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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章 ...

  •   海滩上,烈日下,

      容蕞笑容和煦,如梦如幻。颜清梦觉得他比太阳还耀眼,比百川还生动。

      画面一转,周身星河灿烂。

      他们相拥着坠入宇宙。

      ——

      新年总是热闹的,颜清梦堪堪入睡,就被鞭炮声吵醒了,睡意全无,索性就直接起来了。

      简单收拾了下后他走出了房间,刚抬头就看到餐桌上摆满了菜肴,阵阵饭香传来透过鼻腔抵达心间,厨房内发出井然有序的切菜声。

      颜清梦恍惚间还真有种阖家欢乐,其乐融融过年的错觉。

      但这念头刚出他就在心内自嘲道,又在痴心妄想了。

      容蕞端着最后一道菜从厨房出来,抬头看到颜清梦后就立刻喜笑颜开:“新年快乐!”他把菜放下,又拉开一旁的椅子让颜清梦坐下。

      “你快尝尝,我一早去买的虾,我记得你最爱吃了。”容蕞把剥好的虾放到颜清梦碗里,一脸期待的看向他。

      颜清梦有点愣住了,现在的情景和逐渐一年前的某个早晨重叠。

      那个时候他和容蕞刚同居。

      因为他随口一句喜欢吃虾那个大傻瓜就一大早爬起来给他做,手都扎了好几个口子还做的那么难吃。

      颜清梦鼻尖有些发酸,尝了下那虾,确实比原来做得好多了。

      “还可以。”他平复了下心情后淡淡回答道。

      容蕞听了这话后看不出情绪,但嘴角依旧挂着笑,手里不停的给颜清梦夹菜。

      太阳慢慢升了起来,早餐也吃完了。

      容蕞收拾碗筷的时候被颜清梦拦住了,他不带情绪地说:“放下吧,我自己来。”

      “谢谢,今早麻烦你了,你快点回去吧。”

      “还有,不要再来了。”颜清梦不冷不热地说完后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容蕞就这么看着颜清梦回到房间里,关门,上锁。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点什么。

      他只能看他的男孩离自己越来越远。

      最终看不见,摸不着。

      不,

      他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

      因为医生说要给颜清梦足够的空间,容蕞留了张纸条后就出去了。

      他刚走到马路上,谢荌的电话就打来了。

      “容蕞!你是不是疯了?跑去找他干什么!你和他不可能的,你要再不回来,我就当从来没有你这个儿子!”

      谢荌这其实完全是气话,她只是不忍心看自己儿子犯傻。

      当初得知自己儿子同性恋后她也是这么说的,那时她就不能接受,更何况现在那个颜清梦还有精神病!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看自己的儿子往火坑里跳。

      “妈,对不起,是我不孝,但我绝对不会放下他。”容蕞说完后就把电话挂了。

      谢荌没有想到容蕞竟然会这么说,她以为容蕞听了她的话后就会像从前一样乖乖服软。

      不过,她倒要看看他能硬到什么时候。

      现在是早上八点,阳光明媚,只可惜在冬天太阳越大,雪化得越快,也越冷。

      更何况,雪根本就没化。

      ——

      颜清梦把自己缩在房间的角落里一动不动。

      他刚刚差点就绷不住了,他真的想让容蕞留下来,他想告诉他,他真的好累好难受。

      但他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任性。

      ——

      锦城市精神科医院。

      容蕞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听医生说道:“病人患有的是精神疾病中较少见的一种类型,单纯型精神分裂症。临床表现多以阴性症状为主,如失眠、注意力不集中、孤僻等。而幻觉、妄想这样的阳性症状极少出现,所以很容易被漏诊。”

      医生接着道:“这位病人之所以这么早确诊还是因为家族有精神病史,遗传性很大。”

      家族有精神病史?怎么从来没听清梦说过?不过当下该考虑的不是这个。

      “那医生,这个有没有办法治好呢?”容蕞问道。之前只是打电话问了该如何与病人沟通,还有很多没了解到的。

      “精神疾病是没办法根治的,但维持病人良好的心态加上药物治疗是会有很大改善的。”医生如实回答。

      容蕞不免有些失望,但能好一点是一点,反正他一定会陪在颜清梦身边的。

      他刚打算道谢起身走时,医生又开口了:“精神类药物治疗费用可不低,好好准备着吧,毕竟疗程很长。”

      ——

      容蕞坐在公园的木椅上,他暂时没有想去的地方,就算有,也不能去。

      他就静静地看着公园里的景色。

      眼前世界银装素裹,白得晃眼。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有说有笑,另一旁的小孩打闹嬉戏,
      历时有种世间欢乐无关自己的感觉。

      ——

      颜清梦在再次从房间里出来时已经天黑了。

      他走到餐桌边发现碗筷已经收拾好了,桌上还留了张纸条,上面就简简单单一句话:

      饭菜热了再吃,别吃凉的,对胃不好。

      颜清梦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然后将这张纸条扔进了垃圾桶。

      他转身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剩饭剩菜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了一下。

      ——

      容蕞回到他租的小房子里后久久不能入睡。

      清梦这样多半是和病情有关吧,他一定也很痛苦。

      所以他必须要找一份工作了,不然可养不起他的男孩了。本来容蕞身上也是带了些钱的,但为了向许玉打听颜清梦的住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

      先到街上看看吧。

      ——

      2017.1.28

      我想你,我爱你,但我只能藏于心底。

      对不起,容蕞,你的人生不应该有我这个绊脚石。

      ——

      夜色深沉,雪花轻飘飘翩舞、飞落 。下面积雪未化,又新添寒冷。

      ——

      一星期后。

      颜清梦靠在窗边,现在部分商铺已经开门了。

      昨晚他做了个梦,烦闷,飘忽,丧失感官。

      他好像沉睡于海底,却是十分清醒,无法呼吸,无法挣扎。

      终于浮出,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海面毫无波澜,空洞,了无生机。

      上升云端,没来得及感慨,下坠,一坠到底。梦醒了。

      他不喜欢做梦了,无望的挣扎像生命到了尽头。

      但他已经很久没来找我了,应该庆幸。

      ——

      “欣渝”花店内。

      “先生,你要买束花吗?现在有新年折扣噢。”容蕞一进去女店员就恭敬的问道。

      他忙摆手:“我不是来买花的。我看到外面贴了招聘信息,你们现在还缺人吗?”他之前也去了几家,只是都没能谈成。

      “招的,你等一下我去叫一下店长。”话说完她就去了,动作有点难以察觉的兴奋。

      啊啊啊!是个大帅哥!

      一会后,一个面容姣好、身姿婀娜的女人走了出来,一见到容蕞脸上立马浮出笑意:“就是你要来应聘?”

      “嗯。”

      颜诗吟喜出望外,她很久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生了。黑发乌亮,五官立体,身姿修长,冷峻又不失少年感。

      “那你明早八点可以来上班了。”她笑着说道,似是看出了面上容蕞的疑惑,又补充“我们这里是看脸的。”

      容蕞就这么收获了一份工作。

      ——

      “哎!胡了!来来来!钱都交出来吧。”王大妈连赢了好几把,脸上都快装不下她的笑容了。

      众人唉声叹气。

      “哎,钱都输没了。”

      “王美丽,今天手气挺好啊,赢几把了都。”

      “不会出老千了吧你,运气这么好。你们先玩,我去找我那死儿子要点钱。”

      ——

      “砰砰!砰!”震耳欲聋的敲门声突然响起,颜清梦吓了一跳,以为容蕞又来了。

      他走到门前,刚打算说什么,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响了起来。

      “喂!快给老娘开门!”许玉大声嚷。

      容蕞刚听到她说第一个字时就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了。

      他打开门无奈道:“妈,我不是上周刚给了你两千吗。”那些钱都是他之前工作时攒下来的,现在也所剩无几了。

      “那点钱就想打发你老娘,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就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许玉对着颜清梦指手画脚,拔高音量又继续说,“哎哟,我真是命苦啊,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呀,老公儿子都有病,现在没钱了都不知道找谁要去了。”

      周围有些嫌吵的邻居出来想说几句,听了这话后,把矛头指向了颜清梦。

      “现在这小孩成天游手好闲,我看他来这儿后都没出过门。”

      “就是就是,我家那个也是,整天在家打游戏,看手机,都成个废人了!”

      “父母的累、苦,现在小孩没一个理解的,我们可不都是为他们好嘛。”

      ……

      又是这些话。

      颜清梦给许玉转了一千后对方才肯作罢,起身离去。而那些“好心邻居”们也意犹未尽地关门回房。

      他把头靠在门框上,无力感从心底升起,蔓延全身。

      ——

      想幻化成风,无形且自在。

      想打破厚重的枷锁,翱翔于蓝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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