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旅》噬血倾城

8、第 8 章

　　同旅08

　　我是从昏迷中猛然醒来的，甚至吓了守在身边的人一跳。

　　我猛然睁开双眼，环顾四周发现这并不是我所熟悉又痛恨的孤儿院，惊骇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森错，你醒……”

　　守着我的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剧烈的动作打断了。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我几乎不认识他，身体本能的希望躲避。于是我就就着床单滚到了床的那边，缩在角落里努力瞪大眼睛看着那个陌生人。

　　他有金色的短胡子与好看的金色眉毛。刚毅的脸分外男性化。身着红色运动卫衣和卡其色休闲裤。他……好脸熟！我这般想着。

　　“森错，你好些了吗？”他的声音婚后低沉，好舒心。这声音也好熟悉，仿佛我在哪里听到过。

　　“Ray在哪？你是谁？我在哪里？”我缩在床角发抖着问道。

　　“小森错，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马修啊。你好好看看我，应该记得的，你的命还是我救的呢。”他微微把身体靠过来了一点，我努力不让自己颤抖得太厉害。

　　马修？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好像在我梦中出现过！那个梦好真实好激烈，在梦里我好像变成了一个怪物，可以飞起来。而且马修也在梦里，梦里还有破败不堪的贫民区杂货店和被他自己撞晕的彪形大汉。好像……他就是马修！而且还有一个叫做洛奇的男人。

　　“马修……我梦见过你，好真实。现在到底怎么了，能不能请你告诉我？”我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他发怒。因为梦中的他们有着非人的力量和速度。

　　“梦？那不是梦，小森错。那、是、事、实。”他一字一顿温和地说着。

　　脑海中灵光霎时一闪，那些记忆的片段开始重新浮现出来。我是一个孤儿，我叫森错。我有一个最重要的人，他叫Ray。我每天会提前叫他起床，把自己的食物全部给他。我不喜欢读书，但是为了自己以后和Ray的生计，我成绩每次都毫无悬念的是全校第一。我很肮脏，为了给Ray一些好的东西不惜卖给院长庄思飞做那档子事。Ray快过生日了，我要给他买一个篮球，我只好再去找庄思飞，被Ray发现了我和她的肮脏勾当。Ray很生气，于是生病发烧了。我向庄思飞庄思凡何许韵几个大龄恶女求救，被她们折磨一番只得到了一瓶快用完并且过期了的碘酒。我只好去贫民区的杂货店抢钱，但是遇见了一个刚刚吸完毒的彪形大汉，快被他打死的时候遇见了马修。然后我暂时拥有了奇怪但强大的力量。马修告诉我我天生就是一个当吸血鬼的料子，而他也是一个吸血鬼，好像还蛮有身份的，因为一个叫做洛奇的男人叫他主人。

　　接下来，我就到了这里。

　　“马修？我现在在哪里？我不是应该在杂货店的吗？”我脑子一下子乱糟糟的，好像一团棉线在里面杂乱无章地打成了几十个结，环环相扣，不能解开。正在慌乱地看着四周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我一把扑过去抓住马修的衣领。那时我的神色一定很惊恐，事后马修用了一个他自以为很精辟的比喻句来形容——你当时就像一只被夺走鸡崽子的神经质老母鸡，并且是受了极大刺激的那一种。

　　“Ray在哪里！？马修，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Ray在哪里？！你有给他治疗对不对？！”我一边大叫着一边死命摇晃马修的衣领。

　　马修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衣领从我的魔掌中解救出来，神情变得很严肃地回过头。我当时一下就觉得心凉了，并且那颗冰凉的心顺势滑进胃里。一想到我最最重要的Ray可能还在孤儿院的床上受苦我的心就一抽一抽地痛。紧接着我进而想到也许他烧成了脑膜炎甚至……死去了，我的身体也开始一抽一抽地发起抖来。

　　我恍然失神地跌坐到床上，心想这下一切都完了。

　　“您，没有救他？”我呆呆地坐回床上，一下子心如死灰。

　　马修靠近我，对我邪邪一笑然后说：“他和我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救他？你要知道，我们血族都是自私的，除非是有关系的血族。而这个“有关系”就大有文章可做了，可以是父子关系，就是我把你造就成吸血鬼，你和我以后就是父子关系。不然就是从属关系，比如说我和洛奇就是从属关系。再然后就是……情人关系，这个我就不要多解释了。”马修说完又笑了笑，再道：“我和他第一种关系没有，因为他只能做一个普通的人类，虽然说做血族勉强可以看得过去，但是他不会喜欢的。第二种关系就更不要说了，没有第一种关系就不会有第二种关系。至于第三种关系，你说我能看上他吗？”

　　这样说来，就是说马修他撇开了和Ray的一切关系。再推理下去就是说……他没有救他！

　　“救他！求您了，我不值得您救，但是他绝对值得啊！”我哐当一声从床上跌到地上。地上铺了一张极大的地毯，四周伸展包裹了整个地面。红色底面，金色细线编制繁复绚烂的优雅花纹。

　　马修就那么坐着，没看我，依旧优雅。一种很男性化的优雅，不属于那种美丽类型的优雅。

　　“不，你错了。”他缓缓开口，嘴边短短的金色胡子闪烁出狂野的光芒。他顿了一下，再次开口：“你才是值得我救的那个。他，根本就不值得我看上一眼。”忽而，他又忽然矮下脊背，动作迅猛刚强，继续说道：“你才是值得我花大力气救下的人。我不知道你是哪位血族的后代，但是你注定就是要当血族的料子。”他说完又坐直，微笑着对我说：“血族之间虽然很自私，但是以万年计的内部争斗与外部争斗都让血族损失了太多太多的族人。哪怕是只有一丝血族天性的人，我都会竭尽所能去拯救。因为我们血族实在太需要新血液的加入了。”最后，他蹲下来与摔倒的我目光平行，慈爱地说道：“更何况，你实在优秀。”

　　这一段话说得我一愣一愣的，一段话被她说得一波三折，动作换了几次，语调换了几次，神态换了几次。总之，就如同诗朗诵一般。

　　我定了定神，缓缓说道：“这么说来，您一定救下了Ray。”我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完全是靠着在孤儿院磨练出来的小心计猜的。深呼吸着，希望能够停止颤抖，因为不希望被他看到我没有底气的样子。

　　时间缓慢流动，我不敢盯着马修的眼睛看，只能顺着他的脸往下，盯着他的喉结。他喉结突兀，刚毅好看。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我知道他要说话了，才小心和他对视。

　　他苦笑一下，然后说：“跟我来吧，小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