正欢畅，而江渝却跑到阳台外看了一下，回来后以暧昧地笑：“姐姐，有帅哥找。”
“啊？”江蓠一头雾水地跑过去。低头一看，昏黄的路灯下，曹景行正站在那里。
“出来吧，外面的灯火很漂亮。”曹景行淡淡道。
“啊？不是吧……”江蓠想起电脑，一时间不舍得出去。看到江蓠犹豫的神情，曹景行的脸一下子沉了，“给你一分钟，否则我上去扛你下来。”
“姐姐，去吧，不然被扛～下去哦……”江渝伸出一条腿霸住江蓠电脑桌前的椅子。
江蓠急匆匆地跑了出来，“什么事啊？”
“母亲今晚做了一样新甜点，想请你过去，说是庆祝放假。”曹景行正经地说道，江蓠倒是漫不经心地扯扯他的白色长风衣，“这么一看还真有几分少年实习医生的味道呢……”
曹景行微微转头。江蓠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的侧脸，“喂，曹景行同学，你戴副眼镜怎么样？我很萌眼镜啊……”
“不知所谓！走吧。”曹景行打断江蓠的YY，转身就走。江蓠急忙跟上，一路上左看右看路边绚烂的灯火，五光十色艳丽缤纷，似乎要把夜里的寒风照暖。
“下雨了……”江蓠呆呆地抹去落到鼻尖上的雨滴。曹景行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脱下风衣给江蓠披上，两人一阵小跑。江蓠若有所思地看着曹景行近在咫尺的侧脸，似乎感到了江蓠的目光，曹景行低下头来，看到江蓠迷茫的表情，随即默默地把目光移回前方。
曹家。
“呼！幸好跑得快！”江蓠隔着玻璃窗看着外边漆黑天幕下的雨线，声音大得连在屋里也能听到，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来来！小蓠，吃这个。”曹母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糖水。江蓠笑着接过喝了起来，边喝边问，“呃……曹景行呢？”
“洗澡去了吧，淋得跟只落汤鸡似的。”曹母漫不经心地走回厨房。
“什么事？”曹景行拿着毛巾抹着头发，声音含糊。待到江蓠看清楚他的模样时，一口糖水差点喷出来。
“曹同学，你哪里来的眼镜？”江蓠笑得合不拢嘴，倒不是因为曹景行戴上眼镜样子滑稽，相反，他戴上眼镜十分有味道；主要的是，刚刚才说自己的话不知所谓的人转个头就弄了一副眼睛戴上，这落差太大了……
“装饰……母亲非要我带的装饰……平光眼镜……”曹景行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呃……眼镜……表姨最近又迷上哪部漫画了？”江蓠抹了把汗。曹景行听到这话就不服气了，反驳道：“母亲不看漫画有一段时间了！她最近在玩游戏。”
“不是吧……这个我可是过来人。”江蓠一边感叹着“一入耽美深似海，从此良知是路人”一边走向了曹母的笔记本电脑意图挖出点电子版漫画，一过去就看到桌面是一副黑色调的海报，那暗红的“鬼畜眼镜”四个大字正在屏幕右下方……
曹同学……还是我赢了……
江蓠拼命忍住内心的笑意冲到了书房，在书架里抄起一本书掩住脸狂笑不止，肩膀抖个不停。不一会儿，手上的书被人拿开，曹景行又恼又羞地看着她，看到江蓠狂笑不止，咬住嘴唇没有说话，微微转过头，好久在敢正视江蓠。却看到江蓠正迷惘地看着他，目光一沉。
“你到底通过我在看谁？别再把我当成他人的影子了……”曹景行低声地说。
“……”江蓠依旧迷惘着。
“某个喜欢了别人的傻瓜，我喜欢你……”说罢，低下头来覆上她的唇……
睚眦瞪大它那双小眼睛，一下子飞身到屏幕上，“非礼勿视！”
楚轩沉默地看着睚眦比小蛇大不了多少的身体黏在一米见方的屏幕，睚眦似乎也感觉到自己挡和不挡没有多大差别，爪子一握，屏幕一闪之后变作黑暗一片。
楚轩定定地看着它，直看到睚眦心寒的时候终于起身走到一旁收拾东西，“时间到了，回去。”
繁杂纷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关于轮回，关于因果，关于情感的记忆一时间仿佛像解开了沉重的枷锁，痛彻心扉。
“我不是谁的影子……我只是我……别再把我当成别人的影子……”曹景行低声喃语。
江蓠猛地推开他，猝不及防的，曹景行被推到一边，回过神来，江蓠已经跑了出去。曹景行心里又惊又急，急忙追了上去。
“小蓠，跑这么急干什么？你要回去吗？外面的雨还很大呢！”曹母端着盘子进来就被江蓠撞到，江蓠头也不回地往门外冲去，心里正诧异不已，接着又被曹景行撞到，曹景行急匆匆地跟了上去，“江蓠！是我错了！我刚才……”
闻言，曹母停下了想要追上去的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外：年轻人的事，还是由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要回去，如果要回去的话首先得回家里找到回去的方法……
尽管这条路看似充满悲伤没有尽头……
“江蓠！”
耳边传来曹景行的呼喊声，然而江蓠没有回头，任泪水同一颗拼命跳动的心一起狂奔，任身后的呼喊声被身后的漫漫长路所渐渐隐去……
“江蓠————”
最后，耳边只闻得曹景行呼唤自己的声音，刺耳的刹车声，人的尖叫惊恐声汇成一片。
身边护住自己的少年脸上的血污已被雨水所洗去，黝黑的路上染上暗沉的血色，不知名状的血色仿佛染红了天地，失却了轮回因果……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五十一章 记忆碎片（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