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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严刑逼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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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这个旨意并不意外,我知道胤禛为我做的,也知道康熙和德妃为我们所做出的努力,我不是不感动,可是心里始终都有一片阴影,因为托娅王妃提起的那个诅咒。也因为,自从和胤禛有了那层关系之后,每次想起胤禛,肩胛骨处总会隐隐地痛,火烧一样的灼痛。得不到爱情……得到了也会失去……那我现在算是还没得到还是算已失去?
此行还算顺利,“顺利剿灭天地会一干反贼,擒获反贼头目一十二人,孽党九十三人”这是胤禛在给康熙上的折子里的原话。
“你们的总舵主是不是叫陈近南?”胤祥审问犯人的时候我忽然插嘴道。惹来公堂上下一片质疑的目光。公堂下跪着的那个人面色苍白:“是姓陈没错,不过不是叫陈近南,叫陈家洛。”
陈……家……洛……这什么世道……陈家洛不是乾隆时代的么?我一口血含在嘴里不敢喷。
胤禛望了我一眼,略一沉吟,问道:“陈家洛……那他跟陈永华是什么关系?”前半句还只是喃喃自语,后半句却带了阴狠之色。陈永华就是《鹿鼎记》里陈近南的原型,是“南平郡王”郑经的军师兼亲家,他的女儿嫁给了郑经的大儿子,郑经死后,他的弟弟郑聪拥戴郑经次子郑克爽,杀了长子克臧以及“克臧党”,陈永华也在其中。后克爽降清,封为正黄旗汉军公。这是康熙二十二年的事,陈永华如果还活着的话,现在都有八十四岁了。
堂下的人一个冷战:“没……没什么关系……”身体在瑟瑟发抖,眼珠子却到处乱转,很明显是有事隐瞒。四方脸,浓眉,三角眼,薄嘴唇,身上数道鞭痕,头发凌乱,衣衫褴褛,这么个人,据说还是天地会什么分舵主,一点英雄气概都没有,还自称是天地会的好汉。我撇撇嘴,他算要是好汉,那姐姐我不是可以拿世界小姐冠军?
胤祥一拍惊堂木:“不说实话是吧?来人,用刑!”旁边的衙役应了声,一左一右拿着拶指,走上前来。
看着衙役越走越近,那人的脸色也越发苍白,额头也渗出密密的汗珠,显然是很害怕衙役们手上的东西。我看看那人的手,已经有不少地方破皮红肿,想必是已经知道拶指的厉害了。心里一动,想起《鹿鼎记》……
衙役拉起那人的手,我忽然出声:“等一下。”走下堂去。这个公堂是苏州府衙的大堂,现在坐在主位却是胤禛和胤祥,我在旁边也还有个位子,可怜苏州知府,本来也有个位子的,结果给胤禛冷冷地扫了一眼,就吓得愣没敢把屁股放下去,站在一边使劲抹冷汗。也是,一方知府,居然连自己地头上长了这么大颗毒瘤都不知道,也难怪上面的人给你癌症晚期的待遇。
走到那人面前,蹲下来:“你叫什么名字?”语气单纯无害。
那人的眼神里充满感激:“在下天地会苏州分舵主魏德。”不用夹手指头咯,至少现在不用。
我点点头:“哦。如实招供吧,要不然还要受苦。”
魏德的眼神又暗了下去:“在下真的不知道。求你们放过我吧……”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来人,拿盆温水来。”
衙役应着去了,少时,温水送到。我用自己的帕子沾了水,轻轻透过他衣服破洞的地方擦拭着伤口,一边擦一边嘴里还在“啧啧”着:“下手真狠,这么深的伤口。”魏德愣住了:“姑娘……
”
胤祥想开口说什么,胤禛按住了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过了许久,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好了。来人,拿蜂蜜来!”这一下,全场都愣住了。
魏德颤声道:“蜂……蜜?姑娘帮魏某清理伤口,感激不尽,可是要蜂蜜来做什么?”
我笑得很无辜:“没什么,听说蚂蚁喜欢吃甜的,不知道成千上万的蚂蚁爬了你满身,是个什么滋味?”
身后有人递过一个碗:“姑娘,蜂蜜到了。”还体贴地带了一把刷子来。
我笑着接过碗,用刷子蘸着蜂蜜,小心地涂在魏德的伤口上,放佛那不是一个人,而是我准备拿来放上架子烤的乳猪:“听说有种蚂蚁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啃光一头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里暗暗地笑:这家伙的心理承受能力还真不济,不知道是怎么爬上分舵主的位子的。
堂上堂下目瞪口呆,胤祥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来。吓呆了吧?嘿嘿,这个叫“心理战术”。
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我才刚刚刷到第三个伤口,面前的人满身冷汗,终于忍不住叫道:“我招!我招!陈家洛是陈永华的侄子!求求你们,不要再折磨我了!”说完嚎啕大哭。
我满脸的遗憾:“那我不是看不到蚂蚁人了?不知道苏州有没有这种蚂蚁。“说完不情愿地坐回位子上。
魏德止住哭声,呆呆地看着我。“看什么看?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别等我找到那种蚂蚁的时候才说。苏州要是没有,我就去无锡找找看。”我懒洋洋地呷了口茶。
魏德低头道:“是是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总舵主陈家洛是台湾陈永华弟弟的儿子,陈永华一家上下十几口在克臧大公子跟二公子争位的时候死于冯锡范之手,天地会是总舵主的父亲在陈永华死后创立的,说是继承陈军师的遗志,继续国姓爷……不是,郑成功的反清复明大业……“
”混账!“一直端坐着的胤禛拍桌而起:“我大清对你台湾如何?!对天下百姓如何?!你们不知而图报,反而要造反!真真其心可诛!来人!将这一干人等暂押天牢,等候皇上发落!”
众衙役齐喝一声:“嗻!”
我暗暗地叹气。好好的日子不过,反清复明?吃饱了撑的。
充军的充军,流放的流放,天地会这次元气大伤,以后就算是想东山再起也很难了,主干大部分落网,剩下总舵主陈家洛和几个心腹逃出生天,下落不明。
这些丫头们怎么了?看见我就绕着走,难道我会吃人?我一边嘀咕一边进屋,小丫头梅安递上一盏温度刚刚好的龙井,殷勤道:“姑娘,奴婢已叫人去准备洗脸水了,姑娘洗洗脸可好?”我喝着茶,点点头。不过还有一个好处,特别热情,特别周到体贴。
水温刚刚好,水里还有新鲜的玫瑰花瓣。真奢侈。我又在心里嘀咕。“长夜!长夜!”人影都还没看见,就听到胤祥的声音。
胤祥一袭绛红色长衫,石青团花的马褂,端的是玉树临风。我“啧啧”道:“又要去祸害谁家姑娘了?”
他挤眉弄眼:“这不是祸害你来了吗?”又刻意压低声音说:“知道这几天那些丫鬟们怎么议论你的吗?说你是蛇蝎美人!花容月貌只是迷惑人的,其实底下藏了一颗比毒蛇还要狠毒的心!哈哈哈哈……”
我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怪不得这几天府衙的下人们表情那么奇怪,应该是怕惹了我被涂满蜂蜜喂蚂蚁吧。
苏州的街道依然是人来人往,繁华富贵,只是再走在这条街,已经没有当初被胤禛救起,和他同车返回行宫的甜蜜,只有心里被掏空的痛。我的爱情,从这里开始,就在这里画上句号吧。
一回头,胤祥和于庆已经不见踪影,却看到苏培盛站在我身后:“十三爷哪去了?”我皱皱眉。
苏培盛笑着弯腰:“十三爷自己去逛了,让奴才在这儿陪着姑娘,等一个人。”
还能等谁?当然是他主子了。要不是胤禛发话,胤祥怎么使唤得动他的奴才?真笨,这个都没想到,又被那个家伙算计了。我恨恨地转身,不看苏培盛那张笑盈盈的脸,却听到背后扑通一声,心里一惊,正待回身,却有一条毛巾捂住了我的口鼻,毛巾上还有奇怪的味道,我想挣扎,想大叫“影子”,却渐渐没了力气,手脚越来越软,渐渐地站不住,铺天盖地的黑暗将我吞噬…………
“长夜!长夜!醒醒!快醒醒!”焦急又熟悉的声音传来,我艰难地睁开眼,眼前有个人影在晃动,有一块东西正发出耀眼的光。什么东西啊?努力睁大眼,好像是一扇窗户。窗户?我们家的窗户不是在那里的吧?!突然一个激灵,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跟十三逛街吗?然后苏培盛说要在这里等人……再然后……!!!!难道……我被人绑架了?迫切地想站起来,手脚却软软地使不上半点力气。刚刚那个声音是谁?“是胤禛吗?”我用尽力气想把头转过去,可脖子仿佛不是我的一样,大脑再怎么命令,它就是动不了分毫。
“是我,我在这里,在你背后。”背后传来让我心安的声音。我松了口气。不对!胤禛为什么会在这里?那苏培盛又在哪里?心里又警铃大作。“不知道苏培盛给关在哪里。我看到有几个黑衣人准备绑你们走就冲过去,结果也被撒了迷药,弄到这儿来了。”背后的胤禛也是有气无力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国姓爷在天有灵,竟然一下子就抓到了鞑子皇帝的儿子和跟前的红人!黄泉路上有你们两个做伴,我们天地会那些兄弟也算死的不冤枉了!”这时候我才看清,面前站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个青年书生,旁边站了个五十出头,身材魁梧的道士,道士的旁边,是一个穿着葱花绿衣裳的小姑娘,十八九岁,英气逼人。还有两个农夫模样打扮的人。说话的,是那个道士。
“陈总舵主?”我对着青年书生说。语气是肯定的。陈家洛,男,二十七岁,未婚,台湾人,在家族企业天地会任总裁,身高据目测178CM,体重估计在65KG左右,文武双全,是天地会上一任总裁陈永州的幺儿,郑成功的军师兼亲家陈永华的侄子。当初这些情报是云影交上来,说是查到有反贼,我向来对反清复明这种事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就直接交上去了,谁知道是天地会的,害得我又叫云影千里迢迢地把有关天地会的资料送过来。那个道士叫祁安邦,是陈家洛父亲陈永州的老部下,扮成道士是为了方便行事。那个姑娘叫祁飞烟,是祁安邦的独生女儿,祁安邦三十几岁方得此女,疼爱非常,遂养成此女骄横习性。那两个农夫也是陈永州以前的老部下。
“在下正是。”陈家洛彬彬有礼,完全不像是对着两条已经躺在在他砧板上的鱼。
“不知道陈总舵主能否听小女子一言?”我微笑着道。
“姑娘请讲。”陈家洛依然是一副谦谦君子的形象。
“总舵主跟这个妖女罗嗦什么?让属下一剑把她杀了,拿她的人头祭奠死去的弟兄!”祁飞烟刷地拔出手里宝剑,指着我的咽喉。
我轻轻地笑起来:“姑娘难道没听说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要杀我也不在这一时三刻吧?更何况,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动不动就拿剑指着人,这么凶,哪有男人敢娶回家?”说完有意无意地在她和陈家洛之间瞄来瞄去。
祁飞烟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却忍不住看了陈家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