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二章 誓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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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之前的不良表现，我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一直被迫处在被景面瘫勒令禁止发言的状态中了。
于是，闭紧了嘴巴的俺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众位大小将领们语气愤慨地开着对本王的批判会——而且还都是言辞确凿到连俺腹诽抗议的机会都木有的那种实事求是。
……我很想躲到帐子角落里做划圈圈兼职种蘑菇这种更有前途的工作……但是，景面瘫已经早先一步看准了我的不靠谱，因而单手死死地搂紧了我的肩膀，硬生生地把我摁在了他的身边。
“……将军，末将不才，本就愚笨，又将全部心思都搁置在了鞍马铁戈之上，故而一向不通于帝京的风俗人情，……但是，对这位沐王爷的‘大名’，可是久仰了……”说话这位是在场军职最高的一位，骑都尉文冬良。
他这话说得连我都听出来了绝非表扬之词，出口之后更是在同僚之中引起了某种微妙的共鸣。
“……文将军所言极是……”
“沐王爷……啧……”
“若是我们前尉营哪天改为军妓营了，再来请王爷前来高就好了……”
“打仗可不是喝小酒，战场可不是女人的胸前……沐……”
“够了。”景恕铭抓住我扣住我肩膀的手指收得死紧，指尖的力道加重之下仿佛能透体而过——一阵尖锐的刺痛。
我张了张嘴，本想呼痛两声，却正好与景恕铭斜扫过来的眼神相对……一瞬间，寒气逼人、冷入骨髓。
我立刻闭严了嘴巴，做乖巧的鹌鹑状，以防在已经暗黑魔王化了的某人头上再浇一勺滚油，引发什么“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暴力事件。
——但是，我是真的感到很委屈的：我只是想叫两声疼，并不是想对那位说想要改职军妓营的仁兄说什么“英雄所见略同”的，T口T……
“这里是前尉营，和女人没什么关系。”景恕铭在一阵强压着形成的沉默中开了口，“诸位将军可不可以将评判重点改到将帅之才上来？！……景某十年军旅，六年与前尉营共生死，八年前接过前尉营的战旗时便说过‘人在营在、人亡营在’的誓言，日夜间时刻铭记心间未曾淡忘！”他说到这里，伸手按住我的左肩，揽在我肩膀上的右手用力一带，把我整个人推到五位将军面前，“现在再加上一句话，‘营在人在，人亡我亡’！……望诸君见证。”
他的突然发飙不仅震慑住了方才嘲弄于我的那些丘八头子，就连“营在人在，人亡我亡”中说的“人”——俺，也被震慑到了。
……这个“人”，该不会真的是区区在下不才本王爷吧？！
景恕铭放开钳在我肩膀上的手，上前两步，从最左侧的文将军一直走到最右侧的袁将军面前，步步缓慢用力，眼神一位位地扫视过去，最后停驻在我身边，沉声说道，“李沐，先皇五子，今圣上胞弟，当朝和沐亲王，景某至交。自五岁起，师从家父排演用兵布阵之道，终十年悉力之教，虽止于纸上谈兵，然行兵摆阵之历，惟一‘险’字而称。若为大局而顾，必左右相绌；若单为前尉营而策，则如鱼得水……”
他说出这些话的语气并不快，而且字字铿锵、节奏序然，听起来最是气势无比。
——如果不是被现在的处境所限，我必定是得意到尾巴尖都能翘得上天入地了……这可是小景子正儿八经地表扬我的话诶～～～
“那么，诸位，”景恕铭加重了语气，“谁能告诉我，他究竟做得了做不了这个护军参领？！”
在一片不长不短的沉默中，一开始发难的文将军第一个开了口。
他说，“……‘营在人在’，谨遵将军言。”
剩下的那些将领们，在一个短暂的停顿后，终于是拱了拱手，不甚整齐地说道，“……喏！”
……为什么木有人问过我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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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尉营中帐里出来后，景恕铭就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低气压，浓重地快成了冰封射线了。
出了营地后，他喊我道，“李沐。”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用力地眨巴我的眼睛，表明了自己正在严格地遵守着他的禁言令的状态中。
“……现在你可以说话了。”景恕铭面无表情地说——好吧，他本来就很少表情，应该是——更加面无表情地说。
“恕铭，我……”我急忙开口，生怕失去了这个大好机会。
刚说出这三个字，我就被他再次抓住了肩膀拖到了他面前，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喝问道，“你什么时候能给我稍微懂点儿事啊？！……不过是才离京了几年，你就给我搞出来了这样一个声名狼藉！！你到底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啊？！！！”
凭借着一同穿着开裆裤长大的经验，我明确地判断出恕铭现在正处在十分火大的状态——也许“十分”并不足以表达他的愤怒状态，应该是快要濒临爆发的状态了。
于是，我火速放低姿态，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委委屈屈地哼唧，“……恕铭，你抓得我肩膀好疼。”
然后，迅速在眼里蒙上一层水汽——这并不困难，他本来就抓得我很疼。
这种装可怜、扮可爱、主动示弱的方式，对于应付暴怒边缘的景恕铭有着极大地优质效果。
——还记得小时候，我一开始栽赃陷祸给景恕铭时，他自然是非常不乐意的……于是那时的我，经过从实践到得出结论到回归验证再到形成模式的……努力，终于发现这种方式在应对小景子时真是屡试不爽、越试越爽啊……
果然，我这边儿眼泪还没聚集起来，他就已经一边忿然一边深呼吸着放柔脸上的表情了。
我再接再厉，咬住嘴唇要死不活地承认错误，“……恕铭，这次都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我下不为例好不好？”
——屡教不改、下次再犯……这个是俺的最佳写照。
耳边传来一声冷哼，再接下来却是有人双手按住了我的肩膀，轻柔按摩的动作带着掌心的温暖缓缓地从外衣一直熨烫到最深处。
我抬起头，一副良好认错模样的看着恕铭，双眼里写满了“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请快看我纯良真诚的眼睛”……
可是，恕铭他只是沉默着给我轻揉肩膀，对视过来的眼睛里是一片黑沉沉的用力。
半响后，他才说道，“营里的那些将领们只是碍于我的面子才接受了你的调任。这种虚与委蛇的态度只能撑得过一时，当不得认真……你，给我做出来个样子来，嗯？”
此时此景，我还能说些什么，只能一边继续喊着疼让他沉浸在对俺的自责中顾不得呵斥我，一边老老实实地点头答应。
……我我我……我一开始明明想说的是：“恕铭，我……不想做这个护军参领的”啊……
肩膀上的抓痕已经没那么疼了，可是恕铭还是没有停下手上的按摩动作。
尽管我好心地提醒他已经不疼了，装乖巧装得得心应手；他还是继续着揉按的轻柔动作，沉默了一下，才说，“……你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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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怎么了？
我李沐堂堂和字亲王，向来都是要喝最好的佳酿、泡最花魁的姑娘、吃最合心意的美食……尽管本王的确是一只不务正业的纨绔，但是俺在偏业上的造诣那是相当地高和专业的！
——要不做的话就一点都不要做，要做的话就要做到能达到的最好。
这个一向是我坚信并坚持的人生信条。
所以，在再次成功安抚了炸毛的景恕铭以后，我回到军营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行装。
在这种情况下，我才对我皇兄的大脚开踹感到了由衷的感谢之情——如果俺成功地带着自家的如花美眷、青丝小轿、恶仆刁奴和……香飘万里的上品花酒去前尉营报道的话，那绝对会肯定、一定、必定地招致炸营的结果口牙！
如上所述，我收拾行装是为了去前尉营报道。
别管我是否入过军营，能否做一名合格的军士，但是既然答应了恕铭要为他“做出来个样子来”，那就非要做给他看。
……他被人为难、被人诘难、被人用言语挤兑的话……只要被我，就已经足够了。
由于随身行李带的很少，所以我收拾得也很快。
把拾掇好的东西和我的月牙都扔给戴准，我两手空空、一身轻松地走出了镇威军的中军大帐。
刚出了帐门口，就看了一人一骑从远处疾奔而至，在军营里横冲直闯地迎着我的方向踏驰过来。
我饶有兴致地称赞道，“在营中人群纷沓中还能驭马如此……当真是好骑术！也就仅仅略逊于我了。”
戴准一阵“……”后，就在继续的沉默中拐带着我的月牙“共度蜜月”去了。
……摆什么大爷脸么？明明在我方才告诉他要和本王一起去前尉营时，这小子一脸的兴奋和感激涕零的。
——“从军当入前尉营”，这是流传在民间的一句俗语。其它的话还有诸如“进宫应处凤寰宫”等这些通俗易懂的话：前者说的是前尉营的待遇之高，位于大齐军营首位；后者说的是我皇娘宅心仁厚，又不喜后宫争斗，故而在她的凤寰宫当差最是轻松放心。
那匹颜色似火炭的高头大马拉风无比地疾驰到我面前，随着骑者的一声短喝精准地在我身前一尺之处停下了马蹄。
是恕铭。
我仰起头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我的心意给他——恕铭，我这次真的不会胡闹的。
他翻身下马，额前的细汗合着略带紊乱的呼吸都昭示着他是在怎样的匆忙间赶来的。
——是了，明天就是镇威军的开拨之日，临行之前的巡视是军中大将用来提升士气的不二法门。
“恕铭。”我喊了他一声，深觉得言之凿凿地做出什么保证实在是一件太过傻逼的事情而开不了口。
他却伸手用力把我拉到他面前，细细地审视着我好一番后，才抬手把我拽进怀里。
……贴着胸口震动着的心脏，一声声的急促和有力。
我心知他是特意赶来和我告别的，感动之余也回了他一个拥抱，低低地说道，“你放心。”
景恕铭重重地叹出了一口气，搁置在我肩膀和腰间的手臂又一次地紧了紧，“……好。”
不要这么娘娘气地搞什么临别赠言好不好，要知道俺小时候就是以泪腺发达享誉于整个皇城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十二章 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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