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天欲晓

20、爱，不到

　　也就刚刚睡下，正迷糊时候铃声响起，基本知道他们倆作息的人是不会此时打来的，怕他发火。
　　然而，他从枕头下摸了使劲撑开眼皮一看，想也没有想就接了。
　　“怎么了？”他明明已经很是疲惫，开口却很耐心很温柔。
　　这是躺在身边的YOYO第三次遇见如此，她的心似乎被剜了去那样疼。跟着这个男人一年多，对自己不冷也不热，总的来说还是不错，最起码在物质上给予了最好的，起码他的手下还是尊称自己一声嫂子。
　　然，她知道自己要得不只是这些。
　　她想到这里，就把手滑过被子放在他的腰际上，想要靠过去，想要缓解自己的疼痛。
　　但是，他迅速把她挥开，起身下床，走到落地窗前，继续接听。
　　“恩。。。。别哭。。。。慢点说。。。。。恩。。。”
　　借着窗帘的一丝缝隙，皎洁的月光折射进来，洒落在他赤裸的身体上，营造成一副景象，他很精瘦的身材，他的侧脸看起来很是硬朗，他的鼻梁很笔挺，嘴角总是抿着的，却在接到这个电话时才些些松懈了下来。
　　“恩。。。。。那你现在打车过来或我叫人来接。。。。恩。。。。别哭了。。。”他已经不耐烦，但是依旧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最后他还是挂了电话，没有回床上，点了根烟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抽起来。
　　趴着睡的YOYO想哭不能，想流泪怎么也流不出来。
　　那时候听到他们说他其实是最痴情的男人，爱一个永远不会爱上自己的女人，时刻准备等着她，明知道被利用还愿意，他可以对任何人无情，独独对那个女人。
　　但是YOYO直到此刻才明白，他其实无情到了冷血。
　　他的身边没有了她，其实是怎样的女人都无所谓，自己只是好运到有几分像她。
　　最可悲的莫过于如此，他的眼睛透过你看到的是，别人。

　　YOYO第一次正式见到那个女人是在年三十，一开始她不知道是她。
　　叫人开车去接过来，在登喜早早订了位置，他们到时YOYO和任君已经等了十五分钟，服务生领他们进来，坐在沙发上抽烟的任君起身迎接。
　　就如平常的多时不见的老同学聚会，他迎他们入座，然后叫人可以上菜。
　　鲍鱼鱼翅象拔，都是上等的菜肴，席间任君和男人有搭没搭的聊着，而男人身边的女人则很安静，安静得YOYO其间几次注意到她其实心不在焉地。
　　冰块上的象拔微沾点芥末就很辛辣，但是那女人却整片都浸染了绿色送嘴里，等男人想阻止已然来不及。
　　她霎时就眼眶泛红，鼻翼耸动，伸手就拿递过来的毛巾捂住。
　　芥末虽辛辣，却很快过去，等女人抬头时才发觉那毛巾是隔着一个座位的任君递来的。
　　她的脸刹那有丝苍白，却也掩饰的快，身边的男人似乎没有想多，微笑了下，摸摸她的头顶回头对任君说谢谢。
　　任君但笑不语，低头夹了筷百合到YOYO的盘里。
　　YOYO觉得心冷到最深处，百合甜而脆，到嘴里却是苦涩的。
　　原来就是她！

　　那样残忍，女人叫辛笛，任君的高中同学加好朋友的女人。不见的多漂亮，却美丽，眉宇淡淡，只对身旁的那个男人才展现温婉。
　　后来YOYO在镜子前看到自己的嘴唇才明白，任君为何每次在□□的时候喜欢那样吞噬似的吻自己，恨不得吞下整张到肚里。
　　飞薄的唇形，笑时嘴角微微向上，如新月。

　　那天，他们吃完饭去了任君新开张的棋牌室。
　　辛迪不会麻将，任君叫了手下来凑合，YOYO在任君的对家，辛迪的男人李雪其在任君的下家。
　　辛迪坐李雪其的身边，然她的呼吸她的味道随着空气的流动吹进任君的鼻翼下。
　　那样近，又那样远。
　　这是两年来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她明明就在身旁，心却比每个夜里想着时还疼。
　　他的牌每次翻起都是很好，很顺，然怎么也胡不了。
　　倒是李雪其频频胡牌，任君打了一张万子，说了句，“你看，都葛出来了。”
　　然后辛迪偎过身去，看他的牌，微笑。
　　很自然的动作，在YOYO看来是那样刺目，她抓牌的右手微微一颤。
　　他们有着怎样的过去？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到，但是如今却这样牵扯，把其他的人又摆在什么位置上呢？
　　牌打到10点多，YOYO建议去酒吧。
　　虽是自家地盘上，任君还是从褐色的皮夹子里抽出一叠钞票给服务生。
　　隔音再好，外面的震耳欲聋还是清晰。辛迪在李雪其的身边，任君坐在沙发的最远处，拿着遥控器点歌，似乎很专注，点得都是忧伤的情歌。
　　YOYO和李雪其玩色子，以为自己是老手，那知他到学得快，到后来都是YOYO杯杯下肚，兑了饮料的洋酒很好喝，酸酸甜甜，涨得她起身摇摇晃晃去厕所。
　　等出来时，经过长长的走廊，眼随意一睇就看到休息室微敞开的门。
　　里面的女人背对着，男人拥着她，轻轻拍着她，闭着眼，脸上似痛苦从来是深锁的眉宇却松开了，“。。。。别哭。。。。。孩子没有了。。。。。你。。。。们将来再。。努力。。。。”
　　多残忍，那样吵杂的场合，YOYO却听得分外清楚。
　　她豁然走开，又回到了厕所，蹲在里面哭得声堵气噎，身子是瑟瑟发抖，心上已经被划过很多刀，似乎疼得再也感觉不到。
　　他在人前是那样淡漠的一个男人，却原来是把所有的情感给了一个永远得不到的人。
　　他爱她，所以会在半夜接她的电话，会在第一时间给她安慰，给她温柔，会在知道她失去孩子后第一时间叫人送去补品，会在知道她和男人冷战时每天发短信。。。。。
　　他爱她，所以什么都是对的。
　　他不爱她，所以看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