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情多情转薄》七叶树

3、辗转异国生活定

　　秦桑是被自己的辘辘饥肠饿醒的，睁开眼就看到一间简陋的房间，屋里很安静，清冷，没有什么人。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被一条细细的布条松松的绑在床头上。门吱呀一声开了，楚天齐手捧一只粗瓷碗大步跨进来一掀衣袍坐在床边，另一只手笨拙地解者布带，然后托起秦桑，换手拿着碗，腾出另一只手一点一点用汤匙喂着。秦桑喝了一小口，“哇”地叫了出来，眼睛霎时雾蒙蒙的，太烫了！楚天齐不知所以地舀了另一勺继续喂，秦桑挣扎着啪地一声打开持勺的手，委屈地盯着他。看着秦桑通红地小嘴，楚天齐恍然大悟，轻轻吹凉慢慢喂了下去。
　　窗外啪第一声响，楚天齐放下碗抄起床边的剑大步跨出去，一个黑影窜过，嗖地向西北方向掠去。楚天齐紧追过去，那人好像无心恋战，只是不停地逃跑，心里咯噔一下，楚天齐大惊，急急火火地往回赶，一脚踹开门，向床上望去，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
　　秦桑被人夹在胳肢窝底下一路飞腾。
　　楚天齐出去后，秦桑就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果然只是前后脚的空儿，一个人影摸进来，抄起床上的她从后门闪出，顺手撂下一个腥气浓烈的包裹，一个纵身跃过围墙向另一个方向逃走。
　　坐着人肉飞车一路狂奔，转过一个山坳，一匹马栓在那里，跃上马大约跑出十多里路换了一辆马车，转入比较平坦的大路后，悠闲地向北驶去。
　　秦桑悄悄地打量挟持他的人，平淡无奇的脸上一双眼睛却闪着精光，身材中等肌肉却比较发达的样子。联想这两天的近况，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唔，应该是卫国战争中，自己被人护送回国，却不料早有人算好了路线守株待兔逮着了自己。那么自己有什么用处吗？既不是男儿身又不像楚天齐一样是皇家直系血亲，为什么目标是自己而不是他呢？除非是对方想用自己要挟什么人。难道是自己这辈子的爹娘吗？
　　其实秦桑猜得八九不离十。安王爷是天启的擎天大将，驻守边疆十几年从没有敌人能跨越临晋关一步，从这看来平时敌人要想攻陷临晋关是不容易的。而此时正处于天启新老政权交替的时刻，老皇帝死的仓促没有立下任何遗诏，朝内争权斗争激烈，大皇子和二皇子两党水火不容，而北部的北狄趁机攻过来，虽然安王未雨绸缪有了防范，但毕竟事情太过仓促，打了个自己措手不及。而正是大皇子利用自己派人挟持自己威胁安王，妄想得到他的支持以便上位。安王爷重情不重权，想当年他一怒冒犯天颜欲抛舍身份回归乡野的事可是天下尽知的，当然这也是朝廷会放任他掌权北域军权十几年的一个重要原因。秦桑被抓，对眼下的时局来说一切皆有可能。
　　几天的颠簸让秦桑并不强健的身体开始出现不适。小小的发烧让她吃不下东西。脑袋昏昏沉沉的，直觉又有人强制地往他嘴里塞东西，却又忍不住吐出来。过了多久，感觉嘴里被轻轻喂进了清凉的液体，凉凉的香香的，秦桑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吸着，感觉有人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就像刚生下来不久被母亲小心喂食的感觉。秦桑不觉地甜甜地笑了。
　　秦桑睁眼的时候眼前的摆设明显不是天启王朝的精美婉约，而是简练粗犷的北方风格。秦桑心里有了点底，看在自己被挟持到了北方。难道是北狄抓了自己？
　　一双略显粗糙的手伸过来揉了揉秦桑的脸，秦桑不悦地哼哼着歪头反抗。近三个月的日子让秦桑脸上的婴儿嫩皮早就褪光，皮肤水滑柔嫩，比刚剥好的鸡蛋还要光溜水滑。被这长着细茧子的手摩挲着感觉微微的疼痛。
　　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略带好奇地打量着她，大约十二三岁的年纪，穿着虎皮小袄，头发被金箍随意扎起，满脸新奇地趴在床边冲自己傻笑。“父王，她笑了，你看你看！”小男孩扭头冲身后的人兴奋地叫道，拜托，我那不是笑，是皱眉好不好，连这都分不清楚！秦桑心里暗暗撇嘴。
　　“当然，你把千年雪莲都偷偷喂她了，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怎么着也得给你点好脸色不是！”另一个中年男人没好气地插嘴道。
　　“四叔，雪莲是我用两只东北白虎换来的，没有用帐中一份花销！”小男孩不悦地顶嘴到，眼里有着不耐烦。
　　“大哥你看这小子，为了个小丫头这么跟我说话！”那个四叔，哦，应该是北狄的四王爷气鼓鼓地说。
　　“四弟算了，阿奇愿意就愿意吧。对了，天启的安王爷有什么回话，他同不同意我们地条件？”北狄王转了个话题，明显不想与他争执这个问题。
　　秦桑一听事关自己老爹和自己，张大耳朵努力听着，尽量忽视眼前乱摸的手。
　　“那小子要这么好答应就不是他了。人家撂下话纳贡不可能，不过双方互通有无开发边境倒是可以商谈。”
　　“意料之中，本来我也没想他能同意第一条。”老皇帝扔掉手中的书简，转身去看书桌上的地图。
　　“你看，到时牧野和临晋关同时通商，基本上能缓解国内一些资源的短缺，总靠着战争也不是个长久的法子，再说这样消耗也不小啊！”
　　秦桑心里不住地点头，看来这个老皇帝还比较明理啊，不是个战争狂人。
　　“好，先慢慢试试看！大哥那这个丫头怎么办？还真养着她啊？这日子口留她不便，干脆送给别人的了！”四王爷瞥了一眼秦桑，皱了皱眉。
　　“不行，她是我的，哪也不能去！”小男孩一听这话立马胳膊一伸一搂，我的天，秦桑四肢挣扎，太紧了，要憋死了！
　　“呵呵，阿奇，你怎么养她啊？”老皇帝打趣道。
　　“我吃什么她吃什么，我住哪她住哪，我的东西都分她一半，我肯定养得起！”小男孩信誓旦旦，一副谁也不能跟我抢的样子。
　　“行了，你的人自己照顾。不过你最好还是找个奶妈，用你自己的法子多半养不活！哈哈......老四，跟我去大营转转！”老皇帝痛快地答应出了营帐。
　　看样子这个小孩还蛮得宠的嘛！
　　“看我看我！”秦桑眼神扫着帐口妄自发呆，小男孩阿奇不干了，轻轻掰回她的脑袋，“你以后要听我话，知道不，我也会对你好的！”说着上前亲了她脸蛋一口“你真好看！比素素还好看！”秦桑哭笑不得，被个小男孩亲了，小色鬼！
　　秦桑就这样在北狄住了下来。
　　后来他从阿奇自言自语的话中得知她不是被北狄掳来的，而是从一间医馆救回来的。好像那时自己病的厉害，大夫都说没救了，正准备草席一裹埋掉，被恰好进门的阿奇相中带了回来。不用说，那件医馆肯定是北狄的情报点，秦桑暗暗猜想。而那些掳走自己的人是否认为自己真死了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