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尽日随流水》爱玲粉丝

22、装模作样的代价

　　第二天四福晋舒兰带着馨馨一起进宫给康熙和太后请安去了。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向着紫禁城，打头的是舒兰的八抬大轿，后面跟着的是馨馨的四人轿子，然后就是那些伺候的丫头和嬷嬷的马车了。等着舒兰扶着周嬷嬷的手从轿子里出来，转头看着一边馨馨的轿子，只见轿帘掀开，一只洁白的小手，从里面伸出来，小鹊赶紧扶着馨馨的手，只见一个穿着一身玫红色旗装的小丫头已经站在众人面前。头上整齐的梳着两个小发髻，后面是一条黑亮亮的辫子。一件玫红妆花缎一斛珠的小皮衣洁白的风毛映衬着一张小脸粉妆玉琢的。

　　看着馨馨竟然是行路姗姗，虽然是穿着高高的花盆底，但是走起来根本看不出一般人的笨拙，倒是更像弱柳扶风。端庄稳重，连衣摆都是微微的晃动，就跟湖边的垂柳一样叫人看着说不出的轻盈和飘逸。一边的周嬷嬷心里暗暗的赞叹着馨馨的行动。舒兰也是满意的点点头，看来平时这个猴的寸草不生的孩子也是能这样端庄的。看来那个小狗的威力还是很大的嘛！

　　就在舒兰和周嬷嬷都是心里暗暗赞赏的时候，馨馨心里则是痛骂着四阿哥这个冰山，这个花盆底真是叫人浑身都是绷着的，要小心翼翼的保持平衡，还不能低头弯腰，一定要挺胸抬头，目视前方作出一副泰山压顶颜色不变的样子，这样才能显出端庄的仪态。走路不准步幅太大，这样旗袍的下摆就会跟狂风里面的小船一样飘摇不定，要显示出女子娴静的仪态。这个样子真是叫喜欢随意的馨馨心里难受，可是既然已经跟四阿哥说定了，就是再累，这一天自己也要装下来。这还得多亏了恩华和舒兰加上周嬷嬷的教导和不懈的唠叨。看来礼仪这样东西还是有用处的。至少能够得到一只皇室专用的小狗不是吗？

　　馨馨跟着舒兰先到乾清宫给康熙请安，没有在乾清宫前面的院子里等着的时间太长，馨馨就跟着舒兰进了乾清宫的东边暖阁。先是跟着舒兰用着无可挑剔的仪态给康熙行礼问安，听着康熙和蔼的叫舒兰起身，又叫馨馨起身。等着馨馨偷眼的看着坐在上面宝座上的康熙的时候，这个帝王好像没有和几年前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眼睛里有点掩饰不住的疲惫。想想也是这些儿子都是大了，太子又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开始发出一点的抱怨来了。还有那些看着平静其实内含着深层矛盾的更重政事，要是康熙还是一副容光焕发，雄心勃勃的样子才是奇怪！

　　康熙看着一边很端庄的垂着手站在舒兰身边的馨馨，这个小姑娘不见了几年以前那个上书房讲故事的灵动，倒是变得沉稳起来。康熙对着馨馨说：“昨天老四跟朕说你那些写给十三和十四的诗词都是别人写得，朕问你到底是谁写得？这个人是什么来历？”

　　“回皇上的话，这些诗词确实不是奴婢写得。是听着一些坊间的人传诵的。那个写诗的人是个湘江才子，持才傲物，听说是隐居山林了。这些都是传言，也不一定是真的。”馨馨很有条理的回答着康熙的问话，一点也不像一个刚见着皇帝的小女孩。康熙很惊异馨馨的沉稳和进退礼节，这个孩子保持着以前的灵动，只是给隐藏在自己的眼睛里了，但是身上又多出了一些高雅的气质出来。看着这个孩子竟然对着自己这个皇帝这样不卑不亢的。一点觐见帝王的局促都是没有，心里更是对这个孩子产生出兴趣来。飞扬古到底是怎么教得，这个女孩子真是很有点大将风度了！

　　康熙很温和的问了馨馨都是在江南读了什么书，有什么景致，那里的风土人情是个什么样子。看着馨馨侃侃而谈，温和的声音就和春风一样不轻不重的送到康熙的耳朵里。一点礼仪不失，一副饱读诗书小大人的样子，康熙更是从心里喜欢这个孩子。想着飞扬古这个老滑头阳奉阴违的，硬是拖着馨馨不叫她回京城，原来是有这样懂事可爱的孙女陪着身边，真是个有福气的。

　　看来康熙对馨馨这些说辞还是没有什么疑心的，又和颜悦色的跟着舒兰说了一些勤俭持家家和万事兴的道理叫舒兰带着馨馨给太后请安去了。到了慈宁宫，馨馨还是一副无可挑剔的大家闺秀的样子，温和的回答着太后的问话，又是绘声绘色的给太后讲着一些广州的事情，还有就是一路上到准格尔的所见所闻，就跟一本游记一样满是神气的风光，和新奇的事情而且馨馨真是下了功夫了，知道太后看书不多，就没有用很诗意的语言给太后讲这些见闻，倒是尽量说的通俗一些。太后听着馨馨跟黄鹂一样清脆柔和的声音，那些景致故事又是讲得惟妙惟肖的，就跟自己也看见了一样，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又是叫人给馨馨和舒兰上来新茶，又是叫摆膳留舒兰和馨馨在慈宁宫里吃饭，谁知听见太后这个天大的恩典，馨馨暗地里一阵皱眉。

　　这个时候四阿哥带着十四十三给太后请安来了，十四和十三有点不敢相信的演着眼前这个中规中距的女孩子。只见馨馨微微的低着头，正给太后仔细的剥着一个橘子，因为滴着头一段雪白细腻的颈项趁着玫红的缎子和白色的卷曲风毛真是一个绝妙的美人图。馨馨看着真是温柔贞静，两只小手安静灵巧的把那个朱红的桔子皮轻巧的给剥下来，形成一个小小的精致的梅花形状，这个梅花上面托着已经分成好几瓣的橘子，那些白色的经络已经被馨馨给剔除了。太后很满意的看着馨馨，笑着说：“真是个可人疼的孩子，飞扬古的夫人真是好福气。”

　　舒兰和馨馨见着四阿哥和十三十四进来，都站起来，馨馨手里捏着帕子，对着四阿哥和十三十四端正的福身行礼，一边的十四有点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个完全和平时不一样的馨馨，完全是忘掉了要给太后问安，指着馨馨说：“这个，馨馨你没有生病吧！什么时候这样规矩过了真是叫人大开眼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已经回神的十三和四阿哥给狠狠的扯扯衣袖，瞪了一眼。十四这个时候赶紧回过神，对着太后请安问好。赶紧岔开话题了。

　　看着满桌子的精美御膳，馨馨心里这个生气，既然是要当淑女这个就不能在饭桌上没有形象的大吃一番。看着那些自己喜欢的菜肴，想只能是哀怨的看着，手里的筷子完全是毫无食欲的在那些菜碟里随便的点点。真是皇家气派啊，根本不用馨馨下手夹菜的，只要想看着那道菜肴，就有伶俐的宫女把馨馨看着的菜肴给夹到自己眼前的银质碟子里面。但是就是这样贴心的服务，馨馨还是不能放着性子大吃大喝的，因为按着规矩要看着太后的进度。太后停住了你也不能接着吃。太后要是一直没有吃完，你就是饱了也要接着吃。

　　馨馨心里腹诽着这那里是吃饭们根本是一件体力活！就算是再美味的东西这样叫你吃，谁都是没有什么好胃口了。好不容易等着太后放下筷子，舒兰赶紧搀着太后到一边休息。太后很是很喜欢馨馨，拉着馨馨又是说了一些闲话，给了不少赏赐就叫馨馨跟着舒兰和四阿哥他们给德妃请安去了。

　　十四这一顿饭眼睛就是一直看着馨馨，很是诧异为什么今天馨馨好像是完全变了一个样子？根本连自己吃的是什么都忘掉了。刚出了慈宁宫，十四就追着馨馨问：“今天你这是怎么了？那些饭菜你不喜欢？还是不舒服？”馨馨看着十四这个殷勤的样子刚想着跟十四大吐苦水，谁知刚要张嘴控诉一下四阿哥的小气和算计，眼角的余光就看见四阿哥正板着脸看着自己，好像那个意思就是说：“今天还没有过完呢！你要是敢说一句话试试看！”

　　结果在十四吃惊的神情里面，馨馨对着十四低眉顺眼，恭恭敬敬的说：“回十四爷的话，奴婢很好，多谢关心。还请十四爷先请！”说着福身叫十四走在前边。十四就跟着见了鬼一样，更要说话四阿哥回头对着十四说：“十四弟还是赶紧给额娘请安去！”一边的舒兰看着馨馨这个样子真是把十四和十三给吓住了，再也忍不住扑哧的笑出来，赶紧对着一头雾水的十四和十三说：“两位弟弟还是先请吧。我和馨馨还是慢慢的走着好了。”

　　只剩下馨馨和舒兰的时候舒兰小声的关心着馨馨说：“你这个孩子真是是个倔脾气，非要这样板着，就是那一个大家小姐都没有你这样的守规矩的。真是太过了！要是不知道昨天哪一出我还以为你是怎么了？爷真是的，非要拿着一个小狗馋你！都成了孩子了！”

　　馨馨嘟着嘴说：“我要是有一点瑕疵 ，四爷又该是找毛病了。像是四爷那样龟毛的，我岂能不小心的应付？既然是装淑女就要装的比真正的淑女还要淑女！看看谁怕谁！”

　　一路上只见舒兰和馨馨都是温和的莺声燕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两个姑侄在说着什么诗书礼乐的话题，其实根本就是围绕着要如何更好装淑女的这个话题打转的。等着见了德妃，看着馨馨那个知书达理，端庄温婉的样子德妃都是有点不适应了。还以为馨馨被康熙或者太后给教训了，谁知看了那些康熙和太后的赏赐之后，德妃更是有点莫不着头脑了，偷偷的问了舒兰，舒兰在德妃耳边悄悄地说了一番话，德妃笑得差点被茶水给呛着，指着馨馨笑着上气不接小气的说：“宝贝，你就该是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在这里用不着那样端着，闹得那些虚礼真叫人看着怪难受的。馨馨一直都是个懂礼数的，干什么要闹得小鬼一样？老四真是没事就找馨馨的麻烦！你不用担心，老四要是不给你小狗，宫里猫狗处那些小狗你随便挑！”

　　这话把馨馨给听得真是心花怒放，刚要回复自己的真面目，谁知一边的四阿哥冷冷的说：“看来小孩子真是不能讲信用的！额娘这个样子馨馨就更难管教了，儿子真是一点威信都没有了，要是馨馨这个丫头那天闹出点什么事情来儿子就真的无能为力了。”说着看看馨馨有点蠢蠢欲动的样子，好象说：“要是你敢不遵守一天的约定，你就是个说话不算的小孩子！”

　　馨馨哼一声，想想还是维持着半个屁股坐在硬木椅子上挺胸抬头，两只小手娇俏的搭着膝盖，一副水莲花一般的完美仪态了。馨馨对着德妃轻声轻气的说：“多谢德妃娘娘的关心，馨馨既然不跟着四爷约定好了，就要遵守的。只是馨馨想请德妃娘娘见证一下，省的明天四爷赖账。”德妃看着馨馨这个样子忍不住一笑，就不再管了，只是对着四阿哥说：“老四，额娘这一回是见证了，你可不许跟一个孩子赖账。”一边的十三和十四有趁着这个机会使劲的跟着德妃说笑，十三还有意识的对着馨馨讲笑话，想着看看馨馨能不能坚持到底，谁知馨馨真是一直保持着完美的仪态，笑不露齿，拿着绯红的帕子很优雅的掩口而笑。只是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狠狠的瞪了一眼一心想着叫自己破功的十三和十四。

　　德妃倒是心情愉快的跟着儿子媳妇说笑一会，之后便叫舒兰带着馨馨回去了，一见这个样子十三和十四都是起身告辞了。一路上十三和十四就跟看珍稀动物一样，等着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四阿哥对着馨馨满意的笑笑说：“还好，回去爷就叫人把小狗给你送过去。”一边的十四说：“四哥我跟着你到府上看看小狗。”说着也是骑上马要跟着回去。十三见这个样子也是不舍的，也跟着上马了。

　　馨馨面上装的还是得体微笑，只是微微的福身，就上了轿子。等着到了四阿哥府门前，舒兰开始的时候还是跟着馨馨一起进去的，谁知刚刚走到了二门，一晃眼，馨馨就不先人影了。一边的十四这个时候说：“馨馨那个丫头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四阿哥皱着眉头说：“叫他们给馨馨做些吃的，今天那个丫头都没吃饱！”

　　十三笑着说：“我知道这个丫头上哪去了！”就往着厨房跑去，果然在厨房那些厨师诧异的眼神下馨馨正一手拿着一个包子塞进嘴里，一周端着一个茶壶对着茶壶嘴正往嘴里倒水呢！一边的管事担心的看着馨馨说：“格格您小心点，要是噎着了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