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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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医生因为住在附近，所以二十分钟之后就赶到了。
程菡站在三楼主卧的房门外，低头看着地板，眼前人来人往，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这样站着。
不一会儿，何荣民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她开口就说：“小菡别急，陈医生已经看过了，你妈没什么大事。”程菡点点头，就听他又说道：“咳，今天本来是想让你们过来玩玩放松一下的，谁知居然会出这种事情……”
程菡看着他略显疲倦的神态，就低声道：“何叔，我们没什么关系的，你们身体要紧……”
何荣民摆摆手：“这样，你先下去陪陪萧扬，我等你妈好一点了再下去，顺便你帮我把张妈叫上来一趟。”
程菡点头，就下了楼。她先去厨房里找了张妈，告诉她要上楼，然后就想去找萧扬，结果各处都没看到，最后还是在那个名义上属于她自己的房间里面找到了他。
“萧扬？”程菡看着那个站在窗口的挺拔背影，就轻轻开口叫了他一声。
“嗯？何姨怎么样？”萧扬半转过身体，问道。
“陈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程菡站在门口，一时间也不知该往前走，还是干脆退出去。不知怎么，她的这个房间原本并不算小，可萧扬在那里一站，她忽然就觉得空间显得有些狭小起来。
“是吗？那就好。”萧扬定定看着她，忽然就伸手撩起了一半窗帘，缓声道：“你这房间风景倒是不错。”
程菡抿抿唇，就回答道：“哦？是吗？”她虽然之前也有看过几眼，但印象并不是最清楚。
萧扬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线条柔和了几分，他低笑着开口：“这是你的房间，你自己居然不清楚么？”
程菡的表情立时变得有些尴尬：“这边……我不怎么回来住。”确切来说，在这个名义上属于她的房间里，她从未留宿过一个晚上，唯一一次停留时间超过半小时以上的，还是两年前她出嫁的那天。
“那现在来看看？今天天气不错。”萧扬一面说，一面就转身向着她伸出了手。
程菡望着他，就仿佛受到了莫名的蛊惑，一步步走过去，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上，然后被他半抱入怀，眼前的窗帘被完全拉开，湖光山色映入眼帘，的确是别有一番风光。
萧扬见她脸上带笑，眉目渐渐舒展开来，眼波流转之间，竟是比外间的风景还要令他心驰神往，不由就收紧了双臂，低下头去，靠近她耳畔低声道：“阿菡……”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程菡不自觉地缩了缩肩头，低声道：“怎么了？”
“你假如喜欢这边的景色，我们以后也在这边买套房好了。”萧扬抬手拂过她额前的发丝，柔声开口，片刻后，见她只是低着头，也不应声，耳垂却渐渐发红，心里一动，就凑过去轻轻咬了一口。
程菡原本已经心跳加速，被他再这么一闹，顿时又惊又急，侧头想要避开他，却因为被他抱得极紧，根本就挣脱不开，也躲不掉，到了最后只得低声道：“别这样……”
萧扬的唇已经落到了她的嘴角处，哪里肯停手，程菡怕被外人听见，也不敢挣扎得太过大声，只觉得他印过来的吻细细密密，就像是春日里第一场悄无声息落下的淅沥雨丝，并不令人觉得有什么不适，渐渐地，她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双手手臂无意识地环上了他的颈脖。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叩门声，就像是打破了幻境的咒语，让程菡一下清醒过来，她双手改而抵上萧扬的肩头，略微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一面喘息一面低声道：“有……有人……”
萧扬勉强压抑下那些在心头乱窜的思绪，看着她脸上的神情，知道自己假如不应声的话，她是怎么都不会再回应的，无奈之下，只好松开了双臂，转身略微提高了声音道：“什么事？”
“姑爷，我是张妈，老爷让二小姐去一趟书房。”
萧扬“嗯”了一声，就道：“她马上就去。”回头再看，程菡正在手忙脚乱地弄之前被他挑开的那几粒衬衫扣子，可或许是因为心急的关系，有两粒怎么都系不上，他见了她双颊微红的模样，嘴角轻轻勾起，伸出手去，动作轻柔地替她将衣扣扣好，然后又帮她拉了拉衣襟，这才道：“好了，快去吧，何叔应该是找你有事。”
程菡点点头，用手捂了捂略微有些发烫的双颊，就低着头走出了房间。而在她离去之后，萧扬的脸色重又恢复了惯有的平淡，眼底却有抹深思之色掠过。
程菡来到书房，何荣民早已在里头坐着了，见她出现在门口，就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笑着道：“小菡，过来坐。”
程菡走过去依言坐下，不一会儿，张妈就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两壶泡好的绿茶，并一碟奶油泡芙。
“试试这个好不好吃，这是你妈昨天特地跑去东区一个点心房里买回来的，她说你最爱吃那家的小点心。”何荣民手指那碟泡芙，笑着道。
程菡推脱不得，就拿起一个咬了口，点头低声道：“很好吃。”
何荣民看着她，忽然就叹了口气：“小菡，你是个好孩子，有些事，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觉得不舒服，但还是……”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你母亲当年那么对你……我也不想为她多辩解什么，只是有些过去的事情，其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本来也没打算告诉你，可是我不想看你母亲那么难受，阿媛她一直在后悔……我们年纪也大了，你就当是何叔我的一点私心也好，毕竟你母亲当年都是因为我，才会变成那样的。”
程菡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又能够说些什么。毕竟，何叔是她的长辈，况且当年若不是何叔想尽办法找到她，恐怕她现在会在哪里，她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唯有沉默。
至于自己母亲当年的事情，她以前曾听外婆提过几句，但那还是在她年纪很小的时候，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只隐约记得外婆说过自己父母结婚后不到一年多，父亲就因为车祸去世了，母亲因为被生计所迫，不得不将她寄养在外婆家——但是这个说法，却随着她年岁渐长，而逐渐破灭。
那个时候的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从不回家看看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小朋友开家长会爸爸妈妈会去，而她的家长会永远是年迈外婆一脚高一脚低地去参加。直到后来，她才从长辈们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原来自己的父母之间并没有感情存在，所以母亲连带的也不待见她，所以母亲不会回来看自己，所以母亲就能那么狠心地将她扔给外婆，然后十数年不闻不问。
何荣民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大致就猜到她在想些什么，不由又叹了口气，道：“小菡，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或许会不信，但却是真实发生过的——何叔没必要骗你，毕竟都已经那么多年了……其实，我早在三十年前就认识了你母亲，我们两个是同学，那个时候，我们两的关系，甚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程菡听了这话，不由一怔。她一直以为，自己母亲是在十多年前一次演出上同何叔认识的，却没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
何荣民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就又道：“那个时候，我年少气盛，虽然家里一早有了安排，甚至连未婚妻都定下了，可我是不服的。何叔当时甚至想过，带着你母亲远走高飞，但到底是没能成行，就被家里想办法调动去了别的省市工作。那个时候，我想，不过就是半年，离开前我还同你母亲说得好好的，等我回来就同她结婚，可谁知……”说到这里，他忽然苦笑了一声：“半年的时间，可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等我回到本埠的时候，你母亲已经同别人结婚了。”
程菡虽然一早想到这节，但看何荣民的表情，似乎其中还有隐情，却也不好开口多问什么，就只能静静地听下去。
“我立刻去质问你母亲到底怎么回事情，你母亲那时候已经有了你，我却不知道，她那个样子……只是一直哭，什么都不肯说。我当时心灰意冷，就同家里安排的对象结了婚，那人就是何宜的母亲。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在我离开本埠不久，你母亲在一天上夜班的路上，被人……”何荣民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猛地停住，以手掩目，好一会儿才又往下接着说：“然后，你母亲发现有了身孕，就只好嫁给了那个男人。”
程菡听到这里，全身如坠冰窖之中，从指尖到心口都是凉凉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嘶啦”一阵乱响，随后便是一阵空白——她一直以为，母亲对自己的生身父亲没感情，无非就是彼此不喜而已，却从未想过，真相居然会是这个样子。刹那之间，她忽然猛地醒悟过来，自己年幼的时候，母亲为什么从不来看望她，原来，她根本就是不被期待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