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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江南之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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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逸晟不知道姚宁在想什么,看着他时而蹙起眉头,时而在屋内踱着步子,眼一直落在他的身上,随着他转来转去。
姚宁突然站定,笑看着冯逸晟,冯逸晟被他笑的有些发毛,忙的起身,却见姚宁招手,忙的走了过去,姚宁凑到他的耳旁和他商量着什么,姚宁的呼吸清浅的落在冯逸晟的耳侧,惹得他不由的微微缩着脖子,面色潮红,竟像是个女子般。
冯逸晟不自主的垂着头,猛然间觉得此时的自己像极了扭扭捏捏的大姑娘,不由的猛然间抬起头来,看着姚宁一张一合的嘴,薄薄的唇微微的张开,冯逸晟似是不受控制一般,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姚宁没料到他会如此,看着他脚步匆匆的模样,不由的叹息了一声,怕是自己刚刚说的他也记不住了吧。
江碧落今日的呼气紊乱了不少,姚宁纵是焦急,可是也没有法子,自己不懂医术,只能急得团团转了。姚宁在室内踱了一圈,脚步不急不缓,似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了眼江碧落,突然勾起嘴角来。
门被轻轻的叩响,九儿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看着姚宁施礼,将药碗放置在桌上,掏出帕子来,擦了下江碧落的额头,方才开口:“大人,王爷的病还没有起色吗?”
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握着勺子,舀了大半勺的药,凑到江碧落的口边。
姚宁看着他的动作,优雅的举止,淡定的神情,倒不像是个献媚的小馆,气度儒雅倒更像是一介儒生,清雅如菊的居士,今日的九儿让姚宁顿感到陌生,一种无来由的怀疑涌上了心头,此时姚宁轻咳一声,试探的说:“王爷的病,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姚宁冷眼瞧着他,执勺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很快恢复了正常,九儿看着江碧落说:“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九儿不敢多想,怕曲解了大人的意思,还请大人明示。”
“九儿,本官是说你一直悉心照料王爷,他的病情你会更秦楚一些,倒是想问问你,你以为本官说的是何意?”
九儿放下勺子,回头冲着姚宁轻颦一笑,道:“大人是何意都好,九儿这条命是大人救下的,若是有朝一日,九儿定当回报于大人。”
姚宁看着他,心里的念头却是更加的坚定,上前几步看着江碧落紧闭的双唇,顺着嘴角流下的药,几乎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摇着头走了出去。
九儿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狂跳,揣摩着刚刚姚宁的话,他是不是在试探自己,而他究竟是何意?
招来巡抚,知县等地方官员,命其迅速提审九儿,姚宁没有把握,可是他不能为了江碧落的性命,让自己陷于危险之中。
九儿一脸无辜的跪倒在地上,看向姚宁的眼神可怜巴巴的模样。姚宁勾起嘴角,自是不可怜他,语气淡漠的说:“你是自己说,还是要大刑伺候?”
“九儿不知道大人说的是什么,九儿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九压低声音,怯怯的说。
许是他变化的太快,姚宁蹙起眉头来,压低声音和巡抚等官员吩咐了几声,拍响惊堂木,眼眸扫向九儿,凌厉的眼神似是刀子一样,惹得九儿不敢抬头,垂着头嗫嚅道:“大人,九儿真是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望大人明察。”
姚宁不做声,巡抚刘大人忙的借口,道:“好你个吴九,污了王爷的名声不说,能得到王爷的垂爱,倒是你修来的福气,不但不知回报,反倒毒害主子,其心可诛,罪不可恕。”
九儿闻言,方才知道了他们所说的是何事,不由的直了下身子,辩解说:“九儿自知得王爷垂青,是九儿的福气,所以一心的服侍王爷,哪里敢下毒,还望大人明察。”
刘大人哼了一声,微微欠着身子,询问说:“大人,要不要动刑?”
姚宁眯着眼,狡黠的看着眼九儿,似是为难的说:“九儿,好歹是王爷的人,咱们虽是为王爷办事,可是不可越举啊。”
刘大人与身旁的官员,迅速的对视了一眼,毕恭毕敬的问:“那依大人看该怎么办?”
姚宁闻言,哼了一声,面上阴晴不定,道:“如此,是不是要每一件案子都要请示皇上该怎么办?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爬上这个位置的。”
以刘大人为首的官员,各自白了脸,起身施礼赔罪,道:“大人教训的是,下官谨记。”
姚宁摆手示意他们坐下,大堂之上上演此等戏码,的确如闹剧一般,饶是姚宁不在意,可面上也得做做样子,轻咳一声,说:“劳烦几位大人分成三班,日夜轮审拿到解药,切记不可动刑,一切等王爷醒来再做定夺。”
几人忙的拍马溜须,齐声赞姚宁英明,姚宁朗声一笑,继而面色不悦的说:“几位大人就辛苦了,本官先去看看王爷。”
故意绕过九儿的身边,听着他怯怯的哀求声,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径自去了冯逸晟的房间。
房间内,空无一人,姚宁刚想离开,屏风后面传来冯逸晟的声音:“哥,你怎么来了?等我下,我这就穿衣服出去。”
水声哗啦一声响,接着就是水滴落水面的细微之声,不多时冯逸晟便衣衫整齐的走了出来,湿嗒嗒的头发贴在头上,偶有几缕贴在面上,姚宁起身关了窗子,带着宠溺的腔调说:“外面风大,怎么不知道爱惜自己,还不快点把头发擦干了。”
冯逸晟闻言,不由的一笑,说:“没事,练武之人哪有那么娇气。倒是哥你明知道江南的秋天,气候虽是比北方暖和一些,可是竟也是潮气太重,我一直就让你多穿件外袍,你就是不听。”
姚宁闻言,心头霎时间暖了起来,笑道:“你呀,也不知道咱们两个谁是兄,谁是弟了?你倒是长大了,怎么就不见你心智成熟呢,做事总是不经大脑,行了,快些作好。”姚宁将他按在椅子上,轻轻的擦着他的头发。
冯逸晟闭起眼来,似是享受,又似回忆的说:“哥,你还记不记得你上一次给我擦头发是什么时候了?”听闻姚宁叹息,冯逸晟方才蹙起眉头来,自责的开口,道:“哥,对不起我忘记你失意了,呵,我都快不记得多久了,上一次是七年前,那时候我才只有这么高,你刚好高了我一头,整天像是个小大人一样的,照顾我,由着我的性子,我们被大哥责罚的时候,你径自担下,竟连大哥将你我卖到翠云轩的时候,你也是主动的担下一切,那时候我以为一生都完了,可是哥,你就像是神一样,带着我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翠云轩,在你得势之后,便将翠云轩一把大火给烧了。”边说边摇着头,手不由的握上姚宁的手。
姚宁不动,许久方才反手握上他的手,安慰说:“好了,过去不开心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今日我找你是有要事,你且做好,等我详细的说给你听。”
那日的姚宁语气压的很低,他已经洒下了一张大网,等着元凶自己落入网内。
行宫内早就传遍了九儿下毒谋害王爷被捉,沉寂了许久的行宫内,此时方才从王爷中毒的话题转移到九儿下毒的事,津津乐道,也难怪这样一个沉闷而又蔽塞的地方,许久没有发生过这么大的事了。
大家都知道冯大人骑马离开,上马时身姿蹁跹,倒是个俊美儿郎,惹得许久的小宫女芳心暗许,当他们看到他轻轻的执起姚宁的手时,方才叹息着独自感伤,碎了一地的芳心。
白谨瑜和秦楚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跟在姚宁的身后,白谨瑜不由的问:“爷,听说九儿下毒谋害王爷,可是真的?”
姚宁放缓了脚步,满心烦忧的说:“哎,还不确定就是他,九儿是王爷的人,也不好用刑,可他也不肯招供,这事让人很是头疼。”
秦楚闻言,低头沉思了片刻说:“那也不能就这样下去,日子久了怕是王爷的身子挺不住啊,还是早想他法的好。”
白谨瑜点头,附和说:“是啊爷,这里除了他,哪里还有人能碰到王爷的药?若不是他下毒,还有谁能得手呢?”
姚宁点头,表示赞赏,却是叹息了一声,说:“话是这么说,可九儿毕竟是王爷的人,若是如此就将他定罪,若是王爷醒了怕是不好交代啊,逸晟已经出发去请医骨出山救人了,算算最迟后日一早便能回来。”
“医骨医术精湛,可是只医有缘人,怕是没那么好请。”白谨瑜无不担忧的说。
秦楚也随着点头,倒是不做声,看着姚宁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听他说:“我与医骨颇有些交情,若是我请他必是会来,这点你俩就不用担心了,你俩就在这园子里转转吧,我去看看王爷。”说完又是一阵叹息声,渐行渐远。
白谨瑜和秦楚相互一视,各自转身离开,再无交集。
次日,天色已晚,气压很低,看来今夜又是一场大雨,自从来到江南便整日里下雨,今日也刚刚晴了半日,这临近晚时天又阴了。
大牢之内闷得近乎窒息,负责夜审的张大人,体态微福,张着口不是的喘气粗气,口中大大的不满,与坐在地上的九儿大眼瞪小眼,没好气的说:“你还是招了吧,不然这样熬下去,别说是你了,就是神仙来了也挺不住,不如你早些招了,也少受些罪。”
九儿也是疲惫不堪的模样,佝偻的身子,说:“大人莫再白费口舌了,不是九儿做的九儿不能认,即便是死了也不能死的不清不白。”
“你个千人骑万人跨的东西,还和本官扯什么清白,那东西也是你配有的,还是快快的招了吧。”张大人继续一边唾弃,一边游说。
九儿不吃他那套,垂着头抿起嘴来,再不做声,困意来袭,却被身边的人,用力的摇晃醒。
张大人也是哈欠连天的算着时辰,再有一个时辰便可以回家了,到时候美人香躯抱在怀中,给个神仙也不换。
牢房内,一股似有似无的香气,淡淡的弥漫开来,先是狱卒一个个倒下,接着就是张大人倒在桌上的声音,肥硕的头重重的嗑在桌面上,声音沉闷有力。
九儿临睡前,看到一个身影走了进来,脚步极轻。
来人黑衣黑面,手中匕首寒光闪闪,眼眸满是杀气,此时倒像是地狱之中前来索命的使者,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匕首在九儿的脸上轻轻的蹭了一下,然后高高的举起,冷不防的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心下一惊,忙的回头,冯逸晟此时举着宝剑,正向自己袭来。
身形翻转,稳稳的躲开,只是离着九儿远了一些,黑衣人手中握着匕首,在兵器上便输了几分,只能仗着身形灵活,想着瞧准机会,冲出去。
而冯逸晟似是猜出了他的心思,将门口看的死死的,一点破绽都不肯露。
黑衣人恨得咬牙切齿的,手臂一挥,一道银光划出耀眼的光彩,却是极其阴寒的光芒。
冯逸晟知道暗器,饶是拿他心切,也不得不先保命,身体翻转,转身之时退了几步远,而黑衣人则是瞧准了机会,迅捷的奔向了门口,正当心里存有侥幸的时候,一张大网似从天而降一般,将他兜了个结实,他挣扎的几下,姚宁已经带着人走了进来,十几只剑落在黑衣人的脖颈处。
黑衣人见此状,不由的闭上眼,认命似得叹息一声。
只听到姚宁似是惋惜的说:“白谨瑜你为何如此糊涂,我倒是希望今日来的不是你。”
白谨瑜苦笑一声,任人将自己捆了个结实,似是粽子一样倒在地上。
姚宁眯着眼,走了过去,钳着他的下颌,冷冷的问:“你是主动交出解药,还是等用过大型之后才说?”
白谨瑜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睁开眼不屑的看着姚宁,重重的哼了一声,眼眸中带着悲悯说:“若是我不说,那么你和他就都得为我陪葬了,我虽是贱命一条,可是能拉上你们这两个呼风唤雨的人,倒也不枉活一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