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E.S.P》梵程.J

17、Ten - 2

　　向警局请了一天假，敏没有去上班。整日窝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梦里乱七八糟时而是强微笑着的双眸，时而是贤认真的表情，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强来敲她的房门。
　　敏是慌张的，一方面她认识到面前的人其实是自己要抓的案犯，另一方面她又在意着自己的形象会不会太差穿着这一身睡衣有没有成为鸡窝头。她在乎，她知道她自己是在乎强的。尽管这在乎让自己觉得很可笑，尽管这在乎已经成为她心中一块大石，但她还是忍不住这样，或许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爱”……
　　强显然没有发现敏的异样，只是看见她苍白的脸不自觉地担心起来。敏是一个人住的，看样子也没有男朋友，强想，或许她生了病都不会有人照顾。
　　“有事吗？”努力保持原来的样子，敏笑，殊不知显得自己更病态。
　　“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你怎么了？病得很厉害吗？脸色很难看啊……”自然地伸出手去试敏的体温，触到薄薄一层冷汗。
　　“没……现在没事了。”因为强的关心心跳不已，连敏都有些吃惊于自己的反应。没感觉到自己喜欢他的时候一切是那么的自然，发现那感情以后好像什么都变了，他的所有行动，都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力……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想要晚上请你吃顿饭，在我们家。我和竺求婚成功了，托你的福。”强笑得幸福。
　　“是嘛……恭喜你。”这话说得满嘴涩苦。
　　“那……晚上见，你先好好休息。”强体贴地帮敏关上门。
　　晚上……晚上会是摊牌的最好时机吗……

　　穿了警服去赴宴，故意那样穿的，因为敏想引起强他们的紧张感，同时也想靠着一身制服提醒自己下面的行动不要太感情用事。她不知道这场摊牌会是什么结果，可是至少，她不能看强再犯案，或是被竺伤害。
　　进强家门的时候，警服果然使一屋子的空气凝固了几秒。强笑问是不是有任务，敏没有回答。但是她注意到竺手上的钻戒已经不见了……至少可以知道他们是有在提防自己的。絮还是原来的样子，她丝毫没有提那天的事，仿佛敏没有去拜访过她。但是看得出她有些不适，都没有直视过敏的眼睛。
　　酒席过半，强喝了不少，搂着竺谈笑风生。敏心里越不是滋味，万一竺真是絮所说的人，强又怎么可能幸福下去……不，不止是不幸福，而是危险。所以待最后的甜点上来的时候，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表情不再柔和。
　　“既然订婚了，戒指呢？上次还在竺手上看到。”若无其事地问着，如她所想看到一桌子凝固的表情。
　　“啊……那个……”竺有些不安地站起身，“太贵重了，就收起来了。”
　　“不知道能不能再让我一饱眼福？”敏继续微笑着，可是所有人都感到那笑的意味深长。
　　“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个戒指。”强好像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推辞。
　　电视里忽然开始转播珠宝案成功侦破的新闻，一桌子的人先是有点愣，接着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强也重新转回了笑脸。
　　“如果你要看，就拿出来给你看看。”他向竺使了个眼色。
　　竺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继续看着新闻消息。在强向自己微点头以后，终于从卧房拿出了那枚粉色的公主钻方戒。
　　“真漂亮。”敏拿着戒指端详着，果然是那枚失窃的钻戒……“搞到手不容易吧？”
　　话音一落，房间死一般静寂。嘈杂的电视新闻还在播，空气却在瞬间降到冰点。
　　“什么意思？”强带着已经凝固的笑容，故作镇静。
　　“我都知道了。”敏抬眼直视强的眸子，“所有。”
　　竺慌张地站起身，筷子落在地上发出“叮当”的响声。云沉默，暗暗握住絮早已汗湿的手。
　　“所以这就是你穿警服来的原因？是，是我干的，要抓就抓……”
　　“强！”竺想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激动得眼里也开始蓄泪。
　　“很明显，这是团伙作案。”敏却依旧淡淡，“靠你的蛮力是不可能完成的，恢复现场的工作还需要有人帮忙。”
　　“你怎么知道？”这下强也坐不住了。
　　“你的能力，竺的能力，絮的能力，我都了解。”
　　“那你想怎么样？”强倏地站起身，他知道事情已经不会是抓人这么简单。
　　“不想怎么样，案犯已经抓到了，我不会多事。只是想说不要再干了……”敏望向强的眼睛，感情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不然下次我保不住你。”
　　“你说……保我？”强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那么那案犯……”
　　“虽然不是我的意愿，但是别人帮我找的替罪羊。所以你们大可以安心地继续生活，只要不再犯。”
　　“敏小姐……”竺几乎要喜极而泣了。餐桌的氛围一下子又恢复了和乐融融，但敏的表情却融洽不起来。
　　“但我今天来，这不是主要目的，而是关于你们所拥有的能力。”
　　“你是怎么知道的？”强努力回想，“是不是手铐的事……”那是唯一一次有可能泄露的事件。
　　“事已至此，我也并不想向你们隐瞒什么。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很会猜别人想什么……”敏再次看向强，“我的能力是，读心术。”
　　“所以，你读了我的想法？是不是我头疼那次？”强想起咖啡厅那次莫名的头疼。
　　“那次是没错，但是关于能力的事，不是从你这里得到的。”敏慢慢将视线看向絮，“是絮小姐……”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向絮，她拉着云的手瞬间松开了。
　　“你有什么权力读别人的思想？”云有些愤怒，他不确定絮是不是从中受到了伤害。但是从她发抖的样子来看，那绝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我正常办案，需要一些特别手段。”敏理解云的想法，并没有动怒，“但是，我发现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称为‘秘密’的秘密，今天我也是为这事来，为了保护这房子里的所有人。”
　　“什么秘密？”竺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没有读到絮小姐的思想，而是进入她的幻境里了。在那里，我遇见了另一个絮小姐。”
　　！！竺一下跌坐在椅子上，絮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惨白。
　　“另一个……絮？”强怀疑地望了望竺。而云沉默，敏在说什么，他好像可以理解……
　　“那个絮小姐告诉我一些很可怕的事，我无法判断那些事的真假，但有人在说谎是一定的，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是竺小姐还是絮小姐。”敏的视线缓缓扫过两个人。
　　“有人在说谎？”强不明所以地看着同时在发懵的两姐妹，“那个絮说了什么？”
　　“关于她们父母的死……”
　　“够了！别说了！那不是真的！”絮忽然激动地跳起来，大声地打断了敏的谈话。
　　“那为什么把你身体里的那个絮关起来？你让她出来说话。”敏看多了这种“垂死挣扎”。
　　“什么关起来？谁把谁？”云也被敏所用的字眼惊了一惊。
　　“那个絮说，父母的死不是她造成的，而是竺小姐，之后真正的絮被困在幻境里。”
　　“这是什么话？难不成现在我们看到这个是假的？”扯到竺的话题，强并不打算礼让，他不想她受无谓的伤害。
　　“我是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我说的就是我听到的。絮的身体里住着另一个絮，我想这是她的幻觉能力所导致的。但问题是，究竟哪个人才应该是真正的幻觉。”
　　“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父母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强犹疑地望着竺，他有些糊涂了。
　　但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桌面。
　　“她在说谎！那只是幻境而已，一切都是假的！”这边絮倒是很激动地辩解着。
　　“可是那个絮也告诉我，父母的事不是她做的……”云缓缓抬头，看着絮，对方一下收了声。
　　“那个絮说，竺小姐和母亲想要联手杀了她，最终未能如愿，反导致父母都死了……”
　　“胡说！她胡说！不是姐姐干的！是我！爸妈是我杀的！”刚静下一秒的絮又几乎跳起来，过分的激动让她开始呼吸不稳，脸也渐渐失去血色，原本病态的模样更显得摇摇欲坠了。
　　“竺，你倒是说句话啊？是絮做的还是……”强没有把话说完，因为竺已转过头用一种受伤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如果说我无法给你们一个答案呢？尤其是敏警官，如果我不能给你答案，你是不是打算把我抓走，重新审问当年的案子？”竺冷冷地看着敏。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不得不开始注意你。因为你可以还原一切，这就意味着即使杀了人你也可以制造现场。”
　　“你担心我杀了父母以后还会对谁下手？强？云？”竺的唇边溢出一丝冷笑。
　　“我不会无故地怀疑人，除非有前科。”
　　针锋相对，瞬间两个女人之间有火花闪耀。
　　“强，你信我吗？”话锋一转，竺看向强。她谁的眼光也不在乎，只要强信她，她承担什么都无所谓。
　　“啊……信什么？”可是强并没有给她想要的答案，“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也怀疑我？”竺的心瞬间往下一沉，她以为至少还有他……
　　“不是怀疑谁的问题……”云插话，“而是如果真像敏小姐说的，还有一个絮存在，那么……”
　　话音未落，云眼见着身边的絮仰头向后倒去。
　　“絮！”云适时地接住她，发现她紧皱着眉头，好像在抗争着什么。而没过一会儿，她就完全瘫软下去，晕了过去。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竺一动没动，只是看着云将絮抱回房，然后对着敏。
　　“我是个警察，我有调查真相的义务。”
　　“要么找证据抓我，要么就不要干涉别人的家务事。”
　　“我不能看着强留在这样一个危险的你身边。”敏急了，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房间又是一片沉寂。竺默默地看了看敏，又看了看强。作为女人，敏的话中之意，她再明白不过了。于是半晌又问了强一次：
　　“你信她还是信我？”
　　“我信真相。”
　　可是强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绝对的真相的。但是绝对的信任，却是确确实实地存在。在他选择真相的那一刻，等同于他放弃了竺所需要的信任。而恋人之间的信任，等同于爱。
　　“好，你陪着她去查真相吧。只是我什么也不会说。”竺转过身直奔玄关，将大门重重地甩上。
　　“竺！”强跟着冲出去。留下敏一个人站在桌子旁，微微地发愣。
　　她做对了，还是做错了……