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身世之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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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瞪口呆。同样的图案，同样的位置，这绝不可能只是巧合。如果是胎记…………也说不通，胎记怎么可能会遗传？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四个人，必然有一定的关系。会是什么关系呢？
太后慢慢穿好衣服：“都坐吧，听我讲一个故事。”
很多很多年以前，科尔沁草原上有一朵最美丽的花，她叫图娜。她的眼睛比夜空里那颗北极星还要璀璨，她的脸，比凝结的最上好的羊脂还要光滑，她的樱桃小口唱出来的歌声，连夜莺听了也要惭愧地低下头来。前来求亲的人踩平了图娜父亲住的帐篷门口的草地。可是图娜一一回绝了。因为她的心里，早就悄悄住进了一个人。图娜十岁的时候跟着父亲和哥哥去打猎，遇到一头狼。是那个人救了她。那人拉弓射箭的样子图娜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一箭，穿过狼的咽喉，也穿进图娜的心。可是那一天，那一天，他兴奋地来找图娜：“小图娜，祝福我吧！我要成亲了！”
图娜像被闪电击中一样，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成亲的前一天，图娜去找他：“绰尔济哥哥，图娜喜欢你！只有图娜才配得上你！”
绰尔济很意外：“小图娜！我从来只把你当妹妹！”
图娜的心像刀割一样痛：“绰尔济哥哥！难道你喜欢那个丑女人？”
绰尔济的眼里是图娜从未见过的光采：“她不是丑女人！她是我所见过最美丽，最温柔，最动人的女人！”
图娜一咬牙：“一定是那个女人对你使了什么巫术！我去杀了她！”
绰尔济一把拉住她：“小图娜！她没有对我使巫术，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爱上她！我不准你伤害她！以后，一定会有一个比我优秀一百倍的男人来爱图娜的！”
图娜哭着说：“我只要绰尔济哥哥！”
可是绰尔济没有听到，因为他丢下图娜自己一个人走了，他明天就要成亲了，还要去试吉服。
那片红色，像一把火，烧到了图娜的心里。烧啊烧，终于烧毁了图娜所有的理智，绰尔济哥哥是我的！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她走进了巫女的帐篷。巫女告诉她，这世上最邪恶，最怨毒的诅咒，叫“渐离”，中了这个诅咒的女人将永远得不到爱情，就算得到了，以后也还是会失去。而且，被诅咒的女人生下的后代里所有的女子，都将继承这个诅咒，悲剧会一代代重演，直到灭绝。这个诅咒已经几百年没有人用过了，因为下咒的人，要付出自己的灵魂。
绰尔济成亲那天夜里，图娜点火烧掉了自己住的帐篷，葬身火海。
几年之内，绰尔济的妻子陆续生下了两个女儿，奇怪的是，这两个孩子一出生，就和她们的阿妈一样，左边的肩头有一块形状奇特的红色胎记，那形状，像极了图娜帐篷上的火。
第二个女儿出生没多久，绰尔济就以妻子生不出男丁为由，连着纳了两名妾侍，从此极少踏足妻子的帐篷。他的妻子郁郁而终。
这两个女孩子长大了，也像他们的母亲一样美丽动人。大女儿嫁给了土默特部的台吉，小女儿则变成了金凤凰，飞进了皇宫。可是宫里的金凤凰也不快乐，因为她的丈夫，心里眼里都是另一个女子，她连他的面也见不到。后来那个女人死了，她以为，他终于可以注意到她的存在，可是他竟然……他竟然……他竟然随那个女人而去了……
太后叹了口气，泪水涔涔而下。
王妃站出来道：“后面的这一半故事，就由我来讲吧。”
你手上那条链子和我这条，是我们出生的时候我们的母亲给我们戴上的，背面的字，是我们的名字。我的托娅，和你母亲的乌云。你穿上你母亲的衣服，跟她有九分像，再加上这条项链，我可以十分肯定，你就是我的外甥女了。
太后的姐姐，就是我和乌云的母亲，我们还有个哥哥，叫巴图。从小我就知道母亲不快乐，因为我父亲不喜欢她，他们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合，父亲尤其憎恶母亲的木讷寡言，所以成亲不久就另娶侧室。我和妹妹乌云一出生，背后就有这个胎记，哥哥却没有。我长大之后，嫁给了翁牛特部的杜凌郡王，生下了仓津和其木格。而这个胎记其木格有，仓津也没有。
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幸福，可是其木格三岁的时候，他病死了。这时候我忽然想起那个可怕的诅咒，它居然一一应验了。我的外祖母，太后，我的母亲，我，都是得不到爱情，或是得而复失。而我的妹妹乌云，则在康熙二十九年失踪了，失踪的时候，只有十七岁。
“我是康熙三十年出生的，那就是说，她失踪的第二年就生下了我。难道她是……？”我看着我的“阿姨”，“跟人私奔”这四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在清朝生活了几年，渐渐知道女子的“名节”跟王公贵族的“颜面”有多么重要。
她点点头：“从时间上来算，应该是这样没错。你一岁多的时候她就去世了，你不记得她也不奇怪。”
我一岁多的时候她就去世了？难怪钟惠的记忆里没有。“可是您怎么知道的？还有，我的父亲是谁？”我还有很多疑点。
她望向太后，太后慢慢地放下茶杯：“你还记得你进宫的时候哀家说过的话吗？”
脑子里的百度谷歌一起启动……“既是他找着的，那必然错不了”？
“原来太后那时候就知道了？”怪不得对我那么亲切。
太后点点头：“你还在庄子上的时候他就派了人去查你的来历，证明你所言非虚，还查到你一岁多的时候，那个老尼姑带了你去相邻的庵里，求她的师姐师妹帮你母亲做超度。你母亲告诉她，自己是蒙古人，离乡背井是为了一个男人，却落得有家归不得。背弃父母兄姐，罪孽深重，要她放把火把自己烧了，骨灰撒进河里。”
托娅王妃接口道：“仓津派人回来说，其木格射伤了皇上身边一位唱歌像乌云姨母一样动听的女官，而且这位女官肩上，有和其木格一样的胎记，所以我想，你应该是我妹妹乌云的女儿了。”
我的脑子乱哄哄的。流传几代的诅咒……得不到爱情……忽然有了一点头绪：“那我父亲呢？他在哪里？”
太后摇摇头：“他只查到这些，乌云离家之后到过世的这两年多完全是个谜，更加上年代久远，想查明真相就更难了。”
昏昏沉沉地走出龙帐，康熙和仓津还在外面。看到我出来，康熙忙迎上来，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看清楚他焦急的脸。脑海里忽然闪过康熙拉着我的手走进乾清宫…………康熙看向我的温柔眼神…………我感冒时他的关切…………我受伤时他的担忧…………忽然莫名地焦急起来，为着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揪紧了康熙的衣襟：“你说，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所以你才对我这么好？”
康熙后来说了什么我真的没听到，只是渐渐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他摇头的样子……不是啊……那就太好了……
醒来的时候毫无意外地又看见了老和尚：“我说师父啊，你都不用回去研究你的毒药吗？”看见他准没好事。
老和尚撇撇嘴：“毒药有什么好研究的？我都鼓捣了几十年了，总该歇会儿吧。再说了，你这跟棵草似的，风吹吹就倒了，我怎么放心呢。”
我不屑地望着他，心里无限鄙视。这个老和尚，明明就是他自己乐不思蜀，还全赖在我头上。
“你睡醒了是吧？睡醒了就……”老和尚又起身。
“喝药是吧？好歹给颗桂花糖吧。”我皱皱眉。这个老和尚就不会说点别的吗？
“不是不是，药可以等会儿喝，现在先给你见个人。”老和尚笑眯眯的。
我狐疑地望向门帘，忽然出现的一个铁塔般的身影，挡住了门口照进来的所有光线。一个络腮胡子、身材魁梧、蒙古打扮的中年男人向我一步步走来，眼里还挂着与他孔武有力的形象非常之不搭调的泪花。走到我的床前，坐在床沿上，向我的脸上仔细端详了一阵，忽然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我的床发出吱吱的惨叫声。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身世之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