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E.S.P》梵程.J

87、Five - 2

　　赫去N城是瞒着天和秀的。他告诉秀瞳在N城等着他会面，这样也打消了秀一直以来不能和瞳联系的疑心。浩在电话里简略地和他说了他们所遇到的危险，并且嘱咐他不来也没有关系，他们正在想其他办法去解决羽，但是赫还是一口答应下来。因为他已经坐不下去，自从昌告诉他瞳已经逃出来的事实，他每天都坐立难安。或许瞳也正在四处寻找他们，而他却还躲在安逸的地方，一想到这样的情况他就觉得煎熬，他如何能够放瞳一个人在大街上流离失所？而且浩也答应他想发出动警力帮他寻找瞳，所以他更想成为其中一员，想要在第一时间里由他亲自找到瞳。
　　到达羽的住所的时候，赫有些紧张。简单地见过了希和翰之后，他转向那个苍白的女子。他认得羽，几年前他还迷过一阵Rose的乐队，只是他没有想到，短短几年时间，她清瘦了这么多，一点也不像曾经那个叱咤风云的女歌手。
　　“要我怎么帮忙？我会尽我所能，只是希望你不要再为难其他人。”赫诚恳地看着羽。
　　羽望着面前这个毫无戒心的男子，却忽然开不了口。她要他怎么帮她呢？她要他的血，她要他的命，她可以这样说吗？可是Jay已经在那里躺了那么久，这是她的最后希望啊……
　　轻轻咬了咬嘴唇，她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赫：“我希望你的血可以救他。”
　　血……早料到会是这样，赫还是打了个寒颤。他深深地了解输血以后几乎要死过去的痛苦，更何况他不知道救活一个已死的人需要多少的血液。
　　“你打算怎么做？输血吗？”希小心翼翼地问。
　　“我会凝固时间，然后一点一点抽出他的血，输给Jay。”羽不动声色地从高高的柜子里取出大大的医药箱。
　　“你会抽多少？你不能让他死了啊。”浩也很没有把握，他不可能眼见着来帮忙的赫在这里送了性命。
　　“你觉得你们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羽冷冷地一瞥。
　　大家瞬间都寒了心。
　　“羽……”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不能够因此而杀了无辜的人，要是这样，我宁可你杀了我。”
　　“哼，杀了你Jay也不会醒过来。”羽只是甩开了她的手腕，“你们已经没得选择。”她抬眼看了一下赫，“要怪只能怪你交友不慎，把你往火坑里推……”
　　“不……”浩的话音还没落，一切就静止了。所有人的动作凝固在那里，空间瞬间寂静得可怕。
　　“对不起……”羽在依然发愣的静态的赫耳边轻轻地说，然后她拿出了针管……

　　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时间的流动一切都和死亡的状态无异。等所有人再次清醒过来看得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最先感到不适的自然是赫。当他可以动弹的时候，他只觉得身体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站也站不稳，一下瘫坐在身后的沙发上。接着是沉重的头晕，他几乎不能够睁开眼看清面前的事物，头像被重击了一般闷痛着。
　　“你怎么样？”浩心惊地看着赫面如土色，手肘上绑着的纱布说明一切都已经结束。
　　“嗯……”赫只是痛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般。身体软绵绵的，一丝力气也使不上。他勉强地向浩笑了一下，“我想我还活着……”
　　“那么Jay……”完全回过神来的希迅速地冲向羽上次带她去的那个房间，只是一进门，她就被浓烈的气味呛得几欲呕吐。待她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情景，身后跟来的翰已经蒙住了她的眼睛把她拖出了房间。
　　“怎么回事？”希莫名地推开翰的怀抱，“你干什么？那是什么味道那么恶心？”
　　“呕……”跟在后面冲进去的浩也在看清一切后迅速地退出房间，他忍住翻滚的呕吐欲望，朝希拼命地摇着手，“别进去，不要进去。”
　　“到底怎么了？Jay怎么样了？羽呢？”希更是急急地想要往里冲，被翰从背后紧紧抱住。
　　“Jay没有救活，他死了。”他在她耳边低声地说。
　　“什么？”希瞪大了眼睛，“怎么会？不是已经输了血？怎么可能没用？”
　　“可能是普通人消化不了赫的血，也可能赫的血只对他自己有效。”
　　“那羽呢？那个味道是怎么回事？我要看一看……”
　　“那是尸臭……”浩挡在了门口，“你不要看比较好。”
　　“尸臭？”因为这个词，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羽的力量一停止，Jay的尸体就无法保存下去，还会以更快的速度腐烂，我想就是这样……”浩轻轻地摇了摇头。
　　“浩，你把希带到客厅，我去把羽小姐带出来。你顺便看看赫的状况，我很担心他。”翰将还在发懵的希推给浩。
　　“不，让我把羽带出来。”希却像忽然清醒一般，坚定地看着翰。
　　犹豫了一下，但是翰明白她对Jay和羽的心意，所以终于还是微微点了点头：“我陪你。”

　　惨不忍睹。除了这个词，希找不到其他词汇来形容眼前的状况。床上的Jay整个身体都已经发青发黑，并且还在迅速地暗沉干缩中。稍微凑近一点，就可以发现，Jay的面容都因为塌陷，而渐渐无法辨识。
　　空气中弥漫着尸体的腐臭味，希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慢慢地靠近蹲在床边发懵的羽。她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脸，夹杂着深深的绝望。她的手紧紧地握着Jay的一只手，尽管那只手已经渐渐腐烂干瘪，甚至连白骨也微微显现。
　　“我们出去吧。”希小心翼翼地在羽耳边说。
　　对方却像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还凝望着尸体。
　　“羽……”她再一次唤她的名字。她忽然深深地感受到她的痛苦。漫长的等待并没有给羽换来她的爱情，反而让它破碎得更惨烈。
　　“小羽……”像希硬将她的脸扳向自己，此刻希的眼里也凝满了眼泪，像很多年前一样，她温柔地对她说，“小羽，跟姐回家吧。”
　　听完这样的话，羽的眼里终于有了一点光。可是那光迅速地黯淡下去，被满满的悲伤和绝望替代。
　　“Jay死了。”半晌，羽才从颤抖的嘴唇里吐出几个字。
　　“他早就死了。”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眼泪也随着动作落下，“是你一直没有学会接受。”
　　“可是我想救他。”羽的眼睛里终于渗出眼泪，大颗大颗地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我知道……”
　　“你不知道……”羽轻轻地摇头，“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他……”
　　她慢慢站起身，然后意外地伏在Jay的尸体旁边，仿佛那些恶心的味道不存在，仿佛Jay还和从前一样完好无损。
　　“他活着的时候是我的全部，死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羽望向希的眼睛，“因为他是独一无二的Jay，没有人可以替代他。我只爱他一个，而且永远只会爱他一个。”
　　说话间，希意外地发现羽银色的长发开始失去光泽，慢慢变成普通的白色，而她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她想要去拉起她，却被翰扯住了胳膊，轻摇头示意她不要靠近。
　　“让我和他单独呆一会儿。”羽闭着眼睛。
　　希没有多说话，而是和翰一起出了门。她对于Jay的生还也抱过希望，所以此刻她的心情也沉重无比，只是庆幸的是，她身边有个可以安慰她伤悲的人。
　　走到客厅，却意外的发现浩和赫都不见了。翰急忙打了电话过去，却从浩那里得到赫忽然失踪的消息，他是追出去找了。简单地交代了浩几句，翰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希那里。她一脸的失落，神情疲惫不堪。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走过去将她揽在怀里，“我们可以把羽带回我爸那里，让她安心疗养一段时间。此外，”他轻轻吻在她的头上，“人死不能复生，别太伤心。”
　　“嗯……”这样答应着，希的眼角还是湿润了。Jay始终是她心里的创口，当她以为有可能治愈的时候，却发现只是重新被揭开，所以再次疼痛不已。
　　半晌，她从翰的怀抱里出来：“我去叫羽。”
　　再次推开那扇门，希做好承受恶臭的准备，却第二次受到冲击，顿在原地一步也迈不动。
　　羽自杀了。仿佛害怕被人救起一般，剪刀直接穿过脖颈间的动脉，鲜血染红了她已变成纯白色的头发，也落在Jay的尸体上，形成一副极其惨烈的画面。
　　希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越靠近，身体越是颤抖个不停，终于在走到跟前的时候，一个腿软坐在了地上。听见声响的翰快速地冲进房间，看见眼前的景象立刻明白了一切。他一把抱起已经泪流满面的希，想要带她离开这个充斥着鲜血的腥甜和尸体的腐臭的房间，却被她紧紧地拧住了胳膊。
　　希的视线停留在台灯旁边的纸条上。挣开翰的怀抱，她艰难地走过去，拿起那张纸条。
　　[姐，我很开心。
　　因为我想明白了，即使Jay醒过来的话，也不会选择我。
　　所以只有静止的时间，能让我和他永远在一起，就像过去他一直躺在这里一样。
　　我知道即使我对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你还是会为我伤心。
　　所以我只想对你说，不要为我伤心，因为我只是停住了我自己的时间而已。
　　我只是……和Jay永远在一起而已。
　　姐，最后一次叫你。
　　姐，再见。]
　　终于忍不住在翰的怀里痛哭出声，希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
　　“傻瓜……她为什么那么傻……”希呜咽着，翰只是更紧地回抱住她，然后望着床上那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体。
　　死亡，对于他来说，第一次那么靠近。
　　可是他不知道，这只是恶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