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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年少予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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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予你
张怡宁回队里之后有两天没看到福原爱。
她本不打算问,但是看到独来独往的八十一名,她还是找机会打听了一下:“福原爱没跟你一起吗?”
八十一名没料到张怡宁会跟自己搭话,他愣了片刻才疑惑地问:“她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啊?”
“你们不是……”
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可是她不喜欢我啊……宁姐怎么开始关心这些了?”
“可是我那天看到你们在休息区……”
“哦,就是那天在休息区,她让我不要跟着她。”
张怡宁回想起当天,她本来打算过去跟福原爱打个招呼,却被八十一名抢了先,她眼看着两人越挨越近,心中涌出了莫名其妙的情绪。
难以名状,却让人不太好受。
小伙子对福原爱的拒绝感到有些伤心,他抱怨道:“她心里面只有乒乓球,除了乒乓球,就只有你和楠姐了。”
“她跟我从来三句不离乒乓球,一说起乒乓球就是她宁姐……”他看着张怡宁,自嘲道:“要想她喜欢我,除非我变成宁姐你这个样子。”
他最后总结:“我没有那个实力,所以算了。”
张怡宁觉得喉咙有些发紧,她舔了下唇,问:“那你知道她这几天去了哪儿吗?”
“好像是换了个训练馆,不在这个馆里了。”
附近的训练馆有好几个,张怡宁打算先去她宿舍找一下。
等了小半天也没人开门,来来往往的人见到她靠在门边等,会时不时有人招呼一声宁姐。
一直等到门外的路灯亮了,福原爱没有等到,倒是等来了王楠。
“阿宁?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来找福原爱。”
“她不在这儿住,搬去别的宿舍了。”王楠一脸奇怪:“你找她有事?”
张怡宁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点头:“有点事。”
“她为什么搬走了?”
“说是我们训练馆的小伙子老跟着她,队里面不是也不让谈恋爱嘛。”
王楠将张怡宁拉走,边走边说:“你俩最近怎么都奇奇怪怪的。前不久你休息,小爱还来找你。”
张怡宁捏紧了背包带子,有些紧张:“她找我做什么?”
“也没说干什么,就是来找你。我说你跟你男朋友走了,她就没再问。”
“……!”张怡宁一脸震惊:“什么男朋友?”
“……上次那个不是你男朋友?”
张氏无语:“我朋友,顺道来看我的……”
王楠恍然大悟:“哦那是我弄错了。”
“不过你上次采访说跟小爱不熟,确实是把人家伤到了。”
张怡宁低头不说话。
“你俩闹别扭了?”
“……她现在住哪儿的?”
王楠报了个地址。
张怡宁转身就往那边走。
“阿宁啊,对人小姑娘不要总冷着个脸。”
张怡宁朝她挥手:“知道了。”
敲开福原爱宿舍门之前,张怡宁做了长达十分钟的心理准备。
刚抬起手,门却开了。
小姑娘穿着黑色外套,戴着帽子,小小的一张脸笼在其中,显得有些苍白。
“……宁姐?”
“这是要出门吗?”
福原爱见到她的一瞬间鼻子一酸就又有点想哭,但怕张怡宁不耐烦,硬生生憋了回去。
“没啥事,就出去转转。宁姐进来坐坐不?”
“嗯。”
张怡宁坐在沙发上,还背着背包没有拿下来。
福原爱端了许多小饼干又倒了一杯水送过来:“饿不饿啊宁姐?”
张怡宁摇头。
两人沉默片刻,福原爱正绞尽脑汁想话题,张怡宁突然说:“对不起。”
福原爱憋回去的眼泪又涌上来,她有些颤抖地带了点哭腔:“没……没啥事的。”
“我应该让你难过了。”
在心里面压抑好多天的情绪像是要喷薄而出,眼泪明明已经在眼眶打转,小姑娘还尽力睁圆了眸子说:“不难过。”
张怡宁低着头,能看到瓷娃娃圆乎乎的脑袋,就和初次见面时一样。
那时是因为在她手底下输了比赛。
这次是因为什么呢。
她纤细的手指捏紧了,放在膝盖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福原爱抬起头看着身形单薄的张怡宁,看到平日里张扬跋扈的冠军一副无措的样子,眼泪终于还是夺眶而出。
“对不起宁姐,我让你为难了。”
“你别哭啊。”张怡宁从来都对瓷娃娃的眼泪无可奈何,无法冷静下来去想一个应对的策略,只能顺着她哄:“我不为难,你不要哭。”
“宁姐。”
“嗯?”
“你不知道,我老是在想你。”瓷娃娃哭得一抽一抽的,像是要将这些日子的苦水都倒干净:“我想时时与你呆在一起,不想要有别人。”
“我与所有人都可以相处得很开心,只有你不行。”
“我害怕你觉得我爱哭,觉得我实力太差。我想要在你面表现得好一点,可是好像我表现得越来越差。”
“你好像不愿意跟我呆在一起了……”
张怡宁等着她把话说完,听进去却觉得思绪越来越乱:“你不差,我愿意与你呆在一起,我愿意教你。”
她也不曾面对过这样的情绪,这样让她毫无办法的人,她试探性地问:“抱一下可以不哭吗?”
话音刚落,她就被瓷娃娃抱进了怀里。
由于她个子比较高,福原爱只能跪在沙发上才能抱着她。
“我想要在你胜利的时候,这样抱抱你。”
张怡宁默不作声地让她抱着,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缓缓拍她的背。
一直到瓷娃娃把这些天的委屈哭够了,她才松开张怡宁几分,低着头看着她——这是以福原爱的身高,从未做到过的事。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张怡宁眼神清澈,鼻梁挺直,唇形单薄。
从张怡宁的角度看过去,她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眼泪,眸色水润,鼻尖通红,唇色鲜艳。
也说不上谁先去靠近的,总之靠在一起的时候,像是完成了彼此思虑多日的夙愿,长久以来或浓或淡的思绪,像是得到了一个答案——想要亲近你;
想要亲吻你;
没有旁人。
……
分开之时两人均是气喘吁吁,张怡宁一手扶着瓷娃娃的背,又紧紧依靠着她。
两人许久没有说话,最后是张怡宁首先开了口:“福原爱。”
“嗯?”
“我到底要从你那里得到什么呢?”
她将脸埋在她的颈项深吸一口气,瓷娃娃整个人都带着独特的清甜气息。
她继续问:“你到底,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福原爱又回去了张怡宁在的训练场。
两人依然是早早地在训练场里面训练,只是比以往不同的是,两人除了打球,会多一些更为亲昵的动作。
有时候是谁刻意为之,有时候是两人都不由自主,情不自禁。
一直到双方代表各自国家的立场,再一次在同一个球桌上针锋相对。
福原爱的球技比两人第一次比赛要进步许多,但是对上张怡宁,仍是胜算较小。
这一点一旁的解说看得很清楚,她说:“这一把,就看福原爱能逼张怡宁拿出几分实力来了。”
张怡宁比赛自然是不能输,但是这次赢过对手,会让自己压力有些大。
打到八比零的时候,张怡宁一边捡球一边挠头,觉得这个事情很不好办。
她对福原爱说:“你不要哭。”
福原爱笑得有些勉强:“我没有。”
终于到后面福原爱找到了状态,能在张怡宁手底下拿到分了。
总比分四比二,虽然是输了,但是成绩要比上次好看。
张怡宁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头上带着一个漂亮的花冠。拍完照升完旗,将站在季军位置的福原爱拉上来,讨要了一个拥抱。
她将自己头上的花冠叠在福原爱的花冠上,人也贴过去挨着她。
福原爱在人声鼎沸中将自己准备了好久的礼物送了出去。
张怡宁觉得手指一凉,低头看去,两人紧握的双手上,都戴着一个银色的戒指。
“你愿意吗?”福原爱小声问。
愿意从此与我共享你的时间,再也不离开吗?
台下都在为我们欢呼,他们在庆祝我们的胜利。可是倘若你答应,我就当,他们在庆祝我们的……爱情。
张怡宁与她十指交握,两枚戒指紧紧挨在一起。
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我愿意。”
从前年少予你。
往后余生予你。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